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随手翻看着那些画着诱人饮品的花牌
看了半天,感觉有些催眠。
只可惜,留下这么一款“印钞机”,本人却没有机会去享受应得的财富和美名。
拜伦将手里的花牌一张张飞出,又稳稳接住,看着它们在火光的映照下拉长影子。
所以,这东西除了街头骗局,以及贵得吓死人的拍卖,还有什么别的玩法吗?
没有数字,也没有什么规则介绍,总不可能是比谁的牌多来取胜吧?
从查尔斯刚才的反应来看,他自己似乎就是个“牌友”,改天也许可以找个机会问问。
这么想着,《狩魔笔记》从阴影里钻出来,格外贴心地调好角度,以适应瘫躺着的拜伦的视角,缓缓展开。
令拜伦没有想到的是,这本笔记似乎也对奇诺牌有些兴趣:
【这些比印钞更赚钱的奇诺牌,在牌桌之间穿梭飞行,切洗翻转。】
【它们游走于欢呼与懊悔之间,将金镑卷走得干净利落。】
【赌博,是人类为自己设计的一种合法的灵魂献祭。】
【娱乐至死,或者绝地翻盘。】
【谁又会是这场游戏里,最后的大赢家?】
“‘合法的灵魂献祭’吗你别说,这种比喻用来形容赌博,还挺恰当的。”
拜伦看着眼前的字迹,哼笑一声,不由得想到了更深一层。
如果笔记的上一任主人,十分熟悉奇诺牌,那么这又是一个和“大学生拜伦”不符的特征。
拜伦很清楚,自己目前所获得的力量、财富,甚至是身份,都或多或少地依赖着这本笔记。
但事情发展得越顺利,他心中的疑虑就堆积得越多。
这是笔记出现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最近,它频繁地在拜伦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就连梦里都开始出现,自己以各种方式死去的画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并没有错。
当自己读到这行字时,原本那个普通的大学生拜伦,确实已经死了,所以穿越才能进行。
可问题在于,除此之外的很多细节都对不上。
这本笔记,怎么看都不象是大学生拜伦的遗物。
就算失去了记忆,也不至于一点超凡的痕迹都没留下。
拜伦思索着,指缝间的两张奇诺牌一前一后飞出,又被他一并接住。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几乎是以幻灯片的形式,在心中逐渐成形、播放。
上一世,他看过不少关于时空悖论的电影和小说。
什么宿命论、时间回溯、并行时空,还有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虽说有些天马行空,但未必毫无逻辑。
有没有一种可能
笔记中提到的“拜伦之死”,其实指的是未来的自己?
也许在未来的某天,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强大的超凡者,甚至是一名猎杀了无数恶魔的狩魔人。
可再强的人,也终究会遇到无法跨越的意外。
或是某个高环的超凡者,或是某个强大的恶魔。
总之,濒死的未来的自己,用尽最后的手段,将所有力量凝聚成这本笔记,把它送回了过去。
交到了尚且弱小的自己手中。
“拜托了,过去的我!”
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这个剧情,拜伦就感到心潮澎湃。
这才是刺激又帅气的主角剧本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未来注定会死的话,现在的努力又真的能改变世界线吗?
拜伦索性伸出手,撑开《狩魔笔记》泛黄的书页,带着些质问的语气喊道:
“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死?”
《狩魔笔记》没有回应,反倒是从拜伦手里挣脱开,铜扣金属划过指甲,又悬在空中,自顾自地翻动着书页。
它扇起一阵小风,给本就不太暖和的拜伦雪上加霜。
“不是哥们,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天了,你还不信任我吗?
你要是真想让我去帮‘自己’,至少多给一些线索吧!”
笔记似乎被说动了,但又有些为难地,摆动着身体。
最终,翻动的书页缓缓停下,开始向前回翻,直到定格在早已有过记录的内容上:
【魔术是一门危险而复杂的学问。】
【在解锁灵知的5个基础节点前,我还无法体验那股力量的美妙之处。】
嗯感觉是想让我快点开启【魔术】的路径。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再去损坏一次文物吧?
至于莱茵河下水道的那只血须鼠魔只有【灵潮脉冲】,未必就能无伤通关。
拜伦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冷水,喝了一口,随意漱了漱嘴,试图把脑子里的混乱一并吐出来。
带着这些疑惑,他选择昏沉地睡去,交给“明天”的自己解决
明天去研究室,除了应付那位霍夫曼教授之外,也该想一想,怎么才能尽快构筑出属于自己的第一个炼金术了。
……
清晨,睡醒的拜伦久违地花钱吃了点早饭,便匆匆赶往敦克大学。
刚走上楼梯口,还没走进研究室,就看到劳拉捧着报告册站在门口,身体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张望。
拜伦走近了些,故意压低声音:“干什么呢,劳拉学姐?”
劳拉被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报告册险些掉落,猛地回头,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拜伦小声。
什么嘛
拜伦一头雾水,也探着头,顺着学姐的视线往里看去。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霍夫曼教授倚靠在柜角,双眼紧闭,微微张着嘴,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甚至偶尔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拜伦皱了皱眉。
教授身上依然是那套款式老旧的深蓝西装,只是那上面现在沾满了发黑的泥土,整个人就象是刚从墓地里爬出来一样。
惨白的阳光斜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另一侧则埋在阴影里,显得有些不自然。
“哎呀。”劳拉在拜伦耳边小声嘀咕,“教授八成又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挖草了,累成这样,估计一整晚没合眼。
怎么办,我们要叫醒他吗,总不能让他一直睡在这儿吧?”
劳拉说着,刚准备往里面走,却被拜伦伸手拉住,有些生硬地拦在后面:
“等一下,还是我去叫他吧。”
拜伦对着劳拉笑了笑:
“毕竟,我可是他钟爱的学生。
万一他有起床气,也总比我们两个人一起挨骂要好。”
劳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有道理啊,还得是你。
那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咱们今天都请假跑路!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个糟老头子要是没休息好,估计又要发火了。”
拜伦应了一声,朝着霍夫曼走去,脚步却比平时谨慎得多。
他拦下劳拉,并非是害怕挨骂,而是因为眼前的情况,未必适合一个普通人去处理。
就在刚才那一眼中,拜伦已经注意到那枚银色戒指,依旧戴在霍夫曼右手的手指上。
只是,不知是教授的手指肿胀了,还是戒指本身发生了变化。
那枚银戒指正死死勒在指根处,皮肤被挤压得发白,血液也象是被阻断了流动。
【灵性剪影】中,拜伦几乎是眯着眼去观测。
一股浑浊而污秽的灵性,正沿着戒指的结构缓慢流转,一圈又一圈,回路一般涌动着。
它们在戒指和皮肤表面游走,试图顺着金属与血肉的接触处,渗入霍夫曼教授的体内。
这一幕,让拜伦不禁想起自己在办公室里,接触的那株诡异的血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