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唔使急，可以慢慢嚟，一个一个嚟。
一来，显得自己胸襟广阔，有度量；
二来，逐个下手，总好过一次过对付所有人。
等坐稳龙头之位，再慢慢处理，自然轻松得多。
呢个时候，蒋天生又望向张凯：
“不过头先你哋冤枉张凯，我希望大家同佢道个歉。”
“今次搜集靓坤犯罪证据，如果唔系佢，单凭我同阿，可能仲要拖好耐。
张凯绝对系功不可没！”
“所以我决定，由张凯顶替靓坤话事人嘅位置！”
众人一听，再度哗然。
张凯？
连红棍都未算，直接坐上靓坤个位？
升得未免太快。
但转念一想，今次蒋天生可以翻嚟做龙头，张凯确实立咗大功，接替靓坤亦合情合理……
点知，张凯竟然喺呢个时候开口推辞。
只见佢摆摆手，轻笑一声：
“生哥，做堂主就唔使啦。”
“一来我资历浅，难以服众；二来我未管过堂口，惊搞唔掂旺角。
生哥真想多谢我，不如俾啲地盘或者现金实际啲。”
众人又系一愣。
连旺角揸人都唔做？张凯系咪傻?？
地盘同钱，点同洪兴堂主比？
不过佢哋唔会明，张凯自有理由。
对佢嚟讲，与其越陷越深困喺洪兴，不如自己发展自己嘅势力。
地盘、产业、现金、人手，先系硬道理。
至于名声同地位，虽然紧要，但得到之后亦会多咗束缚，比如要守洪兴诸多规矩。
张凯唔想日后做啲乜，都被人指指点点。
另一边，蒋天生听罢面不改色，只系微微一笑：
“都好，你唔想做堂主，我就另外安排一块地盘同洪兴嘅产业俾你，你钟意就得。”
表面讲得轻松，蒋天生心里却微微一沉。
佢似乎明咗，点解靓坤之前一直想杀张凯。
因为呢个人心思深，而且难以掌控。
对任何一个大佬嚟讲，呢种捉唔住嘅手下，最系难搞。
不过蒋天生唔会学靓坤直接出手。
咁做太蠢。
揾到合适嘅方式同佢相处，先至最紧要。
唔好太生疏，亦唔好太亲近。
只是，这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与此同时，另一处。
湾仔警局。
高楼外悬挂着一幅巨型海报。
下方一行字：湾仔枪神！
正是小警察王伟。
凭借自身努力成为一名勤恳的小警员，本想在岗位上有所作为，却因性格内向自卑，在警局屡遭排挤。
即便如此，他仍未自暴自弃。
原以为人生就这样平淡下去——
可谁也没想到，只因无意间开了一枪，他竟一夜之间在港岛爆红，成为众人热议的“湾仔枪神”
。
媒体争相采访，他还登上了亚洲周刊头条。
特首亦派人前来慰问。
在警局，他的地位随之攀升。
除获得大笔奖金外，工资连连上涨，甚至拥有了原本只有署长才能使用的豪华办公室。
街头巷尾，民众称他为英雄——
击毙洪兴龙头，为民除害。
“王伟”
这个名字，几乎成了那几天港岛人口中最常提及的词汇。
然而，光环愈盛，王伟内心愈是不安。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一枪更像是种种因素交织下的误打误撞。
他不知道靓坤口袋里的枪是谁放的，
也不明白张凯为何当时带人冲出，以及靓坤死后张凯对他说的那些话。
一切只让他觉得，张凯仿佛早已安排好所有事。
正发呆时，一阵电话铃声将他惊醒。
叮铃铃……
看向电话，王伟皱了皱眉。
不用猜，多半又是媒体来电邀约采访。
这类电话近日已接得厌烦。
但身为尽责的警察，他仍接起电话。
“喂，我是湾仔警司警员王伟，请问有什么事？”
“王伟，你好！”
对方并未自报媒体，声音低沉稳重，似来自私人号码。
王伟微微一怔。
“你是……”
“王警官，我们老板想请你去一趟新天鹅，今天下午可有时间？”
王伟一愣，那不是铜锣湾吗？
“你们老板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他谨慎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接着说：
“王警官，这你不必多问。
但我们老板说，你们曾见过面。
你若过来，他会为你解答疑惑。”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忙音，王伟握着话筒，有些茫然。
他看了看那串陌生号码，抬手挠头。
老板？
“我可不认识什么老板啊……”
虽满心疑惑，犹豫片刻后，王伟还是决定前去一看。
下午一点。
烈日当空。
新天鹅门口。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稳，身着便服的王伟推门下车。
望着眼前几个烫金大字，王伟不由得愣了愣。
他从小到大从未踏足过这类场所，就连执勤时也很少来检查这里。
不过从同事口中，他没少听说这类地方出事的风声，知道此处鱼龙混杂。
片刻后，王伟走进门内。
只见灯光缭乱闪烁，乐声靡靡，男女舞动，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酒精、香水与其他刺鼻气味。
尤其是看到舞台上那些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扭动着身姿时，王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或许是初次来到这种场合，他显得十分拘谨。
没敢多看，王伟径直走向柜台。
“请问……你们老板在哪儿？我叫王伟，是湾仔的警察。
上午接到电话，说你们老板要见我。”
“老板？”
