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是六十年代,医疗条件有限,国内恐怕没有医院能完成这么精细的手术。
所以潘卫军的病,眼下根本没法根治。
潘卫军自己也清楚。
这些年中医西医他都试过,几乎所有医院对他的病都束手无策。
他甚至曾偷偷拜神求佛,最终也没什么效果。
久而久之,潘卫军也想开了,明白孩子这事得看缘分,强求不得。
此刻见叶东方欲言又止,潘卫军心里那点刚燃起的希望,转眼又熄灭了。
他眼神一暗,却勉强挤出笑容:
“叶知青,是不是没救了?您直说吧,我能接受。”
叶东方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
潘卫军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叶东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叶……叶知青,您刚才说什么?”
叶东方笑了笑:
“你这病是精气淤堵所致。
有两个法子可以试试,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成。”
“一个是温和疗法。
我给你和你媳妇开个药,你们先吃一个疗程。
等你们备孕准备妥当,算好日子同房那天,再服下我给的药,看看有没有机会怀上。”
“但这药只管一次,治不了根本。
药效也就当天那两三个时辰,要是怀不上,前面那些准备就白费了。”
当然没什么特效药,叶东方手里只有灵泉水和符纸。
像潘卫军这种情况,叶东方打算先用灵泉水帮他调理,同房时给他媳妇用上好孕符,再给潘卫军一张祛病符,看能不能借符力暂时疏通,达到 的目的。
不过这法子没什么依据,只是叶东方觉得或许可行。
究竟成不成,他心里也没底。
潘卫军连忙追问:
“那另一个法子呢?”
叶东方嘴角一扬,从挎包里掏出个手术盒,朝潘卫军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另一个就是强硬疗法,用这个。”
叶东方唰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我是兽医,最拿手的就是外科手术,像 什么的。
所有生物的器官构造我都熟,尤其是动刀切除这块,绝对不在话下。”
“不过我以往治的都是牲口,还没在人身上试过。”
“要是温和疗法不行,那就只能用这最后一招了:我给你做个复通手术,这样你要孩子就容易了。”
潘卫军一听,脸都白了:“复通……是要……动刀?”
叶东方一脸理所当然:“外科手术当然得开刀。”
潘卫军盯着叶东方手里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捂住了下身:
“那……这法子成功的把握大不大?”
叶东方也没做过这种手术。
虽然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这年代要抗生素没抗生素,要设备没设备,连 都没有只能生剖,成功率哪说得准?
“大概五成吧。
比温和疗法的把握肯定大些,但只要是手术,就有失败的可能,这没法避免。”
潘卫军觉得自己在叶东方眼里简直成了实验用的小白鼠。
一想到手术失败后,叶东方满手是血,遗憾地对他说:
“对不住,我尽力了,但手术还是失败了。
反正你这玩意儿也没用了,要不干脆割了,一劳永逸。”
那场面,潘卫军想都不敢想。
他立刻对叶东方说:
“我选温和疗法!就温和疗法!只要有怀上的可能就行。
一个疗程不行就两个,三五次不成就三五十次,总有一次能中。
反正我们夫妻俩都等了十多年了,也不差再等三五年!”
叶东方脸上掠过一丝遗憾。
他还真没在人身上动过那种手术,其实挺想试试。
但潘卫军显然不愿意,叶东方也不能逼他,只得惋惜地把手术刀收回盒子里。
“行吧,我这就给你们开药。”
叶东方进屋找了个巴掌大的瓶子,往里倒了小半瓶灵泉水。
又取出一张好运符和一张祛病符,分别写上两人的名字,这才走出屋来。
“这瓶药水,每天早晚服用,滴在你们夫妻喝的水里,一杯水加一滴即可,务必按量来,不可自行增加,否则身体可能受不住反而坏事。”
“另外这个黄纸包,是我说的特效药,上面写了谁的名字便是谁的。”
“等你们决定同房的那天,提前半小时把纸包烧掉,纸灰和水服下。”
“其中的原理不便多说,你们照做就是。
成与不成,还得看几分运气。”
潘卫军取了“药”
,将叶东方的嘱咐一一记牢。
回家后,他把叶东方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媳妇钱秀红。
钱秀红盯着那两个黄纸包和药水瓶,脸上满是怀疑。
“这……能行吗?我总觉得这药有点怪,和卫生所开的西药丸、中药包都不太一样。”
谁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潘卫军可不想再被叶东方拿刀比划,于是赶紧对媳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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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靠不靠谱,死马当活马医,总要试一试。”
钱秀红听了这话,心里也豁然开朗。
是啊,反正都失败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
既然是叶东方的药,就算没效果,总不会吃出毛病来。
夫妻俩现在心态很平和,对叶东方的药没抱太大希望。
但第二天一早,他们还是按照嘱咐,各自在水杯里滴了一滴药水,仰头喝下。
你那水有味道吗?钱秀红喝完忍不住问。
潘卫军咂咂嘴:没什么怪味,就是比平常的水甜一点。”
钱秀红点点头:是清甜的,还挺好喝。”
刚开始两人没觉得这药有什么特别,但连续喝了七八天后,渐渐感觉出不同。
媳妇,我这几天精神好多了,以前干到下午就累得不行,这几天不知怎么浑身是劲,跟着场长挖一整天沟渠也不觉得累。”
钱秀红也很赞同:
我也是,以前晚上总睡不着,现在一觉到天亮,来月事也不难受了。
隔壁何嫂子都说我这阵子气色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夫妻俩都不傻,最近除了这药水什么都没碰,身体变化这么大,肯定是叶东方的药水起了作用。
意识到药真的有效,潘卫军和钱秀红立刻认真起来,每天早晚按时服用。
就这样喝了大半个月,药水见底时,两人都觉得对方容光焕发,和从前颓废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这下,夫妻俩心里激动起来,也有了期待。
他们强烈地感觉到,这次一定能成!
