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方头疼不已,只好对吴秀娟说:吴同志,要不你先回娄场长家?
吴秀娟狠狠瞪了他一眼,哭着跑了出去。
哥叶明珠有些不安。
叶东方拍拍她:没事,我去跟周婶子说清楚。”
而跑出门的吴秀娟越想越气,把叶东方也记恨上了。
吴秀娟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等回到姑姑家,定要在姑父面前好好告上一状,让姑父看清这对城里知青的真面目。
她正琢磨着告状的说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竟是叶东方追了上来。
吴秀娟顿时阴转晴,脸上堆满笑容:你是来追我的?想让我回去?没那么容易!除非让你妹妹当众给我赔不是
叶东方摸了摸鼻子:我是来找娄场长谈事的,顺道跟你姑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吴秀娟脸色骤变,说你们兄妹怎么欺负人吗?
这话触了叶东方的逆鳞。
他沉下脸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
当初周婶子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明确表示过:我还没成年,现在只想干事业,根本没考虑结婚的事。”
我和你姑姑说得很清楚,就当是年轻人交个朋友。
可你呢?第一次见面就往我家跑,还摆起女主人的架子?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这番话把吴秀娟说得面红耳赤。
她原以为相亲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哪知道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所以你是看不上我?她不死心地追问。
叶东方斩钉截铁:抱歉,我们不合适。”
看着吴秀娟泫然欲泣的模样,叶东方只觉得头疼。
到了娄场长家,周婶子倒是通情达理:强扭的瓜不甜,以后有合适的再给你介绍。”
送走吴秀娟,叶东方长舒一口气。
这样的姑娘他实在消受不起——满脑子都是攀高枝的算计,娶回家还不得闹翻天?
正想着,迎面碰上老支书。
叶知青,正好找你!老支书笑呵呵地招手,我家老婆子在镇上邮局看见你的包裹,让你明天带着证明去取。”
叶东方这才想起,给王主任寄的包裹应该早到北京了。
他盘算着明天带妹妹去镇上转转,顺便打听新版邮票的消息。
回到家时,院子里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学员们正在准备晚饭,炒菜的香气飘满小院。
叶东方乐得清闲,等着吃现成饭。
叶东方从床下拖出一个大木盆,里面发酵了两天的酒曲米饭已酿出大半桶甜酒。
他往酒里掺了些花瓣和水果,滤去酒糟后,酒液泛着淡淡的红色,果香浓郁,酒味清甜,倒有点像后来的果味酒饮。
他想妹妹应该会喜欢。
果然,叶东方用竹筒盛了一罐甜酒递给妹妹,叶明珠尝了一小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哥,这甜米酒真好喝!”
叶东方笑道:“上回不让你喝白酒,是怕你受不了那股辣劲。
这米酒度数低,味道甜,正适合你。”
叶明珠一把搂住他的腰,笑嘻嘻道:“哥你最好啦!”
叶东方逗她:“那你怎么报答我?”
叶明珠眼珠一转:“就算这次相亲没成,以后我也给你找个最漂亮最温柔的嫂子!”
叶东方失笑:“就你这张嘴,别把人吓跑就不错了。”
他这妹妹年纪虽小,嘴巴却厉害,上次三言两语就把吴秀娟气得直哭。
要是真让她去说媒,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叶明珠不服气:“明明是吴秀娟先惹事的!那种人走了才好,省得我再说更难听的话!”
叶东方无奈:“我不是怪你,是怕别人说你刁蛮,影响名声。
乡下闲话多,我可不想听别人说我妹妹不好。”
这话一出,叶明珠立刻被哄高兴了,满不在乎道:“管他们怎么说,我又不靠别人的眼光过日子!”
说完,她抢过竹筒,又倒了一杯甜酒,一饮而尽。
“剩下的甜酒都归我啦!”
她笑眯眯地说道。
这甜酒只是叶东方初次尝试,他还有更复杂的酿酒计划,比如泡人参的谷酒,不过那些得慢慢来。
晚上的聚餐热闹非常,年轻人聚在一起,聊理想、聊未来,气氛热烈。
叶东方知道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对未来充满迷茫,便鼓励他们:“国家现在困难,但总会好起来的。
咱们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将来一定能看到盛世!”
第二天一早,叶东方骑着新得的永久牌自行车,载着妹妹出门玩。
新车拉风,路上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半路上,叶明珠忽然提起:“哥,前几天我在劳改区碰到秦婶儿了。”
叶东方一愣:“哪个秦婶儿?”
“就是棒梗他妈呀!”
叶东方猛地刹住车:“她怎么会在那儿?”
叶明珠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就过来打听你的事,我没理她。”
叶东方皱眉:“以后见到她也别搭理,就当不认识。”
他太了解四合院那帮人的德性,尤其是秦淮茹,心思深得很,还是离远点好。
和这种心思深沉的人来往,稍不留神就会吃亏。
叶明珠这样单纯的姑娘,哪里斗得过秦淮茹。
要是看她处境可怜就心软,那可就要被她骗了。
见哥哥神色凝重,原本不以为意的叶明珠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保证道:我记住了,以后见到她就绕道走,绝对不和她搭话!
来到镇上时天色尚早,邮局还未营业。
叶东方便带着妹妹在街上闲逛。
转遍了供销社和周边店铺,果然没找到什么新鲜玩意儿。
小姑娘顿时蔫头耷脑,兴致全无。
这还算好的。”叶东方笑着开解,咱们农场离镇子近,能常来逛逛。
要是分到偏远公社,有些生产队离镇子二三十里地,没自行车的话赶集都费劲。”
叶明珠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远?那家里缺油少盐可怎么办?
