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团军!”
纵使萨沙手中的布片仅有那堪堪二字,但苍川却依旧能结合对方的描述将之定论,认出那伙穷凶极恶之徒的来历,
“咳咳——!”
与此同时,随着萨沙手中布片的展示,一旁同样以好奇姿态凑上前来的“塔露拉”亦是不出意外的将之认出,随后便不由的被手中的饮水所呛,失态的将之咳出,且略显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您莫非了解他们的来历,知晓这些杀害我们同胞的恶魔?!”
苍川的惊呼与科西切的举动无疑是给了萨沙回应,
这位满怀悲愤的少年,当即也是以一种惊异与决然的语气对面前二人予以最为激动的询问,
“这个嘛”
黑蛇有些尴尬,回应萨沙的言语也随之出现了少有的迟疑,
“第三集团军所属乌萨斯官方,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军队,同时也是我们国家当年对外扩张的中坚力量,”
见“塔露拉”表现如此,苍川当即也是适时的接过话题,并摆出了一副凝重的神色,一字一顿的告知了萨沙这群,其眼中的“恶魔”的来历,
“真,真正的军队”
残酷的真相往往令人不寒而栗,即便萨沙先前把复仇道得斩钉截铁,但当苍川真正将事实摆在这位少年面前时,他的坚定便如被骤雨击散的沙土般轰然垮塌,只余口中语词那无法掩饰的颤抖,
毕竟,卑劣的纠察队与真正的集团军相比,不止是方寸之丘仰望高山——更是那骇人“山岳”携摧枯拉朽之势,向它的敌人倾轧而来!
“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你为敌,是两个概念”
萨沙当前的神情无疑是对此句故人之言的完美诠释,
“‘与乌萨斯为敌’是你的选择,而‘乌萨斯与你为敌’,将是你的末日,”
一旁的黑蛇似与苍川达成了默契,以一种略带悲戚的口吻,将他的心之所想,直白袒露,亦是二度给了知晓现实的萨沙又一记重击,
“这,这不是真的,对,对吗?”
斐迪亚少年的身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其口中随之道出的询问,亦是带上了那逃避现实般的恳求:
“集团军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屠杀我们感染者,他们不是已经有了那些该死的纠察队了吗?!”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身为感染者就是与乌萨斯为敌吗?!”
“为什么”
几滴晶莹在少年青绿的眸子中打转,只是相比于先前的担忧,这些泪珠中所蕴含的恐惧,所蕴含的迷茫,所蕴含的不解,要更为剧烈,更为沉重
泪水将萨沙眼前的世界扭曲,似乎要连同他先前的希望一起,彻底湮灭,
“没有为什么,这片大地吃人,不需要理由,”
而就在萨沙即将崩溃,即将跌坐在地发出无声嚎啕时,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叶莲娜却忽然开口,随后大步跨上前来,一把扶住了眼前这摇摇欲坠的少年;
“而我们感染者,在这乌萨斯的冻土上,连呼吸都是罪过,想要活下去,便要付出比旁人百倍的努力,”
白兔子的掌心虽仍淌洋着先前操纵冰雪时的寒意,但其间却还是浮现出了一股淡淡的逸散着的暖意,这股暖意配合着其身为游击队领袖的坚毅,让濒临崩溃的萨沙先是一怔,而后紧绷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所以我们更不能倒在这里,而是要比他们更有希望,更加顽强的活下去!”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扞卫生而为人的权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于希望渺茫中寻得光明;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自立、完成复仇,守护好你所珍视的同伴与亲人!”
言毕,叶莲娜亦是缓缓蹲下,轻捧起萨沙的面颊,在以指背拭去少年面颊上的泪花后,亦是引其缓缓看向那昏睡于病榻上的依诺,随后目光灼灼,与之对视,
“我,我好像明白了”
平复了心情,萨沙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缓缓站起,再度回归了先前对“塔露拉”表露加入组织时的神情,坚定的看向了这位“整合运动”的“领袖”,
“我相信,待依诺醒来,在知晓了这些事后,他也一定会像我一样,在明了自己的道路后,坚定的作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感谢您的鞭策与理解,领袖女士!”
萨沙看着科西切,科西切亦看向萨沙,
只不过前者满面坚毅,后者却一脸疑惑,
“等等,你在说什么?”