于是两人再次找到叶东方,请他号脉确认身体状况好转、达到备孕要求后,当晚才拿出那个奇怪的黄纸包。
按照叶东方的交代,他们没有拆开纸包,而是直接用火柴点燃。
黄纸包叠得厚,却一点就着,窜出蓝色火苗,转眼烧成灰烬落进杯中,遇水即融。
夫妻俩心里纳闷,但都没多问,端起各自的水杯喝了下去。
一夜缠绵。
第二天,潘卫军又紧张焦躁起来。
可这事急不来,想知结果至少得等一个月。
好在这种等待的滋味他们已尝过太多回,很快潘卫军就调整好心态,不再纠结。
至少,因叶东方的建议,这段时间潘大娘真去医疗点给宋家姐弟帮忙了。
娄耀平也不让她白干,一天记四个工分。
四个工分不算多,半大孩子农忙时也能挣到,但农忙只有一阵子,医疗点的活却是天天有。
因为能挣工分、不靠儿子也能养活自己,潘大娘干劲十足,对待这份工作比从前折腾儿媳还要认真。
清洗药材、铡药的活不算重,但耗时久,得从早干到晚。
潘大娘白天精力全耗在医疗点,回来倒头就睡,哪还有心思管儿子儿媳的事?
潘卫军怕娘从中作梗,这次叶东方开药调养的事,他压根没提,夫妻俩悄悄就把事办了。
就在潘卫军夫妇盼着好消息时,叶东方也等来了省厅的消息。
这天上午,陈彦昌来到农场,一见叶东方就笑道:
饲料厂的地址定好了,领导们讨论了半个多月,决定还是建在江城,就在你们农场不远处的东川河下游湾,离这儿不到五公里。”
叶东方一愣,疑惑道:
不是说要建在其他县吗?我看周边县都在争这个名额,怎么最后落在江城了?
前阵子他还接待了好几拨县里来的说客,话里话外都想让他找大领导说情,把饲料厂建在自己县。
但叶东方早说过不掺和,建在哪儿对他影响不大。
况且在这方面,江城比起周边县,无论经济还是地理条件都不占优,竞争力明显不足。
叶东方觉得就算自己去说情也未必有用。
可现在陈秘书却说饲料厂最终花落江城,还建在离农场这么近的东川河下游,怎能不让他意外?
陈彦昌嘿嘿一笑,神秘地解释道:
我大致能猜到原因,可能与你前阵子发现侵略军据点有关。
那件事让江城县名声大振,在上层面前露了脸,所以上面直接决定把饲料厂定在你们县。”
老领导则考虑到,厂里的生产设备是你设计的,你对各个环节最熟悉。
把厂建在离你农场近的地方,万一饲料厂遇到设备或生产问题,也能第一时间找你帮忙解决。”
这毕竟是新兴产业,之前没人做过,缺乏经验,能请的顾问也只有你。
综合这些因素,厂子最终还是得建在你们这儿。”
不过老领导也说了,先试点。
如果第一家厂办得成功,周边县市以后都能申请建分厂……
所以往后皖南能不能靠饲料厂遍地开花,可全指望叶知青你了。
现在附近各县市的领导,可都盯着你这边的动静呢。”
叶东方:……
好嘛,他说了不管,结果县里还是因他占了大便宜!
难怪上次县里给那批废钢材零件那么爽快,之后还特意打电话到农场,问叶东方缺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态度格外热情周到。
原来根子在这儿。
叶东方心里有点不痛快。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县里得了这么大好处,居然一点补偿都不给他,也太不厚道了。
他忍不住说:
饲料厂建哪儿我没意见,但麻烦陈秘书给县里带个话:让我当顾问可以,但我可不白干,没工资不行!
想叫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周扒皮都没这么抠!
陈秘书笑了。
这话哪还用你提?县里要是连这都想不到,也太不会做事了。
别说你不答应,大领导和我这儿都过不去!总不能光占便宜,一点好处都不舍得给吧?
叶东方不觉得主动提这个丢人。
劳动换报酬,天经地义,他问心无愧。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聊了一会儿,陈秘书忽然想起来,
之前你下乡时,老领导就相中了你那手写实立体素描的技巧。
但这阵子事多,老领导忙得团团转,一直没顾上安排。”
这几天总算抽出空了,老领导就物色了两个合适学画的人,专门给你送过来了。”
说着,陈秘书朝身后那辆车招招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