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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方舟暗涌,“仁”影初现(1 / 1)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被秦岳那深邃的目光抽干了所有氧气,沉重的压力如无形的巨石,沉沉地压在李宁和季雅的心头。那全息光幕上,代表温馨苏醒时能量波动的紫金色光点,如同夜空中最孤独也最耀眼的星辰,既是希望的象征,此刻也成为了暴露自身的灯塔。

季雅的大脑在电光石火间已高速运转了无数遍。她强迫自己迎上秦岳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声音因紧张而略微发干,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秦指挥,这很可能……是我们设置在‘文枢阁’地下书库最深处的、几个用来保护最珍贵孤本典籍的古代防护法阵,在感应到周边时空波动达到某个临界阈值时,产生的连锁应激反应。您知道,‘文枢阁’收藏了不少堪称国宝级的易损古籍,其中不乏一些传承自上古的孤本。为了守护这些民族的文化瑰宝,祖上传下来一些比较特殊的守护措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瞬间的能量释放,或许就是法阵核心受到冲击后的一次性溢散。”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将一切都归咎于“死物”的自动防御机制,既维护了“文枢阁”的神秘性,也避开了对温馨和“仁”字玉璧的直接解释。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也最不容易引发进一步追问的答案。

李宁在一旁沉默不语,金红色的瞳孔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岳,手心那只紧握的“守”字铜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微微发烫。

秦岳的目光在那个紫金色光点上停留了足足有五秒钟。五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会议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最终,他缓缓收回目光,那锐利如刀的眼神重新变得古井无波,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探究从未发生过。

“原来是这样。”他淡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看来‘文枢阁’的底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厚。好吧,关于此事,暂且作罢。”他话锋一转,重新看向李宁和季雅,“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对于‘断文会’,以及他们这次在‘穑园’所使用的力量,你们还知道些什么?任何细节,都可能对我们至关重要。”

危机暂时解除,但新的交锋已然开始。对方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信息点。

这一次,季雅没有再犹豫。她知道,适度的坦诚是换取信任的唯一途径。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讲述他们与“断文会”的数次交锋,从初次遭遇那诡异的灰衣人,到后来发现的被扭曲的动物与人类,再到“穑园”之战中穑官的能力。她重点描述了那种被称为“浊气”的能量特性——它并非纯粹的毁灭性能量,而是带有强烈的“吞噬”、“污染”和“扭曲”属性,如同精神与物质的癌症,能将一个个鲜活的个体乃至一段历史的投影,都拖入彻底的虚无与混乱。

她没有提及温馨的具体能力,只说是“文枢阁”的历代传承者在长期与这种能量对抗中,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感知和净化方法。

李宁则补充了关于“穑官”及其所属组织“断文会”的部分信息,包括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以及他们似乎对历史人物的“执念”有着特殊的兴趣和利用方式。他提到在“穑园”废墟中找到的那枚“断”字令牌,作为实物证据递交给了秦岳。

秦岳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当李宁和季雅说完后,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

“‘吞噬’与‘扭曲’……‘执念’是钥匙……”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们的描述,和我们监测到的部分现象吻合。在一些时空乱流频繁的区域,我们曾观测到能量体呈现出类似‘拟态’、‘共生’甚至‘夺舍’的特征。我们曾以为是时空乱流本身的产物,现在看来,背后可能有‘断文会’的手笔。”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断文会’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节点,他们似乎在进行更深层次的、系统性的掠夺。他们在‘收割’什么……是文脉碎片本身,还是依附于文脉之上的某种能量?”

这个问题,让李宁和季雅再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们也在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目前,他们所知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我们……还在调查。”李宁给出了一个无法给出确切答案的回复。

秦岳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很好。合作的基础,就是双方都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同时也都需要为对方保守秘密。”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单向玻璃前,背对着他们,“我会让人安排你们在基地的临时住所。这里有最完善的安保和医疗设施。在做出最终决定前,你们可以在这里安心休整。至于‘文枢阁’的那四位幸存者,他们会得到最好的治疗,相关的事宜,会有专门的人员与你们对接。”

他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山岳”队长示意李宁和季雅可以离去。

走出那间压抑的会议室,重新回到相对开阔的走廊,两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合作的大门并未完全敞开,但至少,他们暂时摆脱了被当成“实验品”的嫌疑。

“‘方舟’基地……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和强大。”季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声道,“他们对文脉的了解,远超我们的预估。这既是机会,也是更大的挑战。”

“他们是我们的盾,也可能成为我们的对手。”李宁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找到温雅,弄清楚‘仁’字玉璧的秘密,然后……看下一步怎么走吧。”

