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焜昱！你闭嘴！” 苏清澄再也忍不住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一脚把他从这高速行驶的屠煞马车上踹下去！苏清澄猛地抬起手，不是去捂脸，而是直接朝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挥了过去——目标是他那挺拔的鼻子！
然而，苏清澄的手腕在半空中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精准地扣住了。
谢焜昱的手掌温热而有力，指腹带着薄茧，牢牢地箍着苏清澄的手腕，让其动弹不得。苏清澄用力挣扎了一下，纹丝不动。他顺势微微用力，将苏清澄拉得更近了些，那张带着可恶笑容的脸近在咫尺，二人的鼻尖即将接触。
“恼羞成怒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热气拂过我的唇瓣，带着一种让人心尖发颤的暧昧，“明明是你在图谋不轨，还要把自己装成受害者，这就是别人说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吗？苏清澄，你这翻脸的速度，可比你家这破马车还快。”
距离太近了！近得苏清澄能看清谢焜昱瞳孔里自己羞愤交加、面红耳赤的倒影。他身上的气息——汗味、洗衣粉味，还有少年特有的那种干净又充满侵略性的味道，像是万有引力。苏清澄刚才被他“抱了一下”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腰背和腿弯似乎还残留着他手臂硬邦邦的触感和温度。
“你……你放开我！” 苏清澄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又急又气又羞，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一丝哭腔。脸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根，连小巧的耳垂都红得滴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苏清澄肋骨生疼，几乎要喘不过气。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干脆利落、英气十足的样子？只剩下一个被直男调戏得手足无措、羞愤欲绝的小女人。
苏清澄用力撇开脸，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羞窘而剧烈地颤抖着，像受惊的蝶翼。
谢焜昱看着苏清澄这副窘迫到极致的模样，扣着苏清澄手腕的力道似乎松了那么一丝丝，但他并没有立刻放开。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过心尖，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纵容？
“好了，不逗你了。” 谢焜昱的声音终于正经了些，虽然那点调侃的余韵还在，但眼神里的戏谑收敛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的认真，并缓缓松开了苏清澄的手腕。
“不过，” 谢焜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彻底褪去了玩笑的意味，低沉而严肃，“苏清泉如果真的进入黑水之誓，那么对苏家和谢家都是看不见的巨大威胁。” 他目光投向窗外，苏家山庄的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飞檐斗拱在夕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
“苏清澄，” 谢焜昱转过头，重新看向苏清澄，眼神锐利如刀，“不管你愿不愿意，这趟浑水，你已经趟进来了。你爸爸和苏三哥要当苏家家主，你和他们的关系注定了有些事情你需要做出些动作，要么加入他们，用苏家某些未来的利益换取家主之位，要么为苏家着想，将他们的阴谋打探出来。”
谢焜昱身体微微前倾，再次凑近，但这次没有刚才的轻佻，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托付的郑重，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我绑也得把你绑着帮。就当是……你刚才那‘一下’的定金了。” 最后那句，谢焜昱嘴角又勾起一丝极淡、极快的弧度，带着点痞气，瞬间冲淡了凝重的气氛，却让苏清澄刚刚降温的脸颊“噌”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谢焜昱！你——！” 苏清澄猛地抬起头，羞愤地瞪着谢焜昱，却在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带着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恳求的眼睛时，后面所有骂人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谢焜昱那带着痞气和最后一丝调侃的话语刚落音，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只有车轮“隆隆”作响的沉默。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谢焜昱忽然转过头，目光不再是戏谑，而是沉甸甸地落在苏清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认真。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一些，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事成之后，”谢焜昱顿了顿，眼神专注地看着苏清澄的眼睛，“我会想办法，保护你，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他的语气异常郑重，那只刚才还扣着苏清澄手腕的手，此刻无意识地收拢，指节微微泛白，透露出他内心的决心并非空谈。
苏清澄被谢焜昱这突如其来的、与之前调笑判若两人的郑重承诺弄得一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悸动混合着疑虑涌了上来。苏清澄下意识地微微歪头，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期冀，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怎么保护？” 苏清澄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轻轻抵在冰冷的椅子扶手上。
谢焜昱的嘴角似乎极快地、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像是捕捉到了苏清澄语气里那点微弱的波动。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双臂环抱在胸前，恢复了那副带着点欠揍的、洞察一切的表情，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啧，”他咂了下嘴，眉头夸张地一挑，“苏清澄，你不会还想着刚刚抱一下的事吧？”他故意做出一个夸张的、像是被恶心到的表情，甚至还配合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噫！你太可怕了，居然想用这个来讹我长期饭票？”
