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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归墟余波,暗网初现(1 / 1)

“听涛小筑”内,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压缩。

距离“太初生机泉眼”(如今或许该称之为“涅盘玉泉”)那场惊心动魄的绝地求生,已过去整整十个标准日。对于浩瀚虚空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但对于劫后余生的众人来说,每一刻都浸透着疗伤的痛楚、信息消化的眩晕,以及萦绕不散的后怕与凝重。

青黑色玉石铺就的静思斋地面,清泉依旧无声流淌,玉质古树静静散发着宁和光晕。然而,斋内的气氛却与往日的静谧悠然大相径庭。

孙悟空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周身气息内敛,但眉心微蹙,双眸紧闭,并非调息,而是沉浸在意识深处,反复“翻阅”着从“混沌玉种”反馈而来的那三幅惊心动魄的感知画面。每一幅画面都像一枚冰冷的钉子,敲进他对这个世界认知的框架,带来颠覆性的震撼与更深的迷雾。灵山云图底层协议的变更、“鸿蒙侧支”的高关注度日志、归墟深处那难以名状的“兴趣”一瞥、以及另一枚可能与“逆癌”同源的“树之种子”……这些信息碎片彼此纠缠,指向一个远比眼前危机更加宏大、古老且凶险的棋局。他感觉自己像偶然瞥见了巨兽阴影轮廓的蝼蚁,虽侥幸未死,却深知真正的恐怖尚未真正降临。

紫霞靠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软垫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比以往更加清亮,深处仿佛有细碎的霞光在不断生灭、重组。泉眼绝境中记忆的进一步复苏与刺激,加上曦和之力与“混沌玉种”的深度共鸣,让她脑海中原本模糊的碎片开始串联、清晰。她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眼神放空,仿佛在聆听某个遥远时空的回响。偶尔,她会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在空中勾勒出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明含义、却蕴含着奇异韵律的淡金色光痕,转瞬即逝。

杨戬的伤势最重。他盘坐在角落,周身被一层淡淡的、由玉枢子亲自布下的疗愈阵法青光笼罩。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的焦痕已不再流血,被新生玉质的奇异生机缓慢滋养愈合,但内里的规则反噬与神力透支,非朝夕可复。他双目微阖,额间天眼纹路黯淡,但脸色沉静,显然也在消化此行的见闻与冲击。司法天神的信念与亲眼所见的、远超天庭认知的古老秘辛与高层博弈,在他心中激烈碰撞。对“秩序”的绝对信仰,已然出现了细微却深刻的裂痕。

晚棠和小李则显得焦灼又兴奋。晚棠忙着照料伤员(主要是负责从昆仑墟储备中找出合适的丹药和补给),同时不停地通过小李鼓捣出来的、基于昆仑墟阵法改良的“增强型局域网”,尝试与外界取得微弱联系,了解“涅盘玉泉”事件后各方的动向——尽管目前收获寥寥。小李则完全沉浸在了数据的海洋里。他面前悬浮着七八面大小不一的光屏,上面瀑布般流淌着经过初步解析的“云图信息包”内容、昆仑墟开放的部分古老资料、以及他利用玉枢子提供的特殊玉符,从“涅盘玉泉”那独特的“混沌平衡”场域边缘“蹭”到的、极其微弱却性质奇特的实时能量波动数据。他眼睛布满血丝,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

“不对……这能量频谱的衰减曲线和干扰模式……跟归墟常规湮灭波纹对不上,跟裁决者的秩序污染也对不上……”小李猛地抬起头,眼镜滑到鼻尖,“猴子!紫霞姐!杨戬大哥!你们在泉眼最后时刻,除了那枚‘玉种’,还感觉到其他什么……‘不对劲’的能量来源吗?非常隐蔽、性质难以定义的那种?”

