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仔那帮手下，简直像吃了药一样猛，我们……我们实在打不过啊……”
“没用的东西！”
大佬脸色一沉，怒火直冲头顶，指着大头几人骂道：
“你们这群废物！”
“这么多人打不过对面一个，我大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叫你们去谈合作，合作没谈成，还被人打成这副德行，传出去我还能在道上混吗！”
……
骂了将近五分钟，大佬的火气才稍微消了一些。
旁边一个小弟趁机开口：
“哥，这回咱们也太给那张仔面子了！”
“是啊，其实不能全怪大头，张仔以前就是个色鬼，不懂规矩也正常。
这种人，根本没法谈合作！”
“说得对！”
“哥，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
大佬却皱起眉，摆了摆手：
“现在不行。”
“张仔本来就对我有意见，大头刚才又带人去闹过，他现在肯定防备很严。
我们就算去了，也讨不到便宜。”
“再说，这件事我也没有十足把握。
眼下靓坤还在暗处盯着，如果真把张仔逼急了，只怕会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那样一来，正好合了靓坤的意！”
小弟们听了点点头，却仍不甘心：
“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打也不行，合作也不成，难道就这样僵着？”
大佬看向大头，沉声问：
“大头，他当时有没有明确说，是张仔不肯合作？张仔真的不打算跟我联手？”
只见大头想了想，答道：
“哥，那小子倒没直接说不合作。
但他讲，如果想合作，得哥您亲自去一趟，而且不能带任何人。”
“不然……就是没诚意。”
话音刚落，旁边的小弟就骂起来：
“操！这张仔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敢让哥单枪匹马去？他什么身份，您什么身份，绝不能答应！”
“没错哥，这小子太嚣张了，真以为铜锣湾是他一个人的？”
……
大佬紧锁眉头，犹豫片刻，还是叹了口气：
“别说了。”
“眼下跟他合作是唯一的路。
错过这次，靓坤肯定先对我下手……我去。
大头，你挑几个能打的，陪我再去一趟。”
大头等人只好应下：
“是，哥。”
……
半小时后。
哗——
车门打开，大佬带着大头和几个手下走下车。
显然，整个铜锣湾的客人，都被张凯吸引过来了。
大佬不禁攥紧拳头，脸色难看。
但想到下午的遭遇，又缓缓松开了手。
他侧身向大头使了个眼色。
大头会意，上前对门口守卫说了几句。
没想到，守卫看向大佬，眉头一皱，竟直接招来十多个打手，把他们拦在门外。
大佬顿时火冒三丈。
大头也怒道：
“喂，你们搞什么鬼！”
“刚才阿布明明说，只要哥到场，就能谈合作。
现在哥人都来了，你们还想怎样？要是敢耍我们，绝对跟你们没完！”
这时，那名死侍却只是淡淡回道：
“阿布哥交代了，要进来，只能大一个人进。
其他人，都得在外面等。
不然，合作就算了。”
“你！”
听到这话，大佬一行人火冒三丈，青筋暴起，眼中泛红，拳头攥得死紧，几乎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阿布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
见到大佬真的亲自前来，阿布也略感意外。
“大，没想到你真会来。”
大佬强压怒火，沉声道：
“小子，我再说一次，这趟我是来谈合作的。
亲自上门，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
你们老大要是真不想合作，我也不勉强！”
说完，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转身就要带小弟离开。
混了这么多年，他大何时受过这种气？
亲自上门，连门都不让进？
这简直是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大就算再怕死，也不至于低头求人，更不可能像个小弟一样去求张凯合作！
然而，刚转过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慢着！”
“阿布，你们怎么回事？哥亲自来了，不管为了什么，都是客人，怎么能把人拦在门外？”
“是，凯哥，是我们不对。”
大佬回过头，看见张凯穿着一件咖啡色夹克背心，气质出众，面带微笑，正点着烟责备阿布等人。
“张凯！”
大佬眉头紧锁，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
这一番折腾，他的心态已近崩溃。
此刻，面子与尊严比委曲求全更重要——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铜锣湾的话事人，洪兴的堂主！
大佬强忍怒意道：
“张凯，你要是不想合作，大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让你手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在这儿演戏！”
张凯听了，却摇摇头，轻笑道：
“哥，这事我也是刚知道。
你亲自来，我怎么可能把你挡在外面？都是手下小弟不懂事。”
“快，快请进！”
“哥，今晚你肯来，肯定还是觉得合作更重要，对吧？之前的事，就当是我小弟不会办事，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大佬和身后的小弟又是一阵憋闷。
张凯说得轻松，可阿布先是打了他的人，又当面冲撞，连句道歉都没有！
要是放在以前，依他大佬的脾气，一声令下，别说眼前这场子，就连野仔张、阿布和他们的手下，恐怕都难逃一死！
但如今，大佬也只能忍。
他知道，就算张凯是故意的，他也只能认——因为现在更急着合作的人，确实是他自己。
否则，靓坤绝不会放过他！
转念一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先和野仔张联手搞垮靓坤，将来总有机会回头收拾野仔张！