“我没有！！！”苏清澄像被静电痛击，瞬间炸毛，脸颊“唰”地一下再次红透，羞愤地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猛地拍了一下扶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又急又气，带着被曲解的委屈：“谁、谁想那个了！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我需要你的保护嘛？！”最后那句反问，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弱的依赖和试探，眼神倔强却又带着一丝慌乱地瞪着他。
谢焜昱看着苏清澄气鼓鼓又面红耳赤的样子，眼底深处那抹促狭的笑意更深了，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迅速收敛，重新变得严肃。他放下环抱的手臂，身体再次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我，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事成之后，”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斩钉截铁，“我要你加入血灵之契。”
“血灵之契？” 苏清澄微微一怔，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又莫名沉重。
“对，”谢焜昱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我的所有伪装，“这样我们都是互相协作的了。共享情报，互为倚仗。你的小叔苏琮铮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重，“因为你的位置，苏家传人，同时又可能夹在你三哥和家族之间……实在是太尴尬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头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在这个位置上，稍有不慎，你就很容易失去重心，坠入深渊。”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重，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警告。
一股寒意顺着苏清澄的脊椎爬升。谢焜昱描绘的前景冰冷而真实。苏清澄抿紧了嘴唇，倔强地迎视着他，带着一丝不甘和叛逆，声音有些发紧：
“要是我不呢？”
谢焜昱看着我倔强的模样，像是早有预料。他忽然长长地、极其夸张地叹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下来，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他摊开双手，身体懒洋洋地向后靠去，甚至还故意往苏清澄这边挪了挪，语气变得极其“委屈”和“大度”：
“哎，行吧行吧，”谢焜昱摇着头，一副“我吃大亏了”的样子，“多抱几下就多抱几下吧，来吧来吧，趁现在还没到地方，赶紧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他边说边作势张开手臂，脸上带着一种欠揍至极的“英勇就义”的表情，眼神却促狭地瞟着苏清澄，嘴角憋着坏笑。
“你滚蛋！谁要抱你啊！臭不要脸！”苏清澄被谢焜昱这无赖至极的举动和话语气得七窍生烟，刚才那点沉重的情绪瞬间被冲散，只剩下羞愤交加。苏清澄抓起旁边椅子上放着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冰凉的小靠枕，狠狠地朝着他砸了过去。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连小巧的鼻尖都气得微微翕动。
谢焜昱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那个飞来的“暗器”，脸上那副无赖表情瞬间消失，重新换上了那副欠揍的、痞里痞气的笑容。他随手把靠枕丢在一边，身体再次前倾，凑得极近，近得苏清澄都能看清他的唇印。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暧昧的、故意拉长的语调，坏笑着说：
“那……”谢焜昱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在我唇上极其短暂地扫过，带着明显的戏谑，“亲亲可是不行的哦～我可没这胆量，”他拖长了尾音，然后像是忍不住似的，“哈哈哈，开玩笑的，”谢焜昱忽然收住笑声，表情如同川剧变脸般，在瞬间又变得极其严肃认真，眼神锐利而深沉，“加入吧，苏清澄。”
谢焜昱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告诫，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苏清澄的心上：
“不然，你只会成为苏家的弃子。”谢焜昱的眼神里没有了戏谑，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将车厢内染上一层暖金色。屠煞马车带着不祥的威压，朝着那座古老而神秘的苏家山庄，疾驰而去。
苏清澄凝重的表情从谢焜昱说了“弃子”二字后一直到了苏家山庄。氛围如同结了白霜，二人在热烈的氛围中突然转冷。谢焜昱不知道苏清澄发生了什么变化，可表情如同生病般难受痛苦。苏清澄再清楚不过，谢焜昱说的弃子，就是现在自己的真实写照。
到了苏家山庄，苏清泉似乎认出了苏清澄的屠煞马车，早早就在大院内等候。可看到车上先下来的是谢焜昱后，二人目光接触的瞬间，苏清泉的脸上瞬间生成一道道尴尬的横纹。谢焜昱漫不经心的态度如同对苏清泉这个人熟视无睹，可苏清澄在刚刚的谈话后，与苏清泉的表情中多出了一道陌生。
“三哥，你没去……上学吗？”苏清澄尴尬的要死，与谢焜昱的情话让她的脸上还有红温的余热，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闪避着苏清泉的目光。
“你咋回来了？”苏清泉问道。
“回家……拿东西，应该可以吧？”苏清澄说的话过于小心翼翼了，以至于谢焜昱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苏清澄，她的身姿极度的不自然，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怎么了？”谢焜昱问着，摸了摸苏清澄的额头，一张大手感受到了少女的温热，“没发烧啊，你怎么看起来像是病了一样。”
苏清澄想起谢焜昱的话，立马开始了试探：“上次黑水之誓给我的伤还没好利索，总在黄昏的时候感觉到疼。”
果然，苏清泉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这不自然的举动被苏清澄尽收眼底。看来谢焜昱说的没错，三哥果然心里有鬼。
“那就去找一下爷爷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苏清泉说着一只手伸开，引导二人往苏家山庄里面走。可又是这一举动，让谢焜昱觉得异常。似乎没有苏清泉的引导，苏清澄便不能进入这个地方一样。这还是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