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鸡飞狗跳,一炷香后打斗声停止,唐信被三人按在地上,三人脸上都挂了彩,但无伤大雅,只有唐信恶毒趴在地上谩骂着。
四人经过这次对打也知晓唐信的为人,他无意伤害他们,只是一心想要逃跑,躺在地上的唐信眼泪流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绳子捆绑住,唐信眼神低迷,一股悲哀的情绪蔓延着全身,头被套上了黑色布袋压上了马车,从隐秘地方悄悄溜走。
院子内,李承乾正和田桑子讨论接下来的施工步骤,此时门外的护卫来报。
“禀告吾王,凶手已经擒获,现如今在门外。”
李承乾望着图纸摆了摆手。
“哦豁,带他进来。
唐信被套着头套,被人一直推到院子中,田桑子收起图纸放进箱子,然后站在李承乾身旁。
唐信头套被摘下,刺眼的阳光让他低下了头,等他适应之时,睁开眼,就看到一位少年正端坐在众人中间。
衣着华丽,仰着下巴看着他,见此人态度如此不屑,唐信心中暴怒,想要怒骂发泄心中愤恨,但嘴里被塞着布无法开口。
众人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嘴中欲要出言,一旁的张虎先开了口。
“唐信,你最好把你想要说的话咽回去,不然你的下场会让你后悔。”
唐信闻言向四周看去,才看见张虎居然排在末位,少年人身边站满了人,而周边人正冰冷的看着他,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唐信咽了咽口水,识相的避开少年的眼光,李承乾朝张虎示意将其松开塞在嘴里的布,张虎拱手得令,上前就把布扯下。
李承乾拿起茶盏吹了吹。
“理由。”
唐信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什么?”
张虎发话了。
”殿下让你说出为什么杀害这些官员的原因。”
唐信心中震惊,殿下?此人居然如此位高权重,他有点不可置信看向与他交手的张虎,张虎则是朝他点了点头。
唐信狠狠朝地上一磕,额头上渗出血液。
”草民赁居长安西市,吾妻香灵生的一巧手,纺织锦绣卖于商贾,武德九年十月,吾妻将锦绣送于店家之时,被王承宗所撞见,此贼垂涎其色,报以官差,诬以 私通 之名强行掳掠,此贼宴请官员,供其享乐,吾妻,吾妻,被毁其清白受辱至死。“
说完唐信抬起头,满脸泪水,眼神充满了对权贵的愤恨,他咬牙切齿。
”七日后,吾妻尸首便浮于护城河外,父母见香灵多日未归,孩儿闹的欢腾,便向府衙报了官,官差带其认领尸体,吾妻颈间勒痕深及喉骨,手中还右手攥王家独一无二铜扣,父亲得知,并未声张,给在外做事的我留了书信,将此证藏于信中,恐于此贼与官府通气,便去了长安东属万年县击鼓鸣冤,谁知那狗官与王家,当堂叱其 诬告上官 ,杖责五十。某父股骨折断,母悲极撞柱而亡。贼竟命衙役抛尸乱葬岗,某亲见父母尸身遭野犬啃食,白发沾泥,十指抠地 —— 此乃天子脚下、辇毂之地,竟容豺狼噬人!”
唐信哭得不成人样,用膝盖往前走了两步,眼中血丝怕是要渗出血泪,他邦邦给李承乾磕头,像是在期待什么。
“最可怜是草民之子,那狗日的王承宗得方士所惑,言食三岁孩童精血可得壮阳之效,食其肉得借其寿,啊啊啊!吾儿竟被他们生生烹食之!某本以为此贼作此伤天害理之事,心中必有惶恐,谁知,此人对于这事不屑于心,甚至我潜藏于他家做事调查,对此事对下人而言都是饭后谈资。“
李承乾闻言将茶盏放下,看向张虎,张虎拱手。
“唐信之言,属下已调查,确为实情。”
李承乾将脸颊搭在拳头上看向唐信,思索片刻之后。
“唐信是吧?”
唐信连忙回应。
“是,是,草民在。”
“你呢,肯定是活不成了。”
唐信闻言如遭雷击,像一团软泥摊在地上,眼神开始空洞,死意布满了身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你想不想亲手报仇?”
“什么?”
李承乾用手指轻敲着椅子。
“唐信这个人是不能活了,因为你杀了朝廷命官,这罪肯定是逃不掉的,因为要给上面交代,报仇的事我可以帮你。”
唐信眼中此时充满了不可置信,眼中骤然精光。
“我答应,只要能让草民报仇,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李承乾点了点头。
”嗯,是个明白人,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是!只要能为草民报此血仇,您怎么对我都行。”
“张虎。”
张虎出列,拱手听令。
”给他弄个刽子手的身份,编入不良人的队伍,弄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顶替他,待他报仇完之后,潜伏起来。“
“诺!”
张虎领命之后,一刀割开捆绑住唐信的绳子。
李承乾看向正在活动的唐信。
“你的身手很好,我的人都看不出你入室的手段,今后收集长安官员的罪证,还需要你去做,唐信死了,以后就叫唐十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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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信闻言拱手跪下施礼。
”不良人唐十一,谢殿下赐名!”
“下去吧。”
“诺!”
规矩之外的人,总是喜欢玩弄规矩之内的人,在封建社会,贵族阶级凭借特权凌驾于法律与制度之上,将底层百姓视为可以随意剥削、压迫的 “规则内鱼肉”,王承宗以私通之名强占民女,孩童鼎烹,本质上是将政治权力转化为满足私欲的暴力工具。
高坐公堂,左手执‘忠孝节义’的经卷,右手握‘屈打成招’的水火棍。百姓喊冤,说‘击鼓者先受三十杖’;权贵施暴,道‘法不加于尊者’。制定规则时宣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破坏规则时却用‘刑不上大夫’做遮羞布。
民不与官斗,在封建等级制度下,百姓的生命、财产、尊严均不属于自己, “良贱制度” 将部曲、奴婢视为贵族私有财产,唐律规定 “奴婢贱人,律比畜产”。贵族可以随意剥夺百姓的生存权。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贵族阶级对 “规则” 的双重标准,本质是私有制下阶级对立的必然产物,李承乾望着被张虎领走的唐十一心中暗想。
“规矩之内的人玩不过你们,难道规矩之外的人,也玩不过你们吗?”
李承乾自己就是规则之外的人,而且是最接近规矩制定者的人,田桑子看着李承乾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王越冷静,那么就代表他越生气。
“王,您要我们怎么做?”
李承乾搓了搓手指。
“泾阳不是还剩一些铠甲吗?送给王承宗做礼物。”
田桑子闻言拱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