“若是那所谓选择的话我还理解,毕竟你在得知自己的敌人是集团军后依旧保持初心,这点很是让我动容,但你后续对我表达的感谢又是什么意思,那些鼓舞你重新振作的言语可并非出自我口”
言毕,黑蛇亦是悄悄的瞥了一眼站在萨沙身后的叶莲娜,随后也是不出所料的被对方察觉,回以一个白眼,
“领袖女士,感谢您的谦逊,其实,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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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迷茫的萨沙第一次露出了微笑,随后也是继续满脸感恩的回应了“塔露拉”的困惑:
“您既然是整合运动的领袖,那么这两位先生女士所告诫道出的言语便定然包含了您的授意,而先前叶莲娜小姐对我进行如此贴心的劝慰,无疑是与直言揭露我痛处的您形成‘正反两面’,好在对我进行安慰的同时,也逼迫着我面对现实,看清自己的位置,正视自己的未来”
萨沙对众人的“误解”似乎越来越深了,随着这位斐迪亚少年的真情流露,在场三人的心中感动的同时,也不由得随之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那站在中央,与第三集团军达成所谓“同盟”的“整合运动领袖”,
“而且,从各位先前对我的劝慰与说明来看,各位已然是将我看做为自己的同胞,特别是叶莲娜小姐先前的言语,它令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所以,我才会非常感谢各位对我的接纳,感谢‘整合运动’对我们两个孤苦无依的感染者的支持!”
言毕,萨沙亦是认真的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衣裳,而后缓缓退至一侧,朝着面前的三人,狠狠的沉下了身子,
“这家伙对着我,跪,跪下了?!”
“不对,什么叫我‘整合运动’接受了你,我不是还没开口决定你”
看着眼前自己“同族”这番出人意料的举动,纵使老练如科西切,内心也不免的掀起了一股涟漪,从而忘却了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旁的苍川与叶莲娜闪身上前,将那少年扶起,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合着这小家伙是把这俩人看成我的手下了!”
“所以他才会以为我做得这一切是对他的考验,而先前叶莲娜的劝诫便是接受他的暗示!”
随着满怀感激的萨沙的站起,站在原地迟疑了许久的“塔露拉”终于是看清了局面,明了了眼前少年为何会脑补至此的根源,
“造孽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
看着重新从地上站起,以一种仰慕感激之色仰望自己的萨沙,“塔露拉”的心中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暗骂,
毕竟,从这位少年表露其与第三集团军的仇恨的那一刻,科西切心中对他的接纳,便随之荡然无存,
作为这片大地“最负盛名”的赌徒,黑蛇宁愿面对更多由风险所构就的机遇,也不愿自己的身边留存有一丝已然明确的危情,
故而于其情理,科西切是不愿让萨沙与依诺加入“整合运动”的,但奈何在其面前的两位“不速之客”的撺掇,这两位本该被其抛弃的少年却已然取得了那所谓“领袖的认可”,
这种“南辕北辙”般的错意,让他很是恼火
“等等,既然这两小家伙是安德森他们撺掇进的‘整合运动’,那么在某种意义上同为‘整合运动’创始人的安德森,岂不是也可以对他们负责?!”
解铃还须系铃人,在片刻的不爽与愤恨之余,“塔露拉”也是极快的找到了那应对之法,
“没错,就这么办!”
“反正他们那菲斯戴恩特和什么游击队不也是感染者的天地吗?”
“让他们去哪里不是去,况且那里比起‘整合运动’的更好的生活环境,还能让他们两人对我感恩戴德!”
说干就干,在一番“有理有据”推演思索中,科西切亦是缓缓抬头,装出了一副好似思索了许久的神色:
“我确实有打算收留你们的意向,但奈”
“为了自立与复仇,你们不应该留在这般危险的前线!”
但令科西切始料未及的是,眼下他所作出的推辞,何尝又不是另外几人的考量,
“我作为你们的前辈与指引者,应当带你们前往一个更好的归处!”
未等“塔露拉”彻底开口,站在苍川身旁的叶莲娜便忽然换了脸色,十分严肃的对萨沙及其的同伴发出了邀请,
“唉?”
而这若羽兽扑翅,于林中群起般的话语,亦是让站于众人中央的萨沙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