正如秦岳所说,基地为他们安排了舒适的临时住所。房间简洁而功能齐全,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但那份挥之不去的、属于军事管理区的冰冷秩序感,依旧萦绕在心头。

傍晚时分,李宁正在房间内检查“守”字铜印的状态,铜印依旧黯淡,但内部的“火”种并未完全熄灭,只是需要时间和某种契机来重新点燃。季雅则在隔壁,借助基地提供的、经过屏蔽处理的设备,尝试分析从“穑园”带回的“断”字令牌的残余信息。

突然,李宁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是基地内部的安全频道。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李宁先生,季雅小姐,温馨小姐醒了,正在医疗中心进行最后的检查。秦将军请你们过去一趟。”

两人心中一动,立刻起身前往医疗中心。

在医疗中心最顶级的病房内,温馨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与之前在医疗车上的憔悴相比,此刻的她气色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一位医生正在为她做最后的检查,看到李宁和季雅进来,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位来了。温馨小姐已经基本脱离危险,只是精神消耗过大,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她身上的‘文枢阁’信物似乎在她苏醒时自动护主,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探查,这也是她能恢复得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温馨已经睁开眼睛,看到李宁和季雅,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哥,雅姐……”

“感觉怎么样?”季雅快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还好……就是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温馨轻声说,“梦里……有很多人,很多声音,还有姐姐……姐姐一直在告诉我,要守护好,不要放弃……”

李宁坐在床边,沉声道:“我们都听到了。你做得很好,温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短暂的团聚和安慰后,季雅将秦岳的邀请告诉了温馨。温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没事,可以去。我想知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三人来到一间安静的会客室。秦岳早已等候在此,他身后站着一名技术官,手中捧着一个悬浮的全息投影。

“温馨小姐,欢迎你恢复。”秦岳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比之前多了一丝官方的礼节,“你的苏醒,对我们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变量。我们希望能与你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

技术官上前一步,激活了全息投影。光幕上出现的,不再是复杂的能量图谱,而是一个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以及环绕在他们身边的、代表着不同情绪和能量属性的光晕。

“这是‘方舟’基地的广域灵犀探测阵列,除了监测能量波动,还能捕捉到强烈的精神印记和情绪场。”秦岳解释道,“在我们监测到‘文枢阁’传来能量信号的同时,我们也捕捉到了另一个极其微弱,但却异常坚韧的精神信号源。它来自城西的‘残音阁’遗址,一个同样属于高稳定性的文脉节点。”

光幕上,一个身着唐代服饰、面容清瘦、怀抱琵琶的虚幻人影缓缓浮现。他身上的能量光晕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即将燃烧殆尽的赤红色,周围的情绪场充满了焦躁、不甘与绝望。

“这个精神信号的主人,我们通过数据库比对,确认是晚唐着名乐师,李龟年。他在安史之乱后流落江南,晚年贫病交加。根据历史记载,他最终在湘中一带溘然长逝。但是,我们监测到的这个‘李龟年’,他的‘存在’,在大约三天前被拉入了这个世界。”

李宁和季雅的瞳孔同时收缩。历史人物!不是残影,不是投影,而是一个“存在”!一个被强行拉入这个时空,并且正处于极度痛苦和崩溃边缘的历史人物!

“他的‘文脉’是什么?”温馨下意识地问道,她的“仁”字玉璧在她怀中微微发热。

“‘艺’,或者说‘乐以载道’。”秦岳的目光转向温馨,“他的技艺承载着他那个时代的繁华与悲欢,是盛唐气象的一种艺术化延续。但是现在,这股文脉正在被我们这个世界的‘浊气’所侵蚀、所污染。他的执念,是对故土、对盛世的最后眷恋,这股执念成为了‘浊气’最好的养料。如果不加以干预,他会在极短时间内彻底‘燃’尽自己,化为一缕纯粹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怨灵’,并被‘浊气’彻底同化、吸收。”

一个鲜活的、濒临毁灭的历史人物!这不再是冰冷的理论,而是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

“我们该怎么办?”季雅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我们试过用常规能量进行隔离和疏导,但收效甚微。他的精神世界已经濒临崩溃,任何外力介入都可能加速他的瓦解。”秦岳摇了摇头,“我们需要一种更……人性化的方式。一种能够安抚他执念,引导他正视现实,甚至……帮助他完成最后‘心愿’的方法。‘文枢阁’,或者说,你们,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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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目光投向温馨:“你的‘仁’字玉璧,散发出的那种纯净、悲悯而又充满生机的能量波动,是唯一能够让他感到一丝安宁的力量。我们希望,你能去一趟‘残音阁’。不是以战斗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尝试去理解他,安抚他,引导他。”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面对一个被巨大痛苦和绝望包裹的古代先贤,去完成一次跨越千年的心灵沟通,其难度不亚于一场生死之战。