酒保一怔，接过王伟的名片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
他立即抬头道：
“王警官，请跟我来。”
说完便转身引路，带着王伟来到二楼张凯的办公室前。
“这儿就是老板的办公室。”
“王警官，您敲门进去吧。”
王伟仍有些茫然，皱了皱眉，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请进。”
门应声打开。
一位白裙胜雪、肌肤白皙、容貌出众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内。
朝里望去，屋内装潢奢华：真皮沙发、红木桌椅、昏暗灯光，雪茄与茶水一应俱全。
张凯正坐在椅上，吩咐阿布和托尔接手靓坤的部分地盘。
见到王伟，他摆了摆手，让两人先退下。
王伟这时也看清了张凯，心中顿时一惊——
竟然是他！
张凯！
这位顶替洪兴靓坤上位的新晋人物，近来名声在外。
传闻他处事沉稳，产业众多，更得蒋天生赏识，风头正劲。
而对小警察王伟而言，张凯身上的谜团，远不止这些。
“你……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王伟看着张凯，难以置信。
张凯点头轻笑：
“别来无恙，王警官。”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王伟神情警惕：
“张先生，我只是个小警察，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张凯摆了摆手，脸上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王警官，那天中午，你应该也很疑惑吧——为什么靓坤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他手里有枪？又为什么，我会带着人从巷子里冲出来，逼你 ？”
王伟顿时绷紧身体，站起身：
“张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凯轻轻一笑：
“别紧张，王警官。”
“与其说那天是你杀了靓坤，不如说……是我把这个人送到你手里，让你除掉他的。
你说对吗？”
王伟脸色骤变，心中豁然明朗。
原来这一切都是张凯的布局。
想到这里，他的手已不知不觉按向腰间。
“张先生，你的意思是，是你引导我除掉了靓坤？”
“即便你是商界巨子，身家显赫，我也必须提醒你——终究要付出代价。
不论靓坤过去犯下多少罪行，你的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
张凯听罢，轻轻摇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王警官，何必如此急躁？”
“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
“更何况，这件事虽有我的因素在内，但真正动手的，不还是你自己吗？我既未怂恿，也未胁迫，这怎能算作教唆？”
“靓坤作恶多端，手下血债累累，更贩毒祸害无数年轻人。
他的死，不论黑白两道，人人称快。”
“你说，我助你为民除害，还让你成了湾仔的‘枪神’，这难道是在害你吗？”
王伟闻言，情绪逐渐平复，却仍感到自己仿佛 纵于股掌之间，心中警惕未减。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妨直说。”
张凯将烟按熄，不紧不慢地开口：
“其实，我只是想与王警官合作。”
“合作？”
王伟神色一凛。
找他合作？难道张凯想用钱财收买他行事？
联系此前种种，眼前之人城府极深，所谓合作，恐怕仍是利用。
沉吟片刻，王伟坚定地摇头：
“张先生，我不会与你合作，也不会接受你的任何好处。
不过你可以放心，今天的对话，我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分。”
他本以为张凯会面露不悦，谁知对方反而朗声大笑。
“你笑什么？”
看着张凯的笑容，王伟心中隐隐发毛。
张凯缓缓说道：
“王警官，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考验？什么考验？”
王伟越发困惑，只觉得张凯每句话都像谜题，需要反复琢磨。
这时，张凯从口袋中取出一本黑色证件，轻轻搁在王伟面前。
“其实，我并非港岛本地人。
我真实的身份，是来自大陆广省的一名警察——警督，级别远高于你。”
王伟低头细看证件上的信息，顿时神色一震。
“这……你真的是……”
他虽然任职于港岛警队，但仍能辨认大陆的警官证件。
眼前之人竟是一位警督，令他大为震撼。
在王伟惊愕的目光中，张凯微笑起身：
“没错，我来自内地，是一级警督。”
“以我的警衔，自称你的上司，应当不为过吧？”
王伟后退半步，郑重敬礼：
“张警官！”
“可是……张警官，您身为大陆的一级警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成为黑道中的大佬？难道……是身负特殊任务？”
张凯淡然颔首：
“你猜得对。”
“我隐瞒身份，是为了潜入港岛地下世界，成为这股势力的龙头，从而彻底打破港岛的地下秩序。”
“这次约你前来，也正是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