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是个土生土长的四九城人,文化程度不高,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南方植物?他又是怎么知道番泻叶能让猪腹泻,还能在山里准确找到它?
叶东方越想越觉得蹊跷。
案件表面看似合理,许大茂的供词也没有破绽,耿洪波当时也没提出质疑——但这背后真的没有隐情吗?
他立即起身,骑着自行车赶往劳改区。
耿洪波正在安排押送许大茂的车辆和人员,见叶东方匆忙赶来,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大茂还没送走吧?叶东方急切地问。
正在安排。
怎么了?
快拦住他!案件还有疑点!
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要问他怎么认识番泻叶的!这种植物只有南方才有,许大茂从没离开过四九城,怎么会认识?这里面有问题!
耿洪波神色一紧:什么问题?
他肯定被人利用了!没人指点,他不可能在山里准确找到番泻树。
耿洪波立即派人拦截。
幸好押送车还没离开农场,许大茂又被带了回来。
这次叶东方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使用了真话符。
审讯中,许大茂如实交代了一切。
原来他在牢房里经常向狱友吹嘘自己当放映员时的风光,还把被判刑说成是被冤枉的。
他污蔑秦京茹,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博得了狱友们的同情。
一次,一个狱友便秘严重,托许大茂帮忙找番泻叶,详细描述了它的特征。
许大茂带回几种相似的叶子,狱友从中挑出了真正的番泻叶。
这件事让许大茂记住了这种植物。
后来许大茂遇到在养猪场工作的秦京茹,两人发生激烈争吵。
怀恨在心的许大茂决定报复,于是采集大量番泻叶混入猪饲料。
听完供述,叶东方立即怀疑那个教许大茂认番泻叶的狱友。
劳改区的人吃粗粮蔬菜,怎么会这么巧需要番泻叶?而许大茂又刚好有个在养猪场的前妻?
这绝不是巧合!
耿洪波也认为可疑,正要抓捕时被叶东方拦住。
不能打草惊蛇。”叶东方分析道,如果他是被人指使的,抓了他就会惊动幕后主使。
不如暗中监视,等他们再次行动时人赃俱获。”
耿洪波采纳了这个建议。
农场表面上加强整顿,实际上对可疑人物进行严密监控。
叶东方也安排了特殊手段进行24小时监视。
可能是许大茂被抓引起了警觉,接下来一段时间那人表现得很规矩。
要不是许大茂的供词和叶东方的直觉,根本看不出异常。
几天后,许大茂被判发配边疆。
农场里来自四合院的人只剩下秦淮茹。
也许是被其他人的下场震慑,她不再招惹叶家兄妹。
叶东方依然坚持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若有人不识相,他绝不会手软!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话说得为时过早。
就在叶东方以为内鬼会继续潜伏时,对方却突然有了新动作。
令他意外的是,这次的目标竟是秦淮茹。
叶东方虽不解其中缘由,但那人确实盯上了她。
借着挖湖田的机会,内鬼主动接近秦淮茹,不仅言语轻佻,还殷勤地帮她干活。
秦淮茹向来擅长周旋于男人之间,对自己的魅力颇有自信。
见有人献殷勤,她自然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吸引,很快便与对方厮混在一起。
看着秦淮茹如此轻易就与人苟且,叶东方既愤怒又好笑。
这女人一次次刷新他对底线的认知!
内鬼接近秦淮茹并非只为美色,更想从她口中套取情报。
此前他曾试图通过许大茂打探叶家消息,但因许大茂与叶家来往不多,收获甚微。
这次他直接瞄准了与叶家为邻的秦淮茹。
被甜言蜜语和小恩小惠迷惑的秦淮茹,毫不设防地将南锣鼓巷的家长里短全盘托出,包括叶家多年的情况。
内鬼将这些信息详细记录在随身的小本子上。
通过这些举动,叶东方确认此人就是冲他而来。
上次饲料事件失败后,对方显然改变了策略。
素不相识的两人不可能有私怨,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背后另有主使。
联想到近期推动的养猪场改革触及某些人利益,叶东方立刻明白了缘由。
他不仅没有阻止内鬼与秦淮茹的往来,反而暗中为他们创造更多接触机会。
只有对方行动,他才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 。
至于秦淮茹,叶东方已懒得理会。
这女人仗着上了环肆意妄为,他便暗中送上一张好孕符,看她没了这道护身符还敢不敢胡来。
几日后,内鬼开始设法传递情报。
他写了封看似普通的家书,却不知叶东方早已通过蚂蚁眼线掌握了全部内容。
信中透露了他打听到的叶明珠在广播站工作的情况。
他企图利用秦淮茹与叶家的旧交,让她帮忙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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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秦淮茹与叶家关系早已破裂,只是为获取承诺的好处才假装应承。
秦淮茹盘算着:叶东方难以说动,但年轻的叶明珠或许会被她的哀求打动。
想到内鬼许诺的分成,她决定再试一次。
得知秦淮茹的打算,叶东方只觉得可笑。
他妹妹怎会不检查就替外人送信?定是之前的情报让内鬼误判了叶明珠的单纯。
秦淮茹又开始盘算如何“偶遇”
叶明珠。
叶东方看穿一切却只能无奈摇头。
不出两日,叶明珠就将信交到了哥哥手中。
叶东方立即带着信去找耿洪波。
这段时间耿洪波的人一直在监视那个内鬼,早已掌握对方的暗中活动。
“这信表面是中文,实际是用摩尔斯电码加密的,需要密码本才能破译。”
叶东方指着信说道。
耿洪波眉头紧锁:“那得找译电专家?”