温馨看着光幕上那个痛苦挣扎的乐师虚影,感受着他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绝望的悲伤。她想起了姐姐,想起了姐姐留下的责任。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去。”

“我陪你去。”李宁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也去。”季雅立刻跟上,“‘残音阁’的节点结构复杂,我的《文脉图》可以提供辅助定位和环境分析。而且,多一个人,也多一份保障。”

秦岳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决心和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好。我会为你们准备详细的资料和必要的物资。‘残音阁’的情况很不稳定,你们务必小心。”

离开会客室,三人走在“方舟”基地安静的廊道里。气氛凝重,但目标却前所未有地清晰。

“‘残音阁’……”季雅看着手中的资料,“资料显示,那里除了是文脉节点,本身也是一座巨大的古代戏院遗址,内部空间结构复杂,充满了回声和共鸣的特殊场域。这对我们的能力,既是助力,也是干扰。”

“那个乐师……李龟年。”温馨轻声说,“他的执念是‘遗憾’。对故国的遗憾,对盛世的遗憾,对自己一生漂泊的遗憾。姐姐的笔记里提到过,‘悲’与‘悯’是‘仁’的基石,但过度的‘悲’,也会让人沉沦。我要学会的,是引导他的‘悲’,化为一种‘念’,而不是彻底的‘毁灭’。”

李宁看着她们,金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把他带回来。他属于历史,属于文明,而不是这里的一缕怨魂。这是我们的使命。”

三人的身影在长廊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前方的“残音阁”,不仅仅是一个任务地点,更是一次对他们信念、智慧和能力的终极考验。他们即将踏上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穿梭于历史与现实之间的心灵之旅。而他们并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双阴鸷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这次的行动。断文会的“司命”,对一颗即将燃尽的、饱含“艺”之文脉的“绝唱魂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残音阁”遗址,并非一座完整的建筑,而是坐落在李宁市西郊一片被时空乱流严重侵蚀的区域。这里曾是盛唐时期着名的皇家园林“梨园”的一处别院,千百年来历经战火与变迁,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即便在如今这个时空错乱的时代,这里也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深厚的艺术沉淀,成为一个相对稳定的文脉节点。

当李宁、季雅和温馨乘坐的悬浮车缓缓降落在这片荒芜之地时,扑面而来的并非预想中的死寂,而是一种……夹杂着靡靡之音的、令人心神不宁的扭曲回响。

这里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远处的景物在不断地晃动、重叠。一株早已枯死的古树,其枝干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姿态,时而化作乐师的演奏姿态,时而又化为战场上奔逃的士兵剪影。空气中,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的琵琶声和歌女的吟唱,这些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悔恨,仿佛是无数被遗忘的时光碎片在此地哀嚎。

“这里的时空乱流……充满了强烈的‘情感能量’。”季雅脸色凝重,怀中的《文脉图》光芒闪烁,显示出此地节点的稳定性正在急剧下降,“‘李龟年’的执念,正在与这里的乱流和浊气产生剧烈的共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能量漩涡。”

“小心点。”李宁提醒道,手已经按在了“守”字铜印上。铜印依旧冰冷,但那种血脉相连的联系让他能隐约感知到,这片区域对他的力量有着某种天然的压制和干扰。

温馨走在最前面,她怀中的“仁”字玉璧和“鸣”字金铃同时散发出柔和的紫金与清越的白光。双镇的力量协同展开,形成一个直径约十米的、肉眼可见的、如同水面涟漪般波动的透明力场。力场之内,那些扭曲的景物和混乱的声音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变得模糊而遥远。温馨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这个小型稳态空间对她来说,负荷极大。

“就是这里了。”季雅指着前方,“《文脉图》显示,节点核心就在这栋半塌的戏台下方。”

那是一座用巨大条石垒砌而成的戏台,虽然顶部已经坍塌,但台基和部分的石柱依然屹立。戏台的地面,由青石板铺就,上面布满了岁月和尘埃。然而此刻,这些青石板上,却残留着一个个浅浅的、如同泪痕般的湿痕,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些是……情绪能量干涸后留下的印记。”温馨蹲下身,触摸着冰冷的石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一直在……哭泣。”

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戏台下方。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广阔空间。正中央,李龟年的虚影正盘膝而坐,怀中抱着一把由光影构成的琵琶。他闭着眼睛,脸上满是痛苦,身体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他身上的赤红色能量光晕已经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周围环绕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墨汁般的“浊气”。

看到三人闯入,李龟年的虚影猛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浑浊,布满血丝,充满了戒备、疯狂,以及深处那化不开的绝望。他手中的光影琵琶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一股磅礴的、混乱的音波能量瞬间爆发开来!

