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史将相关人员带回到刑部会审室,审查的事按理就和他们无关了。
不过,何思焘让谢宁安留下来协助,所以眼下谢宁安正在在翻看锦绣阁的账本。
直到光线渐暗,谢宁安抬头,已经接近酉时了,他望向会审室内院,今晚大概也审不完。
他招了招手,“铁柱,去和夫人说,今晚大概不回去了。”
“好嘞,公子,您要不要吃什么垫一下肚子,小的这里有干饼。”
“不用。”谢宁安抬眸,似笑非笑,看样子像是在说,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是在逃亡,饿得你竟随身携带救命干粮。
铁柱东看看西瞅瞅,他挠了挠头,“那个,公子,不早了,我就先去和夫人说了哈。”
说完,一溜烟不见。
谢宁安摇摇头,继续翻锦绣阁账本。
听了铁柱的话,顾明臻一颗心终于放下去。
“我就说吧,”师傅闻人观半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把帏扇,摇摇头,“谢宁安那臭小子,本事大着呢。”
顾明臻无奈:“师傅。”
闻人观闭眼假昧,“师——傅——”
“闻人观!”顾明臻将手张开成喇叭状,在闻人观耳边大声喊道。
“要死啊,这么大声,怕你师傅耳聋得不够快。”闻人观跳起来大声嚷嚷。
顾明臻歪头笑笑,不知道从哪抱来一坛酒,在耳边晃了晃,“不装睡了?”
“哼。有了夫君忘了师傅。”
“诶呀,这不是记着你嘛,喏,你最爱的桑酒。”
闻人观两眼放光,“这还差不多。”
原来,神龙不见首尾的神医闻人观这两天回京了,甫一回来立马给顾明臻递信,直奔兴安伯府。
当然是翻墙而入。
却没想到没一会,就听到西市的事,顾明臻心都提起来了。
一整日心不在焉的,直到铁柱回来禀报,才放在心。
夜色已晚,闻人观见徒弟没啥事了放下心,准备回去,顾明臻将他送到……围墙边上。
一眨眼闻人观就没了踪影。
顾明臻回头,顺道在后花园逛逛,没想到遇到了谢承渊。
“嫂嫂不担心大哥,这会竟有心在后花园闲散。”
“二弟说笑了。”顾明臻勾起一抹笑,“夫君能力我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哦?看来嫂嫂很相信大哥能力,不被外面的风言风语遮了眼。”
“确实,你大哥能力我是相信的,也多亏你他指点,我才不至于在府中行差踏错。”
谢承渊眸色一深,随即笑意更深:“哦?我倒是好奇,大哥都教了嫂嫂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些持家的。
比如……不该问的东西就别问。”
谢承渊挑眉,这位嫂嫂,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
“二哥,原来你在这里,难怪我刚刚去书房都没见到你!”这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明臻回头看清来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顾明语较之往常,声音多了一分甜意。
顾明语……什么时候和谢承渊这么亲近了?难道原书也这样,只是没写?
她不是女主谢靖安是男主吗?啊?
顾明臻摇摇头。
就这段时间观察,梦中那书也不全对,比如她知道宁思很厉害,经常要去史馆写东西,但是在梦中书里却一无是处;
再比如谢承渊的世子之位得来也和《伯府娇宠》那本书里一差千里。
不过,眼下还是先关心锦绣阁这个案子吧,梦中那本书一点都没写道。
“只要找出给段伙计传飞鸽的人是谁,找到这人,再找谁往货里参了东西就简单多了。”
何思焘洗完胡子出来,一下子坐到谢宁安对面。
“你怎么看?”问起这个案子时,谢宁安如此回答道。
“眼下拾珍坊这批货明显有问题,就等明天看苏小姐那两盒了。”
“使人明天到侍郎府?”
第二日天一亮,谢宁安就陪着何思焘去礼部侍郎苏秉铭的家。
此时,刑部侍郎府,朱门紧闭。
谢宁安陪何思焘一起登门,不过敲了敲们,管家开门又合上。
二人:“……”门风甚至能扬起他们的头发。
等礼部侍郎的管家再次开门,二人一进去,就被管家请到花厅。
不多时,礼部侍郎小姐苏妘冷着脸跟在苏秉铭身后走来。
苏妘本来火气就大,一看到谢宁安火气更大。
何况她现在还要被他审问,所以,不顾苏大人再三使眼风,话就从她嘴里蹦出来:“谢大人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大的官威啊!怎么什么都要你审?”
一旁的何思焘早已皱紧了眉头。
“苏小姐过誉了,在下前来,不过也只是为两盒胭脂,还请苏小姐配合。”谢宁安依旧笑得清风朗月。
要不是苏妘早领教过这人的嘴皮子,那才真信了。
“切!胭脂?”苏妘双手抱胸,嗤笑一声,“本小姐天天买一堆东西,难不成样样都要找你报备?难道你是本小姐账房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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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脸不耐烦,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去去!把那两盒拿过来,省得有些人纠缠不休。”
丫鬟很快捧来锦盒,谢宁安打开查验,不出意料,和那十八盒一模一样,全新的蜂蜡,却有一丝几乎不能察觉的微缝。
“行了,看完了?看完就赶紧走吧,不过两盒胭脂也值得你们大费周章。”
何思焘额角抽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他咳嗽一声:“苏大人,亏你还是礼部侍郎,我大雍礼仪的长官。
眼下见着,这家教,本官算是领教了。”何思焘甩了甩袖子道。
苏秉铭连连作揖:“何大人,小女自幼娇惯,口无遮拦,还请莫要计较……”
虽然同为六部侍郎,但是手中权力也是不一样的,何况如今是他们被动,陷入了胭脂案风波。
“娇惯?”何思焘冷哼一声,“谢贤弟如今好歹是个官员,岂容一个女子这般轻慢?”
他转向谢宁安,语气缓和下来,语重心长道:“谢贤弟啊,你脾气也太好了。这要换成旁人,早该拂袖而去了。”
谢宁安微微一笑:“何大人言重了。苏小姐心直口快,在下早已习惯。”
“听听!”何思焘眉头倒竖,“本官原先信了传言,说谢大公子如何纨绔。
今日一见,传言害人呐!被一个闺中女子蹬鼻子上脸都能不发脾气,这涵养,几人能比。”
苏妘在旁边听得胸口剧烈起伏,一双柳眉拧在一起。好大一朵白莲花!
她正要反驳,却见谢宁安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何大人过誉了。说来,苏小姐眼光独到,一直便断言在下纨绔不堪。
要是有一日能为官,怕连她犯了错,都得由在下来升堂问审。可见苏小姐确实有先见之明。”
这句话更是让苏妘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她猛地往前,手指着谢宁安,“谢宁安,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
“妘儿!”苏秉铭厉声喝止,“还不闭嘴!”
何思焘摇头叹息:“苏大人,溺子如杀子啊……”
苏妘被气得胸口直颤,她犹不服气,站在苏秉铭身后狠狠瞪了谢宁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