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三个岗哨的脑袋后,任尔掏出数据板和神经接线,瀏览了日行鬼脑袋內的记忆。
“手上几乎都有人命没杀过人的,也多少摘过普通人的器官”
任尔眼中闪过一丝慍怒,隨即无声地滑入洞穴內侧的阴影。
在【终极猎人】的感知下,洞穴深处清晰可见:
约三十人分散饮酒,中心沙发上斜躺著一个脸上带疤的高大男子,正是汤姆。另有三人气势明显强於旁人,应是凯尔顿所说的末流武者。
同时,任尔也注意到了入口附近的电闸箱。
“嚯瞌睡来了枕头。”
他隨手拂过电闸,火一闪即灭,整个洞穴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操!怎么回事?”
“妈的谁去看看电闸!”
“別挤我!”
混乱的叫骂声中,任尔深吸一口气。
隨著他眼瞳中赤芒更甚,整个世界顿时化作灰白之色,只有三十来个血红色的人形颇为显眼;【灵魂阴影】的感知则让他对环境中每一处凹陷、每一块障碍了如指掌。
“还能这样联动?”
任尔动了。
一个正摸黑叫骂的红色人形——咽喉处一抹凉意,叫声戛然而止。
两个靠在一起试图找到点安全感的红色人形——阴影掠过,两颗头颅不自然地歪向一旁。
他閒庭信步,一步杀一人。
惨叫声和倒地声零星响起,迅速被黑暗与混乱吞没。
与此同时,洞穴深处。
汤姆强作镇定,吼叫著让人点灯、检查电闸,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手下的声音越来越少了。
“妈的!都把灯点起来!快!”
他咆哮著將一盏较大的油灯拧到最亮,而后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灯光下,尸体横七竖八。除了三名末流武者只是断了手脚、下巴,似乎还有气儿外,剩下的人,全部
身首分离。
冷汗瞬间浸透汤姆的背心!
“操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
身后的声音嚇得汤姆瘫软在地。
他回头定睛一看,才发现一个隱於黑暗的人影坐在沙发上。
汤姆只能看见一双恶鬼般的猩红瞳孔,和一根稳稳指著自己心口的枪管。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
砰!
在痛苦的哀嚎中,任尔將枪口指向从汤姆的膝盖上,重新挪回心口。
“我还赶著回去吃饭,所以接下来,我问,你答。
“明明白!”
任尔看著眼前捂著膝盖、嚇得几乎魂飞魄散的鬼头,平静地开口:
“你叫汤姆?全名是什么?”
“那么,汤姆先生,我们来做个交易。”
【灵魂天秤】无声发动。
“我用你活到下一分钟的权利,换取你的灵魂。同意这笔交易,你的余生將归我所有。列克星敦先生?” 动弹不得的汤姆瞳孔骤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降临,似乎在衡量著提议。
但他压根来不及细想,因为本能告诉他,如果拒绝,自己立刻就会步手下的后尘。
“认认可!我认可!!”
“那么,交易成立。”
就在这宣言般的四字被念出时,汤姆的恐惧如冰雪被烈日炙烤般迅速消弭。
他明知面前的人將自己的手下杀了个乾净,却生不起任何反抗或逃跑的念头,只剩下一种彻底的臣服感。
“这就是灵魂银钱?”
任尔也心有所感抬起手,两枚银元大小的古旧银幣出现在他的掌心。
“完全掌握了汤姆的灵魂,甚至我让他去死,他都没法抗拒”
自己没有放弃录入这个能力,真是选对了!
任尔愉悦地站起身,踹醒三名武者,如法炮製三次后,便掂量了一下手中的8枚银幣。
“处理好这里,以后再不准再做任何恶事,相反,要保护好这片区域的安全。和日行鬼、帮派狗咬狗我不管,安分守己的人,別动。明白?”
“明明白!主人!”
“这称呼有点怪还有,不许对任何人说我的事情,如果再有日行鬼想入伙的话,联繫我。”
“明白,老板!”
“行吧,至少比『主人』强。”
二十分钟后,【海泡】汽车旅馆,203房间內。
任尔自阴影中浮现,身上已无血跡尘土,神色中则隱约可见兴奋。
兴奋的原因,是他发现交易获得灵魂银幣后,自己似乎没有感受到额外的负荷?
这意味著,交易的总量,没有限制!
“这样的话就得改一改计划了。”
他整理好情绪,若有所思地伸著懒腰下楼,恰好看到凯尔顿端著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燉豆子从后厨走出来。
“哟,正好!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在老板热情的招呼中,任尔落座尝了一口豆子。味道確实不错,远超罐头。
“怎么样?”
“半个月没吃这么好了,您手艺都够开家馆子了。”
面对凯尔顿期待的表情,任尔笑著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
而小老头也坐到桌边,对著这个面善的小伙子,絮絮叨叨地拉起了家常,期间还夹杂著些“希望日行鬼別再来了”之类的期许。
“嗯。”任尔边吃边应了一声,像是隨口一说。“日行鬼应该不会再来了。”
闻言,凯尔顿苦笑著摇摇头。
“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嘍,这样说不定年底我还能凑够地產税,不至於被【西拓客地產】的吸血鬼赶出唯一的落脚地儿”
“地產税?很多吗?”
“將近2000塔金呢,现在生意越来越差,可不好凑。”
“为什么不把地卖了,去城里养老呢?”
凯尔顿靦腆地笑了笑,娓娓道来。
他说,【海泡】汽车旅馆是他已故妻子艾琳的梦想。他们用尽半生积蓄,买下这块偏僻之地,想经营一个小而温暖的落脚点。
他还说,“海泡”是艾琳小时候最喜欢的一种半透明石头。而自艾琳五年前因辐射病去世,他便守著这块“石头”,就像守著和她最后的联繫。
“嗨,反正这店也开不下去了,你要不急著进城,多住几天也无妨不收钱,就当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任尔咀嚼微顿,看了眼老人脸上的皱纹与淤青,点点头:
“多谢款待。”
见任尔起身上楼,凯尔顿长长嘆了口气,知道是自己倾诉欲过剩惹人烦了,但还是冲楼上喊道:
“明天早上八点,有早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