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问?”
“就隨口问问嘛,毕竟你这小徒弟皮相不错,身板也结实,说不定哪天就被別人瞧上了呢?”
“他若心意属他人,自愿结缘,我自不会阻拦。
寧雨昔闻言顿时面露喜色:“此话当真?即便那个是我?”
“雨昔,你怎么今天怪怪的?”
裴月舒从未见过好友这般欣喜的模样。
“有、有吗,我哪里怪了?”
裴月舒望著有些慌张的寧雨昔,觉得这样互相试探,估计会没完没了。
“雨昔,你实话告诉我,我闭关的这些天你和陆凡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没有啊,我就平时过去指导指导而已。”
裴月舒深吸一口气,不再给她搪塞的机会:“你別再装了。今早在悬崖,你们两个人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寧雨昔美眸圆睁:“你你听见了?”
“嗯。我方才出关,便瞧见了你与他在崖边爭执的场景。”
寧雨昔见事已至此,坦然道:“好吧,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隱藏的了,没错,我要他做我的道侣。”
“为什么?”
“月舒,你拥有玄月慧心体,天赋异稟,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寻常资质修士的苦处,这些年来我修为进步缓慢,瓶颈难破,你可知我心中有多焦灼?所以,我必须去寻找一门能助我突破瓶颈的功法。
“这与你选择陆凡有何关係?”裴月舒仍是不解。
“当然有关係,因为他是男人!”
裴月舒先是一怔,隨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你,你该不会修炼了那种”
“对,就是双修功法。”
寧雨昔直接承认:“你我修行皆有数十载了,应当知道,顶级的修炼功法往往都需要各种特殊条件,不是要求体质,就是需要天材地宝辅佐。”
“我显然不具备这些条件,所以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双修功法上,这是目前看来,我能抓住的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捷径。”
裴月舒依旧难以接受:“即便如此,天下男子那么多,为何非得是陆凡?”
寧雨昔嘆了口气,解释道:“我现在是代理峰主,需坐镇清弦峰,不得轻易离宗,宗门內又皆是女弟子,我上哪儿去找一个合適且信得过的男子?”
“所以,你就看上了恰好在此的陆凡。
“是。”
寧雨昔坦然承认,她回想起初次见到陆凡时的情景,说道: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心中就隱隱有了这个打算,所以才会在你带他上山的第一晚,就询问你二人的关係,当你明確表示与他定约仅为权宜之计时,我便决定,要爭取他。”
“若是换作別的陌生男子,我或许还需多方考量。但陆凡是你的徒弟,总比外面那些不知来歷的人可靠,而且”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也看得出,他虽然有时油嘴滑舌,但却是个心志坚定的人。”
寧雨昔顿了顿,继续道:
“我见过不少皮相出眾的男子,其中许多都仗著那几分姿色,攀附权贵,或是沉溺享乐,不思进取。”
“而陆凡却並未如此,他专心修炼,努力提升自己,甚至面对整个妙音宗女弟子们的骚扰,他都未曾真正动摇心志。”
“这种身处丛却能保持努力进取的男人,世上可不多见了。”
裴月舒听到这里,反驳道:“那是你没见过他胆大包天的样子!” 我见过还体验过,那种被他狠狠按住头髮的感觉。
这句话寧雨昔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笑了笑:“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只要他符合我標准的那部分,便足够了。”
裴月舒没想到这剑奴,在寧雨昔心中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月舒,我知道你大仇未报,需要藉助他的剑,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的正事,你可以继续带著他,用他的剑去復仇。”
“等你大仇得报,事了之后,你再把他还给我,让他来做我的道侣,可好?”
裴月舒愣住了。
明明陆凡是她的剑奴,怎么此刻在寧雨昔口中,仿佛陆凡已然成了她的所有物,可以这般借出与归还。
一种宝物被即將被夺走的莫名情绪,悄然在心底滋生。
“不行。”
“为何不行?”
“因为他是我的徒弟。”
寧雨昔闻言,反而鬆了口气:“这有何影响,我只要他做我的道侣,你们二人自然还是师徒,辈分伦常依旧。”
“我与他有三年之约在前,约定未满,他不能有別的道侣。”
“月舒,你忘了吗,你亲口对我说过,你根本就没打算和他成为道侣,一个本身就无意义的约定,此刻又怎能拿来作为阻止的理由呢?”
裴月舒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悔意悄然涌上心头。
她后悔当初为何要对寧雨昔说得那般绝对,以至於此刻被好友用她自己的话,將她逼入了这般境地。
寧雨昔见她说不出话,劝道:
“月舒,你我相识多年,你儘管將他放心交给我,我必会真心待他,你想借他的剑报仇,我绝不阻拦,如何?”
寧雨昔说得没有问题。
她裴月舒从始至终,復仇都是第一位的,未曾真正想过要与陆凡结为道侣。
那三年之约,本就是因为认为陆凡做不到,才设下的。
作为借剑的补偿,传授他功法技艺。
按理说,足够了。
让陆凡成为寧雨昔的道侣,对他而言,似乎是更好的归宿。
清弦峰大师姐的道侣,能获得的资源、庇护与前途,远比跟著她这个背负血仇的人要光明得多。
可是
为什么心里会涌起如此强烈的抗拒。
为什么一想到陆凡將来会与雨昔双宿双棲,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锁住,闷得发慌?
难道她真的对这个小剑奴动了凡心?
忽地,裴月舒脑海中闪过今早在悬崖边,陆凡面对雨昔诱惑时的那句台词。
“我心里道侣的位置,只有裴仙子一人”。
最终,裴月舒挣扎了数十秒。
她轻轻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我不要那把剑,我要的,是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