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汐并没有埋怨公俊飞,而是走到厨房里,准备重新做一桌菜,正当陈露汐系上围裙的时候,白汀兰打断了她:“算了,我点外卖吧。不是我说你,公俊飞,你的饭做的也太差了吧。”
公俊飞挠着头,自顾自地说:“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啊……”
谢焜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艰难地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对白汀兰说:“快!给我也尝一口。”
白汀兰就喜欢看谢焜昱吃别的样子,遂端起公俊飞做的西红柿炒鸡蛋,走到谢焜昱身边,坐下后喂给了谢焜昱一筷子。
“卧槽!”谢焜昱没找到垃圾桶,在桌上端起一个茶杯吐了出来,摇着头说:“西红柿炒鸡蛋啊!你是怎么做到这个菜还翻车的!为啥我尝出了蚝油和花椒的味道!”
白汀兰傻笑着问公俊飞:“听说你一直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从来没怎么吃过好的啊?”
公俊飞有点着急反驳:“也不是,我可能就这一道菜没做好罢了。”
陈露汐走了过来,对谢焜昱说:“上次你说到你家来可以再看看你们家的宝贝的,现在可以给我看看吗?”
谢焜昱想起这茬事,又考虑到白汀兰是真的不会任何灵术,所以不能将自家的宝贝展现到白汀兰面前,于是给陈露汐赔了个笑脸说:“抱歉啊,下次吧,你看我还行走不便呢。”
陈露汐坐在餐桌边,托着腮,一脸的不愉快,阴阳怪气着谢焜昱:“好吧,小外甥,想不到你这么小气。”
谢焜昱可不受这个气,指了指阳台,对陈露汐说:“小奶糕,你去取一下阳台的晾衣杆。”
陈露汐依照谢焜昱说的,靠在墙边的晾衣杆,并问谢焜昱:“怎么这么重啊?”
谢焜昱点了点头:“没错,你拆开它。”
陈露汐拧开晾衣杆的头,看见里面有个银光闪闪的家伙,顺势将银杖倒了出来,握在了手上。看着银杖上的花纹,陈露汐不禁感叹道:“好帅啊。”
恰恰相反,公俊飞一脸黑线,颇有怨气地问谢焜昱:“你不是说你们家的宝贝不让别人用吗?”
还没等谢焜昱回应,陈露汐大手一挥,居然隔空将窗边茶台上的茶杯茶壶全部吹翻在地,吓得陈露汐赶紧收手,一脸紧张地说:“我没碰到这些东西啊!”
白汀兰看见这一幕也一脸的难以置信,好奇地问谢焜昱:“你总不会是个魔法师吧?”
谢焜昱打着马虎眼:“怎么可能,那几个茶杯都是放在桌边的,自己掉在地上的,和小奶糕无关。”
“是吗?”陈露汐又拿着银杖摆弄着姿势,直到陈露汐将银杖指着谢焜昱,才让谢焜昱大惊失色:“别啊!别指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放下了。”陈露汐乖巧地将银杖放进晾衣杆里。
公俊飞用肘推了一下谢焜昱,凑到谢焜昱耳边小声继续问他:“哎,你咋不回答我?为啥让陈露汐用你的银杖,不让我用?”
谢焜昱想了想,编了个理由回应公俊飞:“想试探一下陈露汐,你看,她绝对会灵术。”
“那给我也玩玩?”公俊飞问。
“算了算了。”谢焜昱笑着说。
公俊飞一巴掌甩到谢焜昱的腰上,引来谢焜昱“哎哟”一声,他继续抱怨着谢焜昱:“你他娘的真是重色轻友。”
没过一会,外卖到了,不愧是大小姐,白汀兰足足点了八个菜。等众人吃饱喝足,打算回家时,谢焜昱照例留住了公俊飞,“美其名曰”需要男生帮忙照顾一下自己。
公俊飞坐在茶台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风景,迟迟没有开口。而谢焜昱也因为浑身的疲惫,加上伤口的疼痛,也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二人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直到这个时候,公俊飞才问起谢焜昱:“你背后的伤是怎么搞的?”