“滚开!都给我滚开!不要再来烦我!”他的声音沙哑而凄厉,充满了痛苦的嘶吼。

李宁立刻将“守”字铜印挡在身前。金红色的光芒与音波相撞,发出一声闷响。音波并未被完全挡住,依旧有一部分渗透过来,化作万千根无形的尖针,刺向三人的精神。季雅早有准备,迅速结印,《文脉图》光芒大盛,形成一层精神屏障,将大部分攻击挡下。而温馨则因为双镇力场的存在,受到的影响最小,但她依旧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听到了自己最珍视之物被毁灭的哀鸣。

“我们没有恶意!”温馨强忍着精神冲击,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们……是来听你弹琴的。”

李龟年的嘶吼戛然而止,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温馨,充满了难以置信。“听我弹琴?呵呵……呵呵呵呵……”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悲凉,“现在还有谁会听我这个落魄的老头子弹琴?他们都走了……长安……洛阳……都没了……我的琴音,早就没人听了!”

他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三人的心神都笼罩进去。季雅脸色一变,立刻加强精神屏障,同时低声道:“他的‘艺’之文脉,因为无人欣赏、无人传承而产生的‘寂寞’与‘不甘’,是他的第二重枷锁!不要被他的情绪直接冲击!”

李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楚与震撼。他知道,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用蛮力,只能用“心”。

“你的琴音,我们听到了。”李宁沉声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文枢阁’,在‘方舟’,你的琴声,依旧在回响。它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李龟年疯狂的眼神微微一滞,他死死地盯着李宁,似乎想从他脸上分辨出真伪。

温馨抓住这个机会,缓缓走近,将“鸣”字金铃轻轻置于地上。叮咚——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如同山涧清泉,瞬间驱散了空间中部分浓重的浊气。铃声中蕴含的纯粹生机与安抚力量,如同最温柔的春风,轻轻拂过李龟年那颗破碎的心。

他的身体不再颤抖,眼中的疯狂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一丝久违的清明。

“这铃声……好熟悉……好像……好像是当年教坊里的……”他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们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温馨轻声说,她坐在李龟年对面不远处,态度真诚而尊重,“你的琴,你的歌,一定有很多故事吧。比如,你弹过的《霓裳羽衣曲》,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美轮美奂?”

提到《霓裳羽衣曲》,李龟年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光亮。那是他艺术生涯的巅峰,是他毕生的骄傲。

“《霓裳》……哈哈……《霓裳》啊……”他喃喃道,缓缓抬手,那把光影琵琶再次出现在怀中。这一次,他没有弹奏出刺耳的悲鸣,而是轻轻拨动琴弦。

铮——

一声清越的弦音响起,不再是绝望的嘶吼,而是一段悠扬、婉转的前奏。一个虚幻的、华丽的宫殿场景,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衣袂飘飘的仙子,载歌载舞,仙乐阵阵,盛世繁华,仿佛千年之前的长安,重现眼前。

三人看得痴了。这就是“艺”的力量,这就是文脉的魅力。即便在一个破败的地下溶洞,即便只是一个濒临消散的残魂,依旧能绽放出如此动人的光彩。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李龟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放松的笑容。

“好听吗?”他问道,像个讨要夸奖的孩子。

“好听。”温馨由衷地说道,“美极了。谢谢你,李龟年先生。”

“我叫李龟年……”他重复着自己的名字,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存在,“我记得,我叫李龟年……”

他的记忆,似乎正在从时空的洪流中被一点点的拉扯回来。季雅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李先生,”季雅缓缓说道,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我们知道,你还有一个心愿。一个……关于‘回归’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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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龟年的笑容僵住了。他眼中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回归……我还能……回到哪里去?长安的宫阙,早已成了瓦砾……”

“不。”季雅的目光坚定,“你的‘回归’,不是指回到那个已经消失的物理空间。你的‘回归’,是将你所承载的这一切——你的技艺,你的记忆,你对盛唐的这份热爱与执着——完整地、纯净地,交付下去。交付给这个时代,交付给那些会记住你、欣赏你的人。这样,你的‘艺’,才算真正地……涅盘重生,而不是在这里化为怨气。”

交付……传承……

李龟年呆呆地坐着,仿佛在咀嚼这两个字的含义。他的一生,就是为了艺术而活。如果他的艺术,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那他这一生的执念,是否也就得到了解脱?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迷茫地说。

“我们知道。”温馨走上前,将那枚“仁”字玉璧轻轻地捧到他面前。玉璧散发出温暖而醇厚的气息,如同最包容的胸怀。“用你的记忆,用你的技艺,去‘温暖’它。它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李龟年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触摸向玉璧。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玉璧的瞬间,异变陡生!