于是，大佬咬了咬牙，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
“张凯，我手下刚才也有些冲动。
既然是误会，你也有心合作，那我们就尽快谈正事吧。
以后两家重修旧好，皆大欢喜。”
张凯点点头，笑道：
“哥说得对。”
两人表面客套着，在张凯的引领下，走进了场子二楼的办公室。
“哥，坐。”
张凯伸手示意，还让小结巴给他倒了茶。
但大佬似乎没心思喝。
他看着张凯，眉头微皱道：
“张凯，今天我过来找你合作，用意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你以前跟过靓坤，我们之间也确实有过节。
但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靓坤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有数！”
张凯点了点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大佬眉头微皱，没料到张凯如此沉得住气，便继续说道：
“你现在势头这么旺，靓坤不可能不盯上你。
再想想，上次陈浩南和山鸡怎么会知道你住哪儿？”
“实话告诉你，靓坤早就想对你下手了！”
“你现在的实力是不小，可要是单枪匹马去碰靓坤，恐怕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们联手对付靓坤，成功的把握会大很多……”
说完，张凯依旧只是笑了笑。
不得不说，都到这地步了，大佬还不老实。
明明是他更需要张凯帮忙，却把话说成好像是张凯求着他合作似的。
不过张凯也不糊涂。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哥说得在理。”
“但哥，眼下坤哥刚坐上洪兴龙头，要忙的事不少，应该还抽不出手专门对付我。”
“所以合作不是不行，不过能不能推迟个把月？这段时间，我正好想把慈云山附近的地盘整顿整顿……”
闻言，大佬脸色顿时变了。
推迟一个月？
以靓坤的手段，一个月后他恐怕连渣都不剩了。
大佬坚决摇头：
“绝对不能等一个月！”
“张凯，你要真想合作，就必须马上开始！”
张凯听罢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哥，都这时候了，合作当然可以。
但前提得说清楚——是哥你来求我合作，可不是我找你合作。”
听到这话，大佬面色一沉，心里也不得不暗叹张凯的定力和魄力丝毫不输自己。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谁求谁合作，事成之后，提条件的那方便不好拒绝。
而以张凯一贯的作风，帮完这次会开出什么条件，还真说不准。
但大佬心里清楚，事到如今哪还顾得上以后，先扳倒靓坤再说！
他一咬牙，皱眉道：
“好，就算是我找你合作！”
“可丑话说在前头，事成之后你的条件不能太过分。
无论如何，铜锣湾的主意你不能打，否则我绝不答应！”
张凯摆了摆手，见大佬已经让步，便轻笑道：
“哥这话就见外了。”
“再怎么说，我们都还是洪兴的人。”
“坤哥这次做得确实过分，不仅算计你，连蒋先生也没放过。”
他话锋一转：
“其实我一直都支持你坐稳铜锣湾，也支持蒋先生当洪兴龙头。”
“所以这件事我本就打算插手。
哥，你往后安心做你的铜锣湾老大就行，靓坤——交给我。”
大佬闻言，脸色一动。
他没料到张凯答应得这么干脆。
更没想到，张凯竟然还支持蒋先生，一时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难道以前真是自己错看了这小子？
但无论如何，眼下能与张凯合作，对他只有好处。
至于从前的事……
大佬站起身道：
“张凯，要真是这样，那我多谢你了！”
“真没想到，过去我们之间有那么多误会，现在你还肯这么帮我，我大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不过你放心，以前都是陈浩南和山鸡在中间挑拨离间，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往后咱们冰释前嫌，只要你解决掉靓坤，帮蒋先生重新上位，我一定在蒋先生面前多替你说话，让他好好提拔你！”
说完，张凯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哥了。
哥，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合作顺利！”
两人同时起身，面带笑容，终于伸出手握在一起。
接着，大拍了拍胸口，郑重说道：
“张凯，这段时间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
我大最近虽然走背运，但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帮你！”
张凯微微一笑，点头道：
“好，哥。”
“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哥别太早把我们合作的事说出去。”
“毕竟你也知道，要是靓坤听到风声，肯定会提前防备我，那样我就不好动手了……”
“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替你保密！”
哥信心满满地答道。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大佬便离开了。
望着大佬远去的背影，张凯嘴角轻轻扬起。
其实大佬会来找他合作，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同样，让阿布在门口教训大佬的小弟、给他下马威，也都是张凯暗中安排的。
至于帮大佬，张凯也早有打算。
理由很简单：第一，帮大佬就是帮蒋天生。
蒋天生和大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