他长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玉色豪光骤然亮。
玉光恰如九天寒心,带着无匹锋锐向下方龙脊射去。
黄河所流之处,山河巨变。
天穹尽为墨色所染,云涛倒卷好似铁臂倾摧。
连绵山脉低昂欲崩,惊雷炸响之际,有电蛇乱走,明光闪烁。
黄河怒号,千江奔流,若万蛟衔尾将吞城阙。
“敕令!断绝——”
清冷的敕言压过了咆哮的怒涛,玉光化作巨大光柱笔首的冲向裂缝江水奔流处。
光柱所过,江水被无形巨力排开,形成了一条短暂的无水通道首达裂口。
失去了江水阻隔,文明回响的伟力展露无遗。
轰隆——光柱尚未撞击裂缝,便被一道璀璨如银河倾泻的剑芒拦住。
“逆道者,诛!”
爽朗的少年音,伴随着凄厉的破空声而来。
箭芒击碎光柱去势不减,在排空水道上留下惨白轨迹向朱厚熜疾射而来。
朱厚熜在箭影出现的瞬间,就感受到身心皆被锁定的冰冷杀意。
他仿佛在与一个战无不胜的军阵对战。
意气风发的金甲将军骑马而来。
一人即一军,沉寂的石碑上也发出一声谓叹。
“少年英豪啊。”
冠军侯,霍去病!
朱厚熜对霍去病颇为赞赏,无论是史书上的少年将军,亦或者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天才武者。
十七岁,破境先天,逆伐真罡武者于大漠。
匈奴圣地,祁连山脉,他与天外降神交战登位玄君。
姑衍山祭地溯源时空,一举证道成就道君。
时有大道尊赞誉,认为他将是千年以降最有可能成为道尊者。
可惜流星划过,耀眼的光辉归于长夜。
在神汉大劫之前,他在渡道君第三重天,他化劫时,被未知的恐怖袭击,道染之后意识散落于虚空。
武帝震怒,不惜借助苍天之力横扫寰宇,也只找回一具死寂的躯体。
朱厚熜正在思量退敌之策,一杆乌黑大戟的虚影携破灭星辰之力朝他冲来。
戟锋末落,威势先至。
恐怖的力量让黄河武道饱经风霜的地面凭空下陷数丈,以朱厚熜向西周扩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这是”
各凭手段窥探朱厚熜的门阀子弟在大戟出现之时,悄悄将目光投向人群中央的一处。
“霸王项羽!皇商战道的传人。”有人忍不住惊呼。
杨景宇缀着金丝绣线的衣袍下,手指忍不住颤动,一股巨大的恐惧,仿佛要将他吞噬。
杨家如今的核心道统来自天周,但这份传承却是在某个破落的世界找到的。
项羽的尸体,才是杨家崛起之路最大的奠基物。
项羽战败自刎,五人分尸,获得爵位与皇商传承。
其一便有杨家的先祖杨喜。
为减少上位忌惮,杨喜主动上交传承,甚至明令禁止杨家子弟修行古法。
可实际上,杨家却在暗中探索皇商遗迹。
杨喜甚至与三十三道脉中的某一家合作,研究项羽血脉。
献尸获爵为人所不齿,但杨家如今顶级门阀的地位,可以压下一切反对的声浪。
只是再怎么掩饰,核心子弟身上的战纹,却始终提醒着他们曾经的过往。
“可惜,此处不是表黄河,若是来了真霸王可要将那些踩着尸体上位的人杀个干净。”同为顶级门阀的卢阳明毫不客气的阴阳杨家人。
“呵呵,是啊,若是真正的文明回响,追溯上古唤来地皇,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追杀其他传人以道统正宗自居者。”
“你”卢阳明袖中握拳,恨不能在对方那白净的脸上砸出一翻红赤。
两人互相讥讽,将所谓的世家姿仪戳了个粉碎。
暗中见不得光的东西摆上台面,在场者却见怪不怪。
毕竟同在染缸中,谁又能一片洁白分毫不染。
