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安一下朝,就看到顾明臻急切等着。
谢宁安快速上前,握紧她的手,“臻臻。”
顾明臻忍不住问谢宁安,承恩公良田一事。
听完谢宁安的话,
顾明臻立马反应过来:“所以五皇子终于也坐不住了?”
谢宁安点了点头,不过,他眼神一暗,“这一下,京城的水,更加混了。”
夜深人静,谢宁安还在书房翻阅卷宗。
烛火忽然摇曳,他头也不抬:“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
屏风后转出一个披着黑色的身影。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与皇帝有七分相似的脸。
那是,废太子,萧言峪。
“你还是这么敏锐。”萧言峪微笑道。
谢宁安放下卷宗,难得露出真切的笑容:“京城的水已经混了。”
他望向窗外,快了,萧言峪快能回来了。
萧言峪知道谢宁安的未尽之言,他坐在谢宁安对面:“辛苦了。”
“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谢宁安不应,转而说道,“他必定有后招的。”
“你也要多加小心。”
隔日,御花园,
夏日里树木茂盛,绿意盎然。
萧瑀解决了一些事,心里轻松,难得闲下来有了闲情逸致,便来了心潮计划去行宫避暑。
眼下正和几个大臣在御花园,言语间透露出这个想法。
没成想,这时,一名太监慌慌张张地穿过回廊,在李福安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福安闻言,脸色骤白,快步走到皇帝身侧:“陛下,江南加急,说连降暴雨,有一河道决堤了。”
萧瑀手中的茶杯“啪”地落在地上,园中瞬间鸦雀无声。
异常降雨,有言乃是天降预警。
“具体情况如何?”皇帝声音沉了下来。
“江宁一带灾情最重,已经有灾民流窜,当地官员恐生事变,急请朝廷派人赈灾。”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行宫一事先取消。传旨,即刻召各部到御书房。”
夏日太阳大,照得整个地上热气腾腾。
从小摊、吆喝声阵阵逐渐收摊。太阳从高悬着到落于西山。
谢宁安才从宫门踏出,这时已经是黄昏。
“臻臻,陛下命我前往江南赈灾。”
一进门,谢宁安便看到焦急等着的顾明臻。
他往日清朗的声音沉沉,“水患严重,已有数县被水淹,灾民流离。”
顾明臻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梦中那本书江南也下大雨,但是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具体时间和情况。
那日顾明臻有和谢宁安提起,想着能不能先做些什么,但是因着废太子目前在江南附近的临州,那边各种势力格外多。
他的人刚到那边就和另一波人碰上,将人收拾完怕被发现只好先折回,想着再过几日再去,没想到他们刚从江南离开,就大雨了。
书里不是谢宁安去赈灾,难道因为谢宁安最近接连破案,所以改变了原定的安排?
想到这里,顾明臻忍不住有点挫败,为什么明明梦见了这样一个梦,现实却总不一样,要不就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提前准备。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卯时。”谢宁安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此次灾情紧急,我必须尽快启程。你自己家中……”
“往常都会派一个宗室子弟去安抚民心,这一次,有派人吗?”
“有,五皇子。”
顾明臻瞪大眼睛,“怎么是他?”
谢宁安沉吟道:“今早朝会上,论哪个皇子去很是争议,不过,圣意已决,最终还是五皇子。”
“我……”顾明臻欲言又止,她有点不安。
谢宁安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不必担忧,这次虽是水患,但随行有禁军护卫,不会有危险。最多两月,我必平安归来。”
顾明臻靠在他胸前,心跳却越来越快。
“我能随你同去吗?”她突然抬头问道。
谢宁安明显一怔,随即失笑:“胡闹。很危险。”
“我会医,论医术不比太医院那些人差。”顾明臻固执地说,还掰着指头数自己跟着去的长处,“而且我……”
她想说自己或许能帮他避开危险。
谢宁安捧起她的脸,嘴唇轻轻擦过她的侧脸:“臻臻,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我……我只是有不祥的预感。”她最终低声道。
谢宁安神色柔和,将顾明臻揽在怀里:“日有所思罢了。你近日太过操劳,我走后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嗯。”
次日,天刚破晓,谢宁安便带着一队人马出发了。
顾明臻出城送他,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依旧心神不宁。
赵嘉宁、程以寻还有沈婧都听到消息,都来找她。
“可是太过担忧了?”
顾明臻勉强一笑:“我没事。”
沈婧也跟着脸色凝重,她父亲是前江南布政司,她闻言皱眉道,“而且当时有些地方颇有些上下一气、彼此照应的意思。”
顾明臻闻言,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
风气不正!
风气不正、水患、决堤……这一切串联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顾明臻越发觉得不安。
赵嘉宁几人,看顾明臻着实焦灼,也干脆让她先去休息。
等几人走后,顾明臻在房中来回踱步,最终下定决心。
她必须随谢宁安同去。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宁思。
宁思曾经是公主,但是不是真的公主。
而是先帝明妃生了死胎后从外面带来偷龙转凤的。
前十八年,她是先帝最宠爱的琼华公主,也可以算是和陛下一起长大的。
顾明臻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当宁思听完顾明臻的话,少见的陷入沉思。
“臻臻,你确定要这么做?”
“灾区不是儿戏,随时可能有瘟疫甚至暴乱。”
顾明臻抬头:“母亲,我不仅是担心宁安的安危,更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我,我虽不才,但医术尚可,或许能帮上忙。”
宁思轻叹一声:“罢了,我这就进宫面圣。”
顾明臻瞪大了眼睛,一瞬间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
宁思其实好久不入宫了。
似乎是知道顾明臻的顾虑,唇角微扬,“虽然多年未见,相信我们臻臻这么优秀,定能让陛下同意的。”
顾明臻焦急等待了近两个时辰,才见宁思回来。
“陛下已准你所请。”
“不过,你先以小厮或行医身份随行。等到了那边,再看情况协助。”
说着,宁思似乎也很是无奈,她摸摸顾明臻的头,不知何时已经高过她了。
“毕竟外头乱着,你也不会武。”
顾明臻喜出望外,颜神亮亮,“多谢母亲!”
“不必谢我。”她声音柔和,“安儿能有你相伴,是他的福气。去吧,抓紧准备,我这边备上快马,看看能不能出京前追上。”
回到清秋阁,顾明臻立刻命鎏苏准备行装。
伯府众人只知,伯府人爱子心切,儿子不过前脚刚走,后脚就备马让小厮又带着干粮和药物出发。
“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鎏苏小声提醒。
不过未时一刻,一辆马车驶出城门。
马车疾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前面细如蚂蚁的队伍。
“大人,后边有人在追。”
“查。”
顾明臻远远望见那熟悉的挺拔背影,眼眶不由发热。
不想,这时前方一只马调头来到她这边,
“停下!何人尾随?”
顾明臻整了整衣服,“大人,小的乃伯夫人差遣,随侍公子的。”
队伍前方的谢宁安闻声回头,当他看清来者面容时,一脸不可思议。
“臻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