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谢宁安每日下值后,都会和顾明臻去跑马场。
有时是他来接顾明臻,更多时候是顾明臻去跑马场,又或者顾明臻去工部基地,顺带着去兵部衙门等他。
惹得众人总爱笑着打趣,“谢大人和夫人感情真好!”
这时谢宁安总爱回头笑道:“羡慕?那就羡慕去吧。”
“哟哟哟,得瑟上了谢大人。”众人的声音散在晚风里,调侃道。
当谢宁安出了衙门,和顾明臻碰面,就是见到她一身劲装的模样。
这是顾明臻为了骑马,特地做的几身利落的骑射服。
当二人来到跑马场,
跑马场的老管事笑呵呵地问道,“郡主又来学骑马啦?”
顾明臻笑着应是,说着将一个油纸包递给老管事,“喏,陈叔,顺手给你带的东市点心。”
“哎呦您太客气。”陈叔看着最爱的油饼,笑着接过,“您那匹小白马我下午才刚洗过,眼下正精神饱满吃草呢。”
“谢谢啦,陈叔。”顾明臻笑着双手放在背后,一跳一跳跑去马厩牵马。
这匹马不高,浑身雪白,性子也温顺,长得又好看,顾明臻一眼就相中。
“今个要不咱试试跑一下?”听到谢宁安这么说,顾明臻又抓起一把干草,“小马啊小马,你要乖乖哈。”
说着凑近马的耳朵,“可不许让我丢脸!明个就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谢宁安在一旁抱着臂,挑眉笑道:“夫人这是想贿赂马?”
“咳咳,怎么能叫贿赂呢,你说是不是小马!”
两人说着,将马牵到跑马的地方。
顾明臻现在已经可以轻松上去,她正抓着马髻上去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回头,发现居然是许修远。
“许大人不是文官嘛?他居然也为了秋狩过来学骑马?”
谢宁安也看到他了,听了顾明臻的话,笑得意味深长,“确实。”
顾明臻坐在马上低头问谢宁安:“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了,”说着,谢宁安抬抬头,“他约莫也约了人,待会见到反而不自在。”
“好吧,那我试试自己骑上一段。”顾明臻远远就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摸摸鼻子,确实还是不过去了。
片刻后,顾明臻骑着马走了一段路,她额头渗出细汗,笑得高兴。
这时,忽然一个不稳,身体向一侧倾斜。
电光火石间,谢宁安已飞身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腰。
“哎呦。”顾明臻捂着胸口,“吓死我了。”
“有没有伤到?”
“没。”
“来,跟着马的节奏起伏,对,就这样……”
不知不觉练了一个时辰。
“今天就到这里吧。”顾明臻额头渗出细汗,谢宁安正要帮她下马时,她一下子就跳下马。
初秋的晚上还没那么早黑。
“谢宁安,今天要不要去街市逛逛?”
“夫人与我心有灵犀!”二人一合计,就直奔西市。
京城的夜,各摊子前灯笼高挂,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顾明臻兴奋地在各个摊位间穿梭。
“谢宁安,快来!”顾明臻在一家卖糖油果子的摊位前招手,“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谢宁安上前,掏出铜钱:“两份。”
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闻言笑着将糖油果子包装好递给他们:“小夫妻感情真好。”
接过糖油果子,顾明臻又看到葱饼子,也买了两个。
两人一路吃吃喝喝。
不知不觉,顾明臻打了个嗝,太饱啦。
这外头的东西看着都好吃,什么都尝一下,好些还只吃一口就给谢宁安呢。
这时,走到一个拐角,顾明臻忽然被一个小摊吸引。
那是个木雕摊子,摆着各种小动物形状的木雕,做工不算精细,不过憨态可掬。
“喜欢?”
顾明臻拿起一只小兔子木雕,比巴掌还小,看起来可可爱爱。
“你看,好看不?”顾明臻拖着那只小木兔子,递到谢宁安面前。
“好看。”
“像不像你?”说着,顾明臻指着小兔子的鼻子点了点。
谢宁安:“……”不好看了。
摊主见状,笑着说道:“姑娘好眼力,这小兔用的是上等梨木,纹理细腻,小姑娘啊,最喜欢了,这款很热销。”
因着骑马,顾明臻只梳了一个高马尾,现在也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垂髻。摊主下意识叫她姑娘。
“行吧,那这个我要啦。”
“看它这么像你,我都不舍得让它流落在外。”顾明臻对着小木兔子小声嘀咕道。
谢宁安:“!”
他忍不住小声反驳,“这呆头呆脑的,一点不像我。”哪有半分像他的丰神俊朗!
两人继续在夜市中散步,顾明臻忽然指向远处一个摊位:“那个人……是师傅?”
谢宁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和摊主热络谈着。
“这个要加些茱萸才够味。”闻人观的声音随风传来,“对,再加这个,还有这个,这样味道就更鲜了。”
摊主连连点头,给闻人观按他说的调整配料。
闻人观满意地接过,尝了一口,抬头时,正好看见顾明臻和谢宁安,一挑眉笑着招手:“呀,臻臻,这么巧。”
顾明臻拉着谢宁安小跑过去:“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也来逛夜市。”
“刚从北漠采风回来,诶,那美食荒漠啊,肚子也跟着荒漠太久了,一回来就赶紧吃好吃的。”
说着,他又问道:“要不要去我那,我跟你说,我带来了新茶叶,味道不错。”
“好啊!”
到了闻人观这里,顾明臻也随意,刚好闻人观进去内院拿茶叶。
顾明臻百无聊赖,背着手看闻人观的作图。
“千山图。”顾明臻看着画的名字,念了出来
闻人观擅长绘画,还喜新厌旧,这是唯一一幅挂了很久的画。
纸张已经泛黄。
“师傅,为什么春日的山飘着雪?”顾明臻看到画,终于想起好久前就想问的问题。
“哦,那个啊,”闻人观转身看了一眼画,依旧一副嬉皮笑脸,“年轻时一位故人画的,她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递过茶,“来,尝尝这,从北漠偷,不对拿的,别处可喝不到。”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秋狩紧锣密鼓地安排着。
名单也渐渐确认。
谢宁安和顾明臻肯定有,三品以上官员也有。
当兴安伯府的帖子送来时,顾明臻一阵意外。
宁思居然也在名单之上。
“母亲不是好久不参与这等场合了么?”顾明臻看着这个府上的名单,一脸复杂。
毕竟就自己所知,宁思因着尴尬的身份,她真的不太参加这些。
顾明臻不知道,宁思盯着送来的名单,也是一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