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使徒留给作战指挥部众人喘口气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因为当他进入第三新东京市上空时,再次开始变形。
雷天使的下部分身躯扭曲延伸,随后插入地面,而他的at立场附着其上泛起无比美丽的七彩光晕,仿佛染上了一层童话般的梦幻色彩。
他变化出来的部分宛如一个巨型钻头,目标直指位于第三新东京市地下的nerv总部!
得知这一情况的葛城美里,获得冬月耕造的许可后她全权负责接下来的作战,在战术作战部门作战局第一课开启了作战会议。
“目前目标侵入到我们的正上方,正向地下都市潜入。”
“那家伙的目标是向nerv总部发动直接攻击吗?接下来各部门向我报告分析结果。”葛城美里雷厉风行地说道。
“从刚才的战斗数据来看,我们推测目标能够自动排除一定距离内的敌人。”
“就是说无法用eva进行近距离作战吗?”葛城美里叹了一口气。
“不一定,如果是碇三佐驾驶初号机的话,或许有机会完成近距离作战,但是必须舍弃脐带电缆。”
“eva保持最高强度战斗,内置电池只能维持一分钟,也就是说要在一分钟内解决战斗吗?”葛城美里点了点头,“不太现实。”
“使徒的at立场怎么样了!”
“健在,但加之位相空间经常变化,所以外形也不稳定,中和作业非常困难。”
“根据agi的计算,如果用n2航空爆雷贯穿目标at立场,需要的分量将达到连同nerv总部一起破坏的程度。”
“松代的agi二号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现在日本政府和联合国军队正提议nerv总部自爆,跟他同归于尽。”
“那帮白痴还真会说啊,失去这里就彻底完蛋了,以后这种白痴建议就不用汇报了,我真是受够这群白痴了。”
葛城美里不留情面地抱怨道,他们正在阻止使徒靠近的东西是人类武器无法毁灭的存在。
关于碇真嗣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毁灭“中子弹”的问题,这就是她从赤木律子那里得到的答案。
也就是说nerv总部自爆,相当于把使徒想要的东西彻底暴露出来并拱手相让。
使徒可不是只剩这一只了,这跟直接投降没有区别。
“但问题是,使徒的先端部位已经贯穿了装甲复合体第二层,已经入侵到第三层了。”
“他贯穿目前建成的22层格纳式装甲体到达总部正上方的时间,预计为明日凌晨0时06分54秒,还剩下10小时十四分。”
“而且零号机也因为刚才的损伤,暂时无法正常运作了。”
大家左一言右一语地传入耳中,葛城美里越听越烦,脸上的表情也越是生无可恋,眼睛和鼻子都不自觉抽了抽。
看到她的表情,助手日向庚适时给出建议道:“要投降吗?”
“拖出去打!”
“亚美路!”
“投降听起来是不错,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想想别的办法。”葛城美里无奈地挠了挠头。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伊吹摩耶和青叶茂,“我记得自卫队特殊武器研究本部研究室的极秘资料放在了情报部门那里吧?”
负责情报部门的青叶茂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战自研究室的所有资料都在我们这里。”
“看来你已经想到办法了。”赤木律子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好友。
葛城美里站起身来,双手拍在桌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似乎胜券在握。
她环顾四周,最后再次看向赤木律子:“我们的神子大人还没有回来吗?”
…………
车厢在摇晃。
不是插入栓那种沉闷的液压震动,而是有节奏的、轻柔的摇晃。光线从车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不断变幻的光斑。
绫波丽坐在车厢靠窗的位置,穿着她那身熟悉的蓝白色校服。
裙摆的褶皱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如此真实。
对面座位上坐着碇真嗣,是更年幼的他,约莫三四岁的样子,膝上放着一本翻开的图画书。
他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地看着书页,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这是哪里?”绫波丽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带着某种她无法辨认的温柔质感。
年幼的真嗣抬起头,眼神清澈得让她感到不适。“我们在回家的路上。”
“家?”
“恩。”他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书本,“妈妈喊我回家吃饭。”
车厢继续摇晃。窗外飞逝的风景模糊成一片柔和的色块——绿色的田野,零星的房屋,远山淡蓝色的轮廓。
阳光以一种异常温暖的角度照进车厢,空气中飘浮着微尘,像金色的细雪。
绫波丽低头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普通女孩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你在看什么?”她问对面的男孩。
真嗣把书转过来,让她看见上面的图画:一只巨大的蓝白色生物,象是鸟又象是鱼,在深蓝色的背景中缓缓游动。水波荡漾间,浮波上的幻影竟然还象个蓝发少女。
“天使。”真嗣翻到下一页,“妈妈说他们迷路了。”
妈妈。
这个词在绫波丽心中激起一阵涟漪。
她尝试回忆“妈妈”这个概念的映射物——培养槽中的营养物质?基因图谱上的串行?还是一个庞大而沉默的白色巨人?
“你的妈妈呢?”她听见自己问,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好奇。
真嗣合上书,望向窗外。
“她在等我,等了我很久。”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那是真嗣才会有的眼神,混合着怜悯、理解和某种深沉的悲伤。
车厢剧烈晃动了一下。窗外的风景开始扭曲,田野融化成流动的色块,房屋像蜡烛般融化。
光线变得刺眼,温暖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地下都市的冰冷。
“我不明白。”绫波丽说,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里膨胀。
不是疼痛,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巨大、更无法命名的东西,象是站在悬崖边缘凝望深渊时的眩晕。
真嗣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感受。”
“好疼。”绫波丽说,但那疼痛不是来自于碇真嗣的手,而是从浑身上下传来。
“知道疼就对了。”小真嗣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