谢焜昱回答道:“烧伤的,谢坤昶的火元素手刀,不过还好,只要不动弹,就不会疼。”
公俊飞没有回过头来看谢焜昱,望着并不刺眼的太阳,阳光透过眼镜撒到的眼神中,透出一点点血色。他叹了一口气,嘴角的法令纹将脸扯成铁板一块,用着极其后悔的语气说:“我知道他们的老大会灵术,但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
谢焜昱打断了他,闭着一只眼睛回味着刚刚的决斗,睁着一只眼似乎在体会着兄弟间的感情,可咂巴嘴没有品尝出任何的味道。谢焜昱勒紧了眼眶,对公俊飞语重心长地说:“相信我,无论多少次,我都站在你这边,我着实没想到谢坤昶是小混混们的老大。”
公俊飞撇着嘴,试图将所有复杂的情绪含在口中,强忍了一会,吐出着些年的酸涩:“我认你是我的兄弟,我把这些年的纠葛告诉你吧。在我上小学时,没错,大概三四年级,爸妈都在项目上,只有过年才能回来,而爷爷奶奶都回老家了,那时候起我就是一个人生活了。那几个人发现我身上有钱,又没有爸妈在身边,于是三天两头劫我的钱,后来可能因为从那时起我就没有抵抗,于是把我当作了他们的钱包,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谢焜昱听完这些难以置信,强忍着痛苦坐起身来,转头看着公俊飞,一双腿搭在茶台上,半侧着身面向窗外。谢焜昱艰难地坐到了公俊飞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角闪过一丝疑虑:“真的吗?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公俊飞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偶尔谢坤昶也会来找我,我看见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他们的老大了,只不过他们都叫他昶哥。我初一那年,有次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欺负,看着谢坤昶得意的样子,想到只要打赢了他,应该就能结束这一切。可哪怕我用出灵术,也不是他的对手。为了能用尽一切手段对他进行报复,虽然我重伤在地,我还是从他怀中偷走了一个折扇。谢坤昶在那之后经常来找我,他一口咬定是我偷走了他的折扇,可他并没有任何证据。自此之后,他们就越来越变本加厉。”
谢焜昱疑惑不解,他们家的灵宝向来都是大开大合,哪有那么书生气的灵宝呢?可如果不是灵宝,为什么谢坤昶这么在意这件事呢?于是谢焜昱接着问公俊飞:“什么折扇?什么样子?”
公俊飞想了想,开始描述起来:“是木质的折扇,上面写的内容我看不太懂,但最关键的是,这个折扇下绑的不是一般的流苏,而是一个雕着虎头,木鱼样式的核桃。我猜到这大概是个灵宝,于是我用了用,谁曾想这个灵宝对我的灵术帮助巨大,它可以在相当远的距离下让我的灵术击中树干,也可以按照我所想的放大灵术的威力,所以我既不可能承认这把折扇是我偷的,也不可能还给谢坤昶。”
谢焜昱想了想,对公俊飞说:“没错,一般有两种灵宝,一种是灵师们趁手的兵器,可以将自己的灵术变得要么更加精准,要么变得威力更加强大,这是根据灵宝的大小决定的,一般灵宝越大,发挥出的灵力越大;灵宝越小,发挥出的灵力就越精准。还有一种灵宝是专门对应一种灵术的,比如陶家,就是陈露汐的妈妈家最出名的炎阳索,就是一把短小的皮鞭,可以挥动发动出威力强大,且精准的火元素束缚的绳子一般,控制住敌人。这种灵宝虽然威力强大且发动精确,可只能发动一种灵术,所以陶家的灵师一般会携带很多的灵宝。”
公俊飞若有所思地回应说:“那看来也不是陶家的灵宝了。”
谢焜昱摆着手,着急地说:“别扯这些了,先说你和谢坤昶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给你爸妈说啊?”
公俊飞深吸一口气,语气平和地说:“后来他们就一直找我麻烦,当然我不想告诉爸妈,我妈是那种似乎从来不关心我的人,小的时候我和别人在幼儿园打架,明明是我被打,然后再动手反抗的,回家后我妈还要打我一顿,在她看来,如果我没任何问题,人家为什么要打我?也是因为这个,我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爸妈。”
谢焜昱皱着眉头说:“没什么别的意思,我觉得你妈这个态度很不对。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如果是我的话,哈哈,我也不敢跟我妈说。”
“为啥?”
谢焜昱长叹一口气,笑了笑:“唉,我妈啊,我妈可是个母老虎,我爸都怕她怕得要死,说起来我家全都是妻管严呢。小时候有次我和同学打架,并没有多严重,只不过磕破了一点皮,我妈就到学校里拉着老师把别人的家长喊来了,两个家长要不是被老师们拦着,估计也要打起来了。我妈可能出发点是好的,不想我受一点委屈。可后来啊,因为那件事,班里面的同学都开始疏远我了。你也知道,我是个社牛,最受不了孤单了,于是哪怕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告诉我爸妈。”
公俊飞也摇了摇头:“你妈和我妈简直是反过来的。”
谢焜昱想起来有次老妈电话里骂老爸的时候,一遍两遍地让自己找公俊飞的妈妈,还说什么“小妈”之类的话,于是向公俊飞打听起来“我爸好像认识你爸你妈,但是关系不好,但又听说从小玩到大,这中间是怎么回事啊?”