叶东方笑道:“何必这么麻烦。
直接把信寄出去,看落到谁手里,抓人不就水落石出了?”
耿洪波一拍桌子:“对啊!是我钻牛角尖了。
抓到人还怕问不出来?”
叶东方默然。
这确实是耿洪波一贯的作风。
之后的事他便不再插手。
线索已经提供到这个份上,若还抓不到人,情报科也该关门大吉了。
腊月中旬,孩子们迎来期末考试。
之前叶东方和他们的赌约早已传遍农场,连干部们都听说了。
这几个月孩子们拼命学习,都想考双百,好让叶东方兑现野炊的承诺,还能额外得到糖果点心。
考试当天,娄耀平和老支书却接到电话,要去县里接人。
叶东方起初以为是下乡知青来了,时间倒也吻合。
可中午拖拉机回场时,他看到车斗里下来的一群老弱病残,顿时愣住了。
来了三十多人,最年轻的也有三四十岁,年长的恐怕已过六十,头发花白的占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叶东方疑惑,围观的社员们也一头雾水。
娄耀平和老支书面色阴沉,第一次对追问的社员板起脸,挥手赶人。
娄耀平厉声道:“活儿都干完了?闲得慌是吧?都赶紧回家!再打听这些,别怪我不客气!”
见一向和善的场长发火,社员们顿时明白这些人身份特殊,纷纷散开,私下里却议论纷纷,多少猜到了几分。
果然,当天这批人就被安置在养殖场的鸡舍和牛棚旁,并由娄场长安排,负责清理粪坑、挑粪等脏活累活。
当晚,老支书在谷场召开全员大会,要求社员没事不要靠近牛棚鸡场,尽量避免与今日来的人接触。
话虽未明说,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叶东方并不意外。
早在四九城时,他就见过丁教授躲在废品站的样子。
如今见到这些下放牛棚的人,他早有心理准备。
晚上耿洪波来吃饭,聊起此事,语气有些感慨:“都是城里的大学教授,正经知识分子,有的还给国家做过贡献。
但因为留过洋,或有海外关系,都被打发到这儿改造了。”
“我那儿是劳改区,关押刑犯的,所以这批人就送到农场,住牛棚改造。”
一旁的宋运萍听到“知识分子”
“成分问题”
,心里一紧,猛地抬头看向叶东方和耿洪波。
她父亲也是因成分问题被带走的。
这些大学教授尚且如此,她父亲还能平安回来吗?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需要改造的人,叶东方也有些担忧。
虽然电视剧里,宋运萍姐弟考大学时宋季山已经回家,但那已是七八年后的事。
如今离那时还早,宋父究竟会被关多久,谁也说不准。
况且这个世界已有他这只蝴蝶,翅膀一扇,原有的轨迹会发生多大改变,是否会影响宋季山的命运,叶东方心里实在没底。
耿洪波向来护短,他与叶东方如今颇有忘年之交的情谊,心底里已将叶东方当作挚友看待。
自从叶东方当众承认宋运萍是自己对象后,耿洪波便也将宋运萍视作了自己人。
见叶东方担心这位小女友,耿洪波立刻开口:
“别急,明天我再去镇上打听打听,看看你未来岳父的事究竟如何。
若不严重,我托人打个招呼,看能否提前放他出来,好歹让一家人团圆,安安稳稳过个年!”
叶东方知道耿洪波有些门路,便未推辞,只连忙为他斟满酒。
宋运萍听到耿洪波主动帮忙,十分感激,拉着弟弟端起酒杯就要敬酒。
“别别别,你们年纪还小,别学我这老酒鬼喝酒。
有叶东方陪我就够了!”
提起这个,耿洪波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最烦喝酒耍滑头的人,大老爷们喝酒就该痛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尽兴!”
说罢,这位豹子头仰头干了一杯,随后笑眯眯地朝叶东方道:
“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酒,我家里人都很满意。
那桃酿女儿红,我老婆请同事吃饭时拿出来招待,结果个个都问是哪儿来的。
还有那坛人参酒,拿回去后,我家老爷子差点为它和老丈人吵起来。”
叶东方哪会听不出耿团长的言外之意?
这是嫌酒给得少,还想再要几坛呢。
叶东方哭笑不得:“之前我就说了,只是先让您和老爷子尝个鲜。
剩下的酒还埋在土里,时候未到。”
“窖藏的酒越陈越香,您也清楚。
从我煮酒到现在不到两个月,味道还不够醇。
耿洪波不解:“为何非得等到小年?现在都腊月十几了,离小年也没几天,差这几天有什么要紧?”
叶东方笑道:
“这涉及我的个人秘方,不便外传。
总之您放心,到时候酒一定管够,味道也包您满意!”
一听是秘方,耿洪波便不再多问。
但叶东方酿的酒确实好,上次那两坛半成品,已让他全家赞不绝口。
若再用上那秘方,岂不成了琼浆玉液?
耿洪波被吊足了胃口,对叶东方窖藏的这批酒越发期待。
隔天一早,耿洪波就去镇上打听消息。
十点多他回到农场,将所得消息告诉了叶东方和宋运萍:
“上面风声确实紧了,不少大城市的问题分子都被要求下放到生产大队或农场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