喏,就靠他们了。”叶东方指着巷子里走来的货郎,这些走村串户的货郎会挑着日用品去偏远生产队,用东西和村民交换。”
正说着,叶东方突然了一声,拦住匆匆赶路的货郎:大叔稍等!
被拦住的货郎疑惑地停下脚步:小伙子有事?
叶东方当然不能说系统提示他担子里有珍稀物种,只得编了个理由:我们是新来的知青,想看看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
听说要买东西,货郎立刻眉开眼笑地放下担子。
叶明珠好奇地翻看筐里的杂物,叶东方则一眼盯上了右侧的麻袋——系统提示一级物种就在里面。
哎哟!叶东方假装失手扯开麻袋,一只凶猛的鳖突然探出头来,差点咬到他的手指。
货郎连忙提醒:小心!这鳖凶得很,能咬断手指!
大叔,这鳖卖吗?叶东方直奔主题。
货郎为难地搓着手:这是给坐月子的媳妇补身子用的
产妇需要长期滋补。”叶东方伸出两根手指,这个数,够买几个月的母鸡了。”
二十块?货郎瞪大眼睛,见叶东方真掏出两张大团结,立刻把麻袋塞给他,抓起钱就跑,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叶东方拎着麻袋哭笑不得。
这年头二十块能买十只母鸡,难怪货郎跑得比兔子还快。
哥,你花这么多钱买乌龟做什么?叶明珠心疼地问道。
这是鳖,俗称王八。”叶东方解释道,普通鳖三五块就能买到,这只是濒危的斑鳖,再这样捕杀下去就要绝种了。”
再过两三年,国内斑鳖就将所剩无几;到了二十一世纪,全球仅存苏市和越国的三只斑鳖。
后来这三只也因环境恶化相继死去,这个物种便彻底灭绝,再无延续的可能。
叶明珠虽然没听说过斑鳖,但她知道大熊猫是国宝。
一听这斑鳖被称为水中大熊猫,她立刻神情郑重起来。
她认真地看着哥哥问道:那这只鳖我们怎么办?要上交、送到动物园去吗?
叶东方摇摇头:既然是从河里抓来的,就直接放回河里去吧。
它看起来精神不错,应该没受伤。
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它能活得更好。
反倒是你说的动物园,未必比得上它在自然中自在。”
叶明珠听了也点头赞同。
叶东方说到做到,真的骑着自行车带妹妹来到河边,把斑鳖从蛇皮袋里取出,放回了东川河。
同时,他又把手伸进麻布袋,对系统说:系统,收集样本!
转眼间,叶东方手里的一枚斑鳖卵就消失了。
其实他一开始盯上的不是这只斑鳖,而是麻袋里的几枚斑鳖蛋。
货郎抓到的是只已经受精的成年母斑鳖,它很可能是在上岸产卵时不小心被困在了货郎放在河边的笼子里。
受到惊吓的母斑鳖没来得及找安全地方,直接在货郎的麻袋里产了卵。
叶东方要收集的正是这几枚受精卵。
系统只需要一枚,剩下的四枚被他放进了自己的池塘。
池塘里有丰富的鱼虾螺蚌和水草,幼鳖孵化后不愁食物。
只要四枚卵中能有一公一母存活,斑鳖就不难在这里繁衍壮大。
叶明珠一直看着放生的母斑鳖游进水草丛中藏好,这才放心。
她没注意到哥哥悄悄收起了麻袋里的斑鳖卵,也不知道母鳖产过卵。
见母鳖安全离开,她就想叫哥哥一起走。
还没开口,岸上马路边已经有人先说话了:知青大哥,真的是你?
叶明珠回头一看,是个瘦瘦的瓜子脸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正笑着看向草丛中的叶东方。
她悄悄打量着这个姑娘——又是来找哥哥的?这又是他在哪儿认识的?
叶东方转身见是宋运萍,也有些意外:宋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宋运萍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我来挖点野菜。”其实这些天她经常来河边,跟母亲说是挖野菜,心里却怀着别的期待。
但二十多天都没见到想见的人,她已经打算这是最后一次来了。
没想到偏偏这次真的遇上了。
叶东方不知道这些,听她说来挖野菜就皱起眉头:河边不安全,深秋野菜也少。
你一个人来,既难有收获也不安全,以后还是少来为好。”他边说边走上马路,又试探着问:你家粮食还够吃吗?
他不好明说之前悄悄送粮的事,心里想着:那一筐食物,宋家三口人吃一两个月应该够了,现在才过二十多天,不至于要靠野菜充饥。
宋运萍听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摆手低声说:够的够的。
上次你送的那筐粮食,我妈换了好几百斤粗粮,够吃大半年了。
我就是在家闲着,顺便来走走,挖点野菜添进粥里。”
叶东方这才放心。
他原本担心宋家遭难后被人欺负,连送去的粮食都保不住。
哥,这位姐姐是?叶明珠见哥哥和这个陌生姑娘说得投入,连自己都忘了,不由得心生警惕,开口问道。
叶东方这才想起妹妹,连忙介绍:我叫叶东方,十八岁,这是我妹妹。
我们从四九城来,在皖南农场插队。”
叶明珠好奇地看着宋运萍。
虽然她瘦弱脸色发黄,但五官精致,笑容温柔。
叶明珠一向喜欢漂亮的姐姐,一见就产生了好感,刚才的警惕立刻消散,眼睛亮晶晶地主动伸出手:姐姐你好,我叫叶明珠,十五岁半,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