孙悟空缓缓睁开眼,金眸中沉淀着思索:“当时内外交攻,能量乱成一锅粥。除了归墟、裁决者、‘元’的力量,以及我们自己和玉种,……”他顿了顿,脑海中再次闪过那第三幅画面,“……还有一种感觉,很淡,但确实存在。仿佛来自……泉眼崩溃本源的更深处,甚至可能……来自‘树’崩溃时,某个被撕裂的、我们无法理解的‘侧面’。”

紫霞也轻轻点头:“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当曦和之力与玉种共鸣最深时,好像……触碰到了泉眼生机脉络中一些早已‘死去’、本该彻底沉寂的‘记忆回响’,但这些回响里,掺杂了不属于原本生机的……冰冷和‘反转’的意味。很细微,但像毒素一样嵌在里面。”

玉枢子一直静立在窗边,望着外界永恒的虚空光影,此刻转过身,拂尘轻摆:“你们的感知无误。老道在外围周旋时,亦察觉到一丝异样。归墟此次侵蚀的‘指向性’与‘策略性’,远超以往记录。‘裁决者’的出现时机与攻击模式,也透着不协调。如今结合‘混沌玉种’反馈的信息……”他目光深远,“恐怕,‘泉眼’之劫,并非孤立事件,也非单纯归墟扩张所致。其背后,可能有更早的‘因’,被此次事件触发,形成了如今的‘果’。”

“您是指……那枚可能存在的、另一颗‘树之种子’?”杨戬睁开眼,声音沙哑。

“或是与之相关的存在。”玉枢子颔首,“‘万象之树’纪元崩溃,遗泽散落诸天万界,流向莫测。正统记载中,‘涅盘真种’代表新生希望。但以‘树’之伟力,其崩溃瞬间产生的‘碎片’与‘变量’,绝非仅此一种。有些碎片,可能蕴含着‘树’痛苦挣扎时的怨念、恐惧,乃至对自身‘存在’意义的终极质疑……这些负面碎片若与归墟的‘湮灭’本质、或某些意图不轨的势力结合……”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逆癌”的出现,或许并非偶然。

就在这时,小李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有了!抓到了!虽然只有03秒的稳定信号!”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小李面前最大的一块光屏上,原本杂乱的能量波动图谱中,被标红放大了一段极其短暂的、波形极其复杂诡异的信号片段。它像是同时混合了生机、死寂、秩序、混乱、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饥渴”与“模仿”特性。

“这信号……不是来自泉眼方向!是……从更远的、靠近已知‘归墟活跃区-第七扇区’边缘传来的!但它里面……有和‘涅盘玉泉’现在散发的‘混沌平衡’场域……极其相似的‘谐波’成分!虽然非常微弱,而且性质更加……更加‘黑暗’和‘侵略性’!”小李的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颤抖。

“谐波共鸣?”玉枢子神色一凛,“这意味着,存在另一个与‘涅盘玉泉’同源或相关的‘场域’或‘存在’,正在主动‘感应’甚至‘尝试匹配’玉泉的频率!”

孙悟空霍然起身:“能追踪信号源的具体坐标吗?或者判断其大致规模和性质?”

“太远了!信号衰减和干扰太严重,只能确定大致方向在第七扇区深处!”小李飞快操作着,“等等……这信号片段里……好像还‘粘着’一段极其破碎、加密等级极高的……数据包残留?不像是自然产生的能量波纹自带的……更像是……被‘有意’附着在上面的?”

他尝试剥离解析那段数据残留,光屏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结构令人眼花缭乱的乱码和不断变形的诡异符号,其中偶尔闪过几个勉强能辨认的、似乎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字符片段,以及……一个极其简略、却让孙悟空瞳孔骤缩的标记——那标记,像是由三条扭曲的弧线交错而成,中心有一个类似“眼睛”或“漩涡”的抽象图案,散发出一种与“灵山云图”序感截然不同的、混乱、古老、且充满侵略性的美感。

“这是什么标记?从未见过!”晚棠凑过来,疑惑道。

玉枢子凝视着那个标记,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个词:“‘熵之眸’……”

“熵之眸?”

