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一个多月的奔波。凌河带着副帮主马湿钱,马不停蹄地穿梭于白部的山川险隘之间。向南,他们拜访了五家盘踞要道的山寨;向北,他们探访了五处扼守关口的洞府。凌河的手段愈发纯熟,或展示金丹修为加以震慑,或拿出改良功法《虎猛龙吟经》作为诱饵,或描绘“白虎盟”共享资源、合作共赢的美好蓝图。一番威逼利诱、陈明利害之下,这十家势力的首领,最终都点头应允,愿意加入这新生的“白虎盟”。
然而,事情并非总是一帆风顺。在拜访位于北边雪鸿崖的领主状罄山时,便遇到了硬钉子。
状罄山乃是金丹中期修为,在此地经营超过两甲子,势力根深蒂固。凌河此次前来,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非但没有赠予《虎猛龙吟经》,反而语气强硬,直接要求雪鸿崖加入白虎盟,并且需年年纳贡,奉虎头帮为盟主。
状罄山闻言,怒极反笑,满脸蔑视:“白虎盟?就凭你们虎头帮纠集的一帮乌合之众?没有我雪鸿崖的加入与支持,你们所谓的联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游勇散兵,贻笑大方!”
凌河似乎被他这话彻底激怒,猛地一拍身旁的石桌,坚实的石桌应声碎裂!他豁然起身,声若洪钟:“状罄山!休得狂言!我白虎盟崛起于白部,旨在维护一方凡人安宁,促进地域繁荣,更要为东域修仙界树立新的秩序典范!此乃顺应天道、福泽众生之举,岂容你在此污蔑诋毁?!别看你空有金丹中期修为,在我眼中,不过是占着灵脉、尸位素餐的蠹虫罢了!”
“狂妄小辈!安敢欺我!”状罄山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尤其是在自己麾下弟子面前。他勃然大怒,周身灵力澎湃,“今日便让你知道,境界之差,非是口舌之利可以弥补!别说我以大欺小,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话音未落,两人已从厅内战至半空。状罄山使一柄开山巨锤,势大力沉;凌河紫雷鞭如毒龙出洞,诡谲刁钻。鞭影与锤风交织,灵光爆裂,轰鸣声传遍山崖。
马湿钱在下方看得心惊胆战,他完全不明白,总舵主为何对之前那些筑基寨主都和颜悦色、慷慨赠经,反而对这更应该拉拢的金丹修士如此咄咄逼人,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战局的发展。凌河虽只是金丹初期,但身法灵动如电,那紫雷鞭更是神出鬼没,每每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入。不过半个时辰,状罄山一个疏忽,被鞭梢连续三次点中胸腹要穴!
“噗——”
状罄山身形剧震,护体灵光瞬间溃散,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竟双眼翻白,如同断翅的鸟儿般从空中直坠而下!更不堪的是,人未落地,一股恶臭已然弥漫开来,竟是当众失禁!
凌河收鞭而立,悬浮半空,声音冰冷地传遍整个雪鸿崖:“今日略施薄惩!尔等听好,自此以后,白虎盟永不接纳雪鸿崖!若我盟中任何门派修士路过此地,尔等胆敢有丝毫寻衅滋事,休怪凌某亲自打上门来,将尔等连根拔起,剿灭殆尽!”
说罢,看也不看下方乱作一团的雪鸿崖弟子,招呼一声目瞪口呆的马湿钱,御器而去。
回程路上,马湿钱心中波澜起伏,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这位总舵主行事愈发高深莫测,难以揣度。
返回虎头帮总舵,帮主白钚铙得到消息,亲自迎出,脸上堆满笑容,立刻安排接风酒宴。
席间,白钚铙主动提起:“总舵主您走后没几日,那琼峰寨的牛寨主便亲自上门,详述了您成立‘白虎盟’的构想,并表态愿意加入。当时可把我和几位长老听懵了!经牛寨主细细解释,我们才明白总舵主的深谋远虑,当下便应允了此事。随后,南北两边陆续又有几位洞主、寨主前来拜访,不仅留下了厚礼,还郑重写下了盟书。只是不知总舵主后续对这白虎盟,有何具体安排?”
凌河闻言,放下酒杯,笑道:“此事是我与马副帮主南北走访时,见各方势力分散,易于被逐个击破,故而突发奇想,欲联合大家,抱团取暖。事先未曾与帮主详细商议,还望帮主勿怪。”
白钚铙连忙摆手:“总舵主言重了!您一心为我虎头帮筹谋,殚精竭虑,无论作何决定,我等必定全力支持,遵从号令!”