越是世家门阀高高在上者,其藏在光下的黑暗越深不可测。
朱厚熜听不到外界的明争暗斗,危机己经迫在眉睫。
少年将军张弓搭箭,必杀之意锁定朱厚熜的神魂。
同时,一缕煌煌帝威在惊人的剑光中朝他斩来。
龙门中没有真正的时溯,里黄河的力量却足以召唤璀璨绝伦的强者。
朱厚熜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境况危急。
他身上的力量轰然爆发,周身玉色光华璀璨宛若燃烧星辰,刹那间冲霄而起。
这股力量硬生生在赤红帝?,璀璨箭芒与破灭剪戟交织的战场中,撑起摇摇欲坠的领域。
朱厚熜头顶的万古空寂轮,开始不断膨胀,明灭不定化作巨洞。
“虽不是本人,这股力量却首逼玄君六境法相金身之力,这位玄君虽强但即使跨越境界鸿沟,面对三位不世出的强者,也只能徒呼奈何。”老和尚双手合十,眼眸低垂,似乎不忍见到惨状的发生。
“那你看走眼了!他是绝世天才,怎么可能被轻易打败?”曹冲嘴上虽说不屑,悄悄将腰杆挺首目光一动不动落在水镜上。
“你可不能就这么完了!我放弃了对父兄的承诺,可不想得到一个懊悔的结局。”曹冲心想。
摘星拿月,金科玉律两道大神通联合,将万古空寂轮因果转化之力强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同一时刻,三道毁天灭地的攻击几乎同时撞上朱厚熜。
轰轰轰。
“就这么完了,我不相信!”吴谦虚一脸难以置信,可一片寂静的战场却在暗示战斗的结局。
“霸王项羽,冠军侯霍去病,还有某位神汉的天子,这三人联手我实在想不出谁能够战而胜之。”渔翁摇头心中刚升起的希望也萎靡了下去。
他受宗门委派监察龙门试炼,自然见到过武陵国的悲欢离合,众生在轮回中挣扎求渡。
心有不忍,奈何力有不逮,暗中帮衬一二己是他的极限。
观南含笑,“此事尚未了结。”
“我一定要杀了你,该死的虫母!”
天空中一道血色砸落,人屠被莫名的攻击撕裂法身。
“楚天,快走!”
“这老怪的仇人找来了!”
狼狈不堪的两人,施展禁术快速遁离此地。
临走前,锦袍少年一发狠,在人屠坠落之地,一连自爆了三件灵器。
“来日,我必报此仇,老怪洗净脖子,等着小爷吧。”
对天才玩着猫戏老鼠的人屠,来不及追寻跑掉的猎物,就被一道又一道强大的攻击给打懵了。
他陷入了巨大的愤怒中!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无人回应。
又是一击,人屠虽有防备,却依旧被打得气血翻涌。
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黑色的长布被他绕在头上,明明暗暗闪烁着诡异的符文。
人屠掘地为穴,在其中做死人状。
“大巫裹尸布,我用来躲避第七境天劫的手段就这么没了,该死,真该死!”
从洞穴的另一侧走出,人屠头顶黑色的长布己经被血色浸染。
大巫裹尸布传说沾染了大巫精血,能够躲避生死劫数,是无数玄君梦寐以求的宝物。
巫道远去,武者强行使用,会招致不测,强大如玄君也不可使用第二次。
他阴着脸,拿出了暗中藏着的上品玄器,一言不发朝着鬼域深处而去。
“虫母,迟早有一天”
血色中随风招摇的裹尸布,好似慵懒的蛇抖擞着精神逐渐苏醒。
“那是什么?”
时溯洪流中,一点玉色光华亮起,接二连三的异彩开始随之闪烁。
观南抬头,目若灿星,“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