“一个……只在昆仑墟最古老、最禁忌的‘墟典’边缘记载中,隐约提及的‘概念’或‘象征’。”玉枢子语气沉重,“传闻,在‘树’纪元之前,或在‘树’纪元的极早期,曾存在过一些奉行‘万物终归混沌’、‘有序仅为暂态’理念的古老存在或文明。它们追寻的,并非归墟的纯粹湮灭,而是‘将一切秩序与意义打散、混合、回归至无差别、无等级的‘原初混沌汤’’。‘熵之眸’,据墟典残片推测,可能是它们的某种标志或力量印记。但这股势力,按理说早已在‘树’纪元的秩序确立过程中被清除或放逐了……”

墟典记载中的禁忌存在标记,竟然出现在了疑似与另一枚“树之种子”相关的信号里,还主动感应着新生的“涅盘玉泉”!

这背后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另一枚种子,落在了这些‘熵’之信徒手里?或者,种子本身的性质,就偏向于……‘混沌’与‘反转’?”紫霞声音发紧。

“又或者,”杨戬沉声道,“‘熵之眸’代表的势力,与‘归墟’并非同一阵营,但它们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重合了?甚至,它们在利用归墟的侵蚀?”

疑问如山,而线索却扑朔迷离。

就在众人被这新的发现冲击得心神不宁时,静思斋角落,一个之前被小李设置为被动接收模式的、用于监控“灵山云图”通过孙悟空手背标记可能传来新信息的微型阵法,忽然无声地亮起了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晕。

光晕闪烁了三下,随即消散,没有传递任何具体信息内容。

“云图……刚刚‘看’了我们一眼。”孙悟空低声道,握紧了拳头。不是警告,不是通讯,仅仅是……一次沉默的“状态扫描”和“数据记录”。

这种“注视”,比直接的敌意更让人感到不安。它意味着,他们仍未脱离那张庞大“观察网”的焦点。

内忧未平,外患迭起。泉眼之劫的余波尚未散去,更深的黑暗与更复杂的棋局已悄然展露冰山一角。

玉枢子走到斋堂中央,目光扫过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众人,缓缓道:“诸位,伤势未愈,谜团更深。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涅盘玉泉’已成各方关注焦点,我等在此恐难久留。且‘熵之眸’标记现世,事关重大,需尽快查证。”

他顿了顿,看向孙悟空和紫霞:“老道建议,待伤势稳定,即刻动身。一方面,需设法与尚在人间、可能已卷入风波的朋友(如晚棠团队)取得可靠联系,了解‘云图’、‘天穹’乃至人间近期动向;另一方面,需循着‘熵之眸’线索,前往第七扇区边缘查探。此事关乎‘另一枚种子’及可能存在的远古威胁,不可不察。”

重返人间?再探险地?

孙悟空与紫霞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意。逃避无用,唯有前行。

“好。”孙悟空点头,“先联系晚棠他们在人间的根基。然后……”

他话未说完,那负责监控外界联系的阵法,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却不稳定的波动!晚棠立刻扑过去操作。

讯息只有断断续续的几行:

“棠姐……李哥……快……小心……”

“公司……被盯死了……天穹的人……无处不在……”

“网上……出现很多……关于‘孙小空’和‘紫霞’的……奇怪传闻……热度……压不住……”

“还有……有人……在暗中高价收购……所有与‘西游’、‘神话复苏’、‘异常事件’相关的……民间藏品和……‘古董’……”

“尤其是……带有……奇怪纹路的……石头或……木雕……”

“感觉……要出大事……”

讯息在此处戛然而止,联络彻底中断。

斋内,一片死寂。

人间也不太平!天穹公司活动加剧,“孙小空”和“紫霞”的传闻再起,更诡异的是,有人在暗中大规模收集与神话、“异常”相关的物品,尤其是……带有“奇怪纹路”的石头或木雕?

这不由让人联想到,那些可能流落人间的、“树”之纪元或更早时期的破碎遗泽!

而“西游”这个关键词,更是刺痛了孙悟空和紫霞的神经。

“看来,人间……我们也必须尽快回去一趟了。”孙悟空缓缓道,金眸中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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