凌河点点头,神色转为认真:“确是为我帮长远计。如今我帮收入过于依赖护镖一业,来源单一,实力发展便受桎梏。欲要真正维护一方稳定,自身实力必须足够强大!唯有拳头硬,方能保己无恙,护人周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抛出了一个更为宏大的计划:“因此,我意从帮中弟子内,遴选出五十名踏实肯干、忠心可靠的弟子,前往西山,开垦千顷良田,依山傍水,建立一个集生产、养殖、加工于一体的大型基地!于山中圈地饲养灵兽,山下开辟灵果园、药田,同时在帮中增设丹房、器坊,未来不仅可满足本帮需求,更要为整个白虎盟提供稳定的资源供给,为我们切入更广阔的修真市场打下坚实基础!如此,方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占据生生不息的市场份额!”
说着,他取出那枚得自琼峰寨的鲲哥果,递给白钚铙:“以此果为例,于我等金丹修士而言,其中灵气微不足道,如同鸡肋。但对于炼气期弟子,尤其是底层修士,却是难得的大补之物!炼气一层者,若能炼化一颗,有很大几率直接晋升炼气二层!对于那些资质平庸、常年难以突破瓶颈的修士,此物价值百颗灵石亦有人争抢!还有那琼峰灵茶,亦是滋养神魂、辅助修炼的佳品。待我们寻得灵植高手,改良品种,提升其品阶,未来必将成为不容小觑的财源!”
白钚铙与三位长老听着凌河条分缕析的规划,看着他手中那枚看似普通的灵果,眼中皆露出震惊与叹服之色。他们从未想过,帮派的发展还能有如此多元、长远的路径。
马湿钱回想起这一路的经历,再听到此刻凌河的全局谋划,心中那点疑惑尽去,只剩下由衷的敬佩。他激动道:“总舵主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实乃我虎头帮之幸!属下五体投地!”
白帮主与几位长老亦是心潮澎湃,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齐声恭敬道:“敬总舵主!全凭总舵主谋划!”
计划既定,立刻雷厉风行地执行起来。西山脚下,很快便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五十名被选拔出来的炼气弟子,在凌河自掏腰包每人每月额外补助五块灵石的激励下,干劲十足。他们还雇佣了数千凡人青壮,一起挖石填坑,平整土地,开渠引水。这些弟子感念总舵主恩情,指挥起凡人来也格外卖力,工程进度一日千里。
凌河特意为此成立了“鲲歌堂”,主管西山基地事宜,并破格提拔了一位名为沓蜜雪、修为炼气九层的女修担任堂主。这沓蜜雪虽为女流,却精明干练,行事果决,深知这是难得的机遇,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投入到堂务管理中,事必躬亲,将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凌河的知遇之恩铭记于心。
一日,凌河亲临西山视察,正看到沓蜜雪卷起袖子,与弟子、凡人一同在田间劳作。她竟凭着一股韧劲,将一块陷入深土、需数名凡人合力才能挪动的巨石生生刨出,然后如同羌郎推粪球般,嘿咻嘿咻地将其滚出田外,弄得满身汗水泥污。
凌河见状,又是好笑又是欣慰,开口道:“沓堂主,统御全局、协调调度方是你的要务,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沓蜜雪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憨厚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总舵主,有些活儿,我们修士干起来更快!让凡人们来,反而耗费时间精力。我也是想这进度能再快些,不辜负您的期望!”说罢,她利落地飞身上马,扬鞭指向远处,大声指挥起来,英姿飒爽,颇具风范。
凌河满意地点点头,正欲离开,却被匆匆赶来的白钚铙请到了一旁密室。
“什么?!总舵主您……您把雪鸿崖的状罄山给打了?还……还打得他当众失禁,昏迷不醒?!”白钚铙听到马湿钱的详细汇报后,惊得目瞪口呆,声音都变了调。
“是……是的,帮主。场面……确实不堪入目。”马湿钱苦着脸道。
“马副帮主!你当时为何不拦着点?!”白钚铙急得跺脚。
“帮主,当时那场面,剑拔弩张,我……我哪拦得住啊!”马湿钱一脸委屈。
白钚铙重重叹了口气,脸上血色褪尽,颤声道:“这下可惹下大祸了!总舵主您有所不知,那雪鸿崖……它明面上是状罄山的产业,实则背后是‘五敌派’啊!他们的掌门,是元婴中期的老怪‘五伤真人’!我们惹他们干什么呀?按照您之前的作风,不是应该尽力拉拢,赠予真经吗?怎么会……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还将人当众打出……打出那等丑态,这梁子,可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啊!”
密室内,白钚铙与闻讯赶来的三位长老面面相觑,脸上再无之前的兴奋,只剩下沉重的忧虑与对未来的深深不安。凌河看着他们如丧考妣的神情,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邃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