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结巴的巧手装扮下,张凯、阿布和托尔三人几乎完全变了副模样,活像几个街头跟班。
张凯顶着一头黄毛假发,身穿皮夹克,眯着眼睛,嘴唇厚实,还留着长胡子,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俨然一个精神小伙。
至于阿布和托尔就更简单了。
一个戴着鸭舌帽,一个扣着皮帽,打扮得流里流气;一个嘴里叼着烟,另一个手里不停耍弄着。
远远望去,几人完全就是混混模样,根本认不出是张凯他们。
事实上,只要不出声、不动手,就算仔细看也未必能辨认出来。
就这样,三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出发了。
约莫半小时后,一行四人抵达洪兴总部。
由于张凯等人从未进过洪兴总部,临近前大佬吩咐道:
“等会儿进去时可能会有人搜身,你们最好配合,免得引起怀疑。
我建议,什么武器都别带。”
张凯点了点头——他们出发时本来也没带武器。
于是大佬便带着三人准备进入洪兴总部。
果然,大门前已被靓坤安排了不少站岗的小弟。
他们一见大佬带着张凯等人要进去,立刻拦了下来。
“喂,你们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赶紧滚!”
大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大佬接着怒骂:
“妈的!没长眼的废物,睁大狗眼看看我是谁!我是铜锣湾揸人,进这里还要你们准?我想进就进,就算靓坤现在当了洪兴龙头,也没资格把我拦在外面!”
这话一出,几个小弟面面相觑。
他们交换眼神,没多说话,只让其中一人赶紧去通报靓坤。
与此同时,洪兴总部内,靓坤正在大发雷霆,训斥着手下: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这么多人打不过人家几十个,传出去我靓坤还怎么混?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以后道上会怎么笑我!”
正骂着,一个小弟慌慌张张跑进来:
“坤、坤哥!”
“干嘛这么慌?”
靓坤皱眉,很不耐烦。
小弟吞吞吐吐地说:
“坤哥,大佬来了,说要进来。
我们本来想拦,他说我们没资格不让他进……”
“什么?”
靓坤微微一怔。
“细来了?”
他随即露出喜色——这几天正想找机会收拾大,没想到对方自己送上门了。
“他来找我做什么?”
“不、不知道,他没说。
坤哥,要让他进来吗?”
“带了多少人?”
靓坤擦着手,漫不经心地问。
“就、就三个小弟……不过那三个从没见过,像小混混,也没带武器。”
靓坤听罢,发出一阵嗤笑:
“没想到细混成这样了,手下死的死伤的伤,现在都没人肯跟他了。
行吧,看他这么惨,放他进来。
记得搜干净,别让他们带任何东西进来——尤其是枪,懂吗?”
靓坤揉着仍隐隐作痛的小腿,不由想起张凯开的那一枪。
经过昨晚的事,他比以往更加小心。
“是,坤哥!”
话音刚落,那小弟已走到门口。
“坤哥说可以放你们进来,但得先搜身。”
闻言,大佬和张凯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任由对方搜查,随后带着阿布和托尔走进屋内。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
大佬与靓坤目光相碰。
两人都没先开口。
大佬扫视一圈,看见屋里几乎全是靓坤的人。
靓坤也望了过去,果然没认出张凯和阿布托尔的伪装。
他坐在龙头椅上,语带讥讽地对大佬说:
“怎么,细?你还敢来找我?”
“现在知道怕了?”
“特地来求饶?”
“啧啧!”
靓坤抬手,轻蔑地指了指张凯几人。
“细,不是我说你。”
“以前你手下打仔最多,也最能打。”
“尤其那个陈浩南……号称铜锣湾五虎,风头多盛啊。”
“可现在呢?”
“瞧瞧你带来的这几个歪瓜裂枣。
我手下饭桶再多,也不敢收你身后这种没名没姓的小混混!”
“说不定哪天跟着你去砍人,连方向都搞不清,反倒把你砍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话音刚落,靓坤身后爆出一阵哄笑。
趁靓坤嘲讽之际,张凯和阿布托尔早已用余光将总部打量了一遍。
三人心里大致确定了动手的方案和撤退的路线。
于是,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
“咳咳。”
张凯轻咳两声,示意大佬可以摊牌了。
听到声音,早就按捺不住的大佬心头一喜,当即抬头冷笑:
“靓坤,你要是真混得比我好,何必一个人躲到洪兴总部来?”
靓坤脸色一变,猛地起身:
“细,你胡说什么?”
“我需要躲?”
“我现在是洪兴龙头,想在这儿享受龙头待遇,你不服?”
大佬轻轻摇头,语气调侃:
“我看你不像来享受的,倒像是怕被人寻仇,没地方去才躲到这儿的,对吧?”
老底被揭,靓坤顿时恼羞成怒。
“细,你嫌命长是不是!”
“先别管我有没有被寻仇,我现在要收拾你,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这屋里全是我的人!”
“难道指望你身后这几个矮骡子,能护着你全身而退?”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小弟齐齐站起,气势逼人。
大佬却依旧神色平静。
他嘴角微扬,先摇了摇头,随后指向张凯,轻笑道:
“靓坤,这次你可说错了。
我身后这几位不是矮骡子,也不是无名之辈——相反,你应该很熟悉他们才对。”
说完,大佬向旁边让开一步。
只见张凯嘴角含笑,揭去头上假发。
一旁,阿布和托尔也取下帽子,褪去伪装。
张凯望向靓坤,微微一笑。
“坤哥,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什么!”