“不好!是‘断文会’的人!他们来了!”

季雅的《文脉图》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股强大而阴冷的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正从四面八方的高速通道中急速接近!

“是‘司命’!”秦岳的声音通过紧急通讯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亲自出手了!目标就是李龟年残魂中蕴含的‘艺’之文脉核心!快走!他的目标不是你们,是那个残魂!”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的、如同鬼魅般的裂隙在溶洞入口处撕开。一道身着玄色长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他手中没有寻常武器,只是轻轻一挥袖,一股无形的、扭曲的力量便化作一张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李龟年的虚影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急剧地分解、消散!他身上的“艺”之文脉,正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强行抽离!

“休想!”李宁怒吼一声,将“守”字铜印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柱,狠狠撞向那张大网!

轰——!

光柱与大网碰撞,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击。李宁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铜印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有点意思。”阴影中的司命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沙哑而诡异,“‘燃’之力量,很纯粹。可惜,还是太嫩了。”他再次挥手,那张大网的力量骤然增强,李宁等人被死死地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看李龟年的残魂即将被彻底抽离、吞噬,温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将“鸣”字金铃和“仁”字玉璧同时按在地上,双臂张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不要走!你的音乐,还没有唱完!”

嗡——!

双镇之力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个巨大的、由纯粹的“仁”与“和”的能量构成的、如同莲花般的光罩,将李龟年的残魂、司命以及三人,全部笼罩了进去!

光罩之内,时间仿佛变慢了。司命那张抽取文脉的大网,在“仁”之力的净化与阻碍下,变得迟滞不堪。李龟年消散的速度,也骤然减缓。

“‘仁’?!”司命的身影在光罩中剧烈波动,显然没料到这股力量,“你竟然能……不可能!”

“我说过,你的目标不是我们,是他的执念。”温馨的声音在光罩中回荡,带着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力量,“他的执念,是音乐。而我的力量,是守护。他的音乐,由我来守护!”

趁着司命被双镇之力牵制住的瞬间,季雅眼中精光一闪,她不再试图去攻击司命,而是将《文脉图》对准了正在消散的李龟年。

“以‘引’之力,铭刻!”

《文脉图》金光大放,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线射出,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入了李龟年那即将溃散的灵魂核心,将他身上最精华、最纯粹的那一部分“艺”之文脉记忆,瞬间抽离出来!

那是一段璀璨的、如同星辰般的信息流,里面包含了《霓裳羽衣曲》的完整曲谱、他的演奏心得、他对盛唐乐舞的理解,以及……他对这片土地最深沉的爱恋。

信息流一脱离李龟年的身体,后者便彻底消散,化为一声解脱般的叹息,归于虚无。

而那段璀璨的文脉信息,则如同找到了归宿的精灵,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了季雅手中的《文脉图》!

《文脉图》发出一声满足般的嗡鸣,图卷上,代表“艺”之文脉的区块,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一幅精美的唐代乐舞壁画,在图卷上缓缓展开。

“不——!”司命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用这种方式“截胡”了!他猛地挣破“仁”之力的束缚,化作一道流光,伸手就要去抢夺《文脉图》!

“晚了!”李宁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他将已经彻底沉寂的铜印收起,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他迎着司命冲了过去,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拖延!

“哥!”温馨和季雅同时惊呼。

“走!”李宁回头喊道,金红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司命那张充满暴怒与不解的脸。

季雅和温馨明白,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两人合力,催动双镇之力,化作一道流光,紧随着李宁,冲向溶洞的另一端。

司命一击不中,看着三人逃离的背影,以及地上那幅已经失去了核心的、残缺的唐代乐舞壁画,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仁’……‘引’……‘守’……文枢阁的小家伙们,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低声自语,身影一闪,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溶洞内,只留下一片狼藉,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悲伤与琴音交织的余韵。一场惊心动魄的争夺,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他们成功地“救”下了李龟年的文脉,但也彻底将“断文会”的顶尖战力之一——“司命”,引向了自己。前路,将更加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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