公俊飞说:“我也不知道,估计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谢焜昱猜测公俊飞也不知道其中内幕,于是只好将话题打住。谢焜昱又想问问折扇的事情,于是对公俊飞说:“关于那个折扇,我死活想不通,我们家只有一个祖传的灵宝,是个通体泛黑的囚煞杖,又粗又重,目前也只有我爷爷这个家主才能用。我爷爷以前还给我说过,我家就出过我爸一个会做灵宝的天才,但他也就按照家中的祖传灵宝样式做了一根细了很多,短了一大截的银杖,就按照谢坤昶和他爸的本事,不可能做出新的灵宝啊?哦,对了,这个折扇上又没有任何地方盖章?”
公俊飞一脸不解:“灵宝也需要盖章?”
谢焜昱点了点头:“对啊,家传的宝贝一般都要盖上家主相传的章子,如果没有盖章,就说明是灵师自个儿制作的灵宝,这种灵宝没有家主的肯定是不能盖家族的印章的。你可以看看我家的那幅画像,不就有盖章吗?”
公俊飞走到谢焜昱家中的李牧像旁,果然在画像右下角看见了一个鲜红的印章。公俊飞又走了回来,对谢焜昱说:“那把折扇没有章子,也是,那个折扇上的字一看就不像你们家族写的,你们的字写的都特别工整。”
谢焜昱想了想说:“谢坤昶有可能从陶家活得灵宝,可陶家一般写的都是行楷,倒也算是工整,这不工整的字迹总不会是跨汉蛮婆写的吧?既然还有这样的灵宝,说明还不是一般的灵师,一定是在四大学院里学过灵术的灵师。”
公俊飞不懂就问:“跨汉蛮婆?什么意思?”
“哦,不是灵师十五家出来的灵师,就叫做跨汉蛮婆,他们的符纸一般按照最正规的符纸写法,字迹类似于你的符纸。”
公俊飞斩钉截铁地摇头:“不对,他那个不像符纸的写法,更像是草书的书法作品。”
这下轮到谢焜昱懵逼了:“啊?草书?灵法十五家没有写草书的啊?等等!我想想!”谢焜昱的表情逐渐紧张,背对着昏暗阳光的他眼眶中尽是空洞。可随着他的下巴越张越大,他的表情也变得惊恐起来。
“怎么了?”公俊飞问。
谢焜昱靠在椅子上,头仰了过去:“原来,最富盛名的灵师家族有十六个,直到二十年前,咱们西北最大的冯家被灭门,才只有十五家的。我在爷爷家见过冯家的符纸,就是草书写的。不过不可能啊,这折扇如果真的是冯家的东西,怎么可能在谢坤昶的身上?”
公俊飞也严肃起来,开始了他的推理:“按照你的说法,会不会是当年冯家被灭门的时候你们家族也参与了,所以这件灵宝才流落到了谢坤昶那里?”
谢焜昱赶忙否认:“我们家怕引火上身,怕灵师门阀之争的灾祸降临到自个儿头上,那年的事情并没有参与。但是同在西北的苏家隔岸观火,陶家可是参与了的,但据说陶家当年为了保护还没有上位家主的陶蒙,并没有让她参与这件事,这件灵宝又怎么到了谢坤昶的手上呢?”
公俊飞又穷追不舍地问:“谢坤昶和陶蒙又是什么关系?”
谢焜昱一脸嫌弃地说:“谢坤昶和陶颀阳是娃娃亲,当年他俩小的时候是谢坤昶的老爹谢庭钧和陶家家主陶蒙结下的,所以这件灵宝不可能到谢坤昶的身上。算了算了,快天黑了,要不你今天先回去,让我再好好想想。”
公俊飞连忙问:“你的伤没事吧?”
谢焜昱摆了摆手:“我没什么大问题,你是我们班主任杨老师的心头肉,麻烦你帮我请个假,别说我打架斗法,就说我急性胆囊炎住院了,你和我爷爷都在医院里看着我。”
公俊飞笑了笑:“你也不怕杨老师给你爸妈打电话?”
谢焜昱说:“就我这二球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他想打早给我爸妈打电话了。”
公俊飞极其使劲地点头:“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行吧,你早点休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