“是张凯!”
再见到张凯,靓坤脱口惊呼,瞳孔放大,嘴角抽搐,整个人往后一缩,如同撞见活鬼。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靓坤的惊呼,身后其他小弟也纷纷认了出来。
回忆起昨夜遭张凯痛打的场面,这帮小弟此刻仍心有余悸。
“操!全都给我上!”
靓坤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慌忙后退,一边喝令手下小弟一拥而上。
这时,张凯只是轻轻抬手示意。
啪的一声——
紧接着,托尔的身影快似闪电,单脚蹬地跃起,凌空翻身旋转,一腿扫出。
靓坤吓得脸色大变,抓起手边的椅子就往托尔砸去,自己却借桌子一撑,翻身在几个小弟的掩护下朝溜去。
砰!
那椅子在托尔脚下脆得像纸糊一般,被一脚踹得粉碎。
托尔看准靓坤的位置,正要再次出手,四周的小弟却如蚁群般围拢上来。
按理说,解决这些杂鱼本不过是几巴掌的事,可房间实在太窄,根本施展不开。
托尔一时被缠住了。
另一边,其他小弟也朝张凯、阿布和大佬三人逼来。
“敢动我们老大?砍死他们!”
“对!砍死他们!”
话音未落,不大的房间里,三十多名小弟齐刷刷亮出白晃晃的,朝着张凯几人砍来。
张凯眉头一皱。
他知道,要对付靓坤,先得清理这些小弟。
哗啦——
下一刻,张凯抽出腰间皮带,随手一抖,皮带如长鞭般在他手中挥动起来。
啪!啪!啪!
他先一脚踹飞面前一人,随即转身,皮带抽向身后劈来的几把刀,打得那几人惨叫连连。
与此同时,阿布也没闲着。
他没解皮带,而是缓缓摘下帽子,从里面取出早先藏好的一把螺丝刀。
唰——
白进红出。
一把螺丝刀在阿布手中翻飞旋转,时刺时割,花样百出。
再看托尔。
赤手空拳便是他最好的武器。
啪!啪!啪!啪!
他双手按桌,一个七百二十度回旋扫腿,双腿如同螺旋桨般扫向四周,涌上的小弟无不哀嚎倒地。
就这样,狭小的房间里,三人接连出手。
靓坤那三十多个小弟完全不是对手,在哀嚎声中不断后退,人挤人乱成一片,有的被抽得浑身是伤,有的手脚直接被折断。
一旁,向来以胆大着称的大佬,此时看着张凯几人的身手,只能暗暗咂舌,不敢上前。
不久,半刻钟过去。
房间里地面横七竖八躺满了靓坤的小弟,一片狼藉,毫不夸张。
这么多小弟,竟未伤到张凯几人分毫。
张凯朝靓坤逃走的方向望去,沉声道:
“快追!别让他跑了!”
“好!”
另一边。
要想出去,必须原路返回。
靓坤哪敢回头,此刻只想尽快摆脱张凯,指望手下小弟把他们砍死。
于是他一个箭步,跳进二楼一间办公室。
张凯与托尔见状,也闪身跃入。
“靓坤,这次你插翅难飞!”
“呸!”
“想抓我?做梦!”
话音刚落,靓坤抄起椅子砸来。
托尔一拳将椅子击碎,靓坤却已趁机反锁了房门。
托尔与张凯对视点头,同时起脚,“砰”
地一声巨响,合力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靓坤没料到门破得如此之快。
慌乱中,他退到窗边,指着张凯喝道:
“野仔张!”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洪兴最忌对自己人下手,细不过是利用你!”
“我真死在你手里,细必定借题发挥,整死你!”
“与其做他的白手套,不如我们讲和。
我保证以后绝不干涉你,甚至……还能资助你。”
“一百万、几百万,只要你开口,我都给……”
张凯听罢,微微一笑。
“坤哥,你比大危险多了。
他会不会借题发挥,我比你清楚。
昨晚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托尔,动手。”
张凯点头示意,托尔哗啦一声从衣帽架中抽出一根短棍,步步逼近靓坤。
靓坤面如死灰,心知今日难逃一劫。
他回头望向窗外——四五米之下,恰巧停着一辆垃圾车。
若跳得准,落进车斗或有一线生机。
留在上面必死无疑,跳下去尚有活路。
托尔即将近身之际,靓坤一咬牙,闭眼纵身跃出窗外。
“砰!”
身影坠入垃圾车箱,恶臭扑鼻,却因垃圾缓冲捡回一命。
靓坤狂喜,从车中跳了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野仔张,你给老子等着!等我逃出去,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拔腿便朝出口奔去。
托尔欲翻窗追下,却被张凯抬手拦住。
张凯轻笑,指向不远处:
“别急,早有安排。”
托尔抬头,只见十余名两米多高的死侍手持家伙,堵死出口——原来张凯早已派人守住各处,断去靓坤所有退路。
靓坤顿时僵在原地。
望着这群巨汉,他喉结滚动,瞳孔紧缩,眼中尽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