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清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却没什么温度，“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功夫陪他们耗。”
夜清鸢走到衣架旁取下风衣，“警方的程序要走，但该算的账，得现在就算。”她得先去趟警局，开什么国际玩笑，她什么名头？真以为网络造谣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吗？她要是这么容易被人造谣，那在律师这个行业里，她可以苟着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三孤食品有限公司的前台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夜清鸢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内搭白色真丝衬衫，领口系着一条暗红色的丝巾，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气场全开；苍木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茫然。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打量着两人，尤其是夜清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我找市场部的林章。”夜清鸢把一张名片推过去，“告诉他，夜清鸢来谈关于他诽谤的事。”
前台看到名片上的头衔，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拿起内线电话：“林经理，楼下有位夜清鸢女士找您，说是……谈诽谤的事。”国际律师夜清鸢，前台一看名片就想起两年前那个全网直播的毒枭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随后是林章故作镇定的声音：“让她上来。”
电梯在十五楼停下，门一开就看见林章站在走廊尽头，他显然是匆忙整理过仪表，领带歪了一半，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夜律师是吧，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章站在两人面前，语气带着强装的镇定。来的这两个人他见过，在杭城见过。
夜清鸢没理他，看着办公室上的标注，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苍木紧随其后，林章看着办公区往这边观望的工作人员，赶紧走进办公室并关上门。
办公室不大，靠墙的书架上摆着几本营销类的书，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赫然是那个《九州劫》游戏论坛的页面，热帖已经被置顶，评论数突破了一万了。
“林先生，”夜清鸢走到办公桌前，将公文包放在桌上，拉链拉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文件袋，“今天凌晨三点十七分，你用这个办公室的电脑，在《九州劫》游戏论坛发布了标题为《惊天大瓜！墨蒅鸢实锤傍上御风大神》的帖子，对吗？”
林章的脸色变了变，但是没承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劫不劫的，我不知道。”
“是吗？”夜清鸢伸手指了指电脑，上面的画面还停留在《九州劫》官方论坛的首页，“您这不是还在看着吗？”
“这是我点的一个弹出来的链接，我都还没看，你们就来了！”林章走过去，滑动鼠标将论坛页面关掉。
“但是我这里有段视频您可能会感兴趣！”夜清鸢眼底示意示意苍木，苍木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敲打了一番，一分钟后，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是这间办公室，林章正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屏幕论坛的编辑页面。
“这是你们公司监控的备份，警方已经调取了完整版本，包括你p图时的操作记录。”夜清鸢指着监控说。
苍木又调出另一个画面，画面里的林章正在操作电脑删除一些东西：“我们经过警方授权，恢复了你的删除记录，这里有原始的聊天记录截图，还有你用ps篡改的过程文件，甚至能看到你反复调整图片中人物‘害羞’表情的位置，就为了让语气看起来更暧昧。”
林章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他后退一步撞到办公桌，桌上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到他的西裤上。
“造谣，你们这是在污蔑！”林章突然拔高声音，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到是他贴的帖子，还有视频证据？
“是吗？根据《华国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诽谤可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夜清鸢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章，看见了他眼里的慌乱。她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这是警方的受案回执，还有我的律师函，你自己看吧。”
林章拿着律师函，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纸。函件上罗列着他的侵权行为：伪造证据、发布诽谤信息、恶意p图侵犯肖像权，每一条都附带时间、地点、证据来源，末尾写着“拒绝任何形式的私下和解，将追究其刑事责任及民事赔偿责任，索赔金额五十万元”。
“五十万？！”林章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抢钱！”
“这只是初步索赔金额。”夜清鸢优哉游哉的坐在办公椅上，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我的名誉损失、精神损害，还有为了处理这件事产生的律师费、交通费、时间成本，加起来远不止这些。哦对了，我已经联系了《九州劫》的运营团队，他们会出具一份证明，证实你伪造游戏记录，按照用户协议，你的游戏账号会被永久封禁，同时保留追究你商业诋毁的权利，毕竟很不巧，墨蒅鸢这个游戏ip在昨天大婚前，刚刚和游戏官方签署合同，成为《九州劫》游戏的虚拟代言人，你诽谤了他们的代言人，也算影响了游戏的声誉。”
林章彻底慌了，他只是想给御风找点麻烦，让他在游戏里抬不起头，没想到会闹到要坐牢的地步。他昨天其实还没下定决心这么做，只是突然想起网上之前有一篇帖子，正好是扒墨蒅鸢现实身份的，胡昕芷看着夜清鸢的照片，想起来是去年他们去江南游玩和他们抢小龙虾那拨人中上一员，胡昕芷想起这事，一时气不过，还跟他说“就这么做，做得好”，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惹到的根本不是普通玩家。
“夜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章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夜清鸢的腿，“你放过我吧，我马上删帖，我公开道歉，多少钱我都赔！”他能混到今天这个位子，靠的就是不要脸，能屈能伸，如果他真的出事，胡昕芷的父亲绝对会赶他出集团的，他的富豪人设立马就崩了，以后让他怎么在兄弟面前混？
夜清鸢皱眉，抬脚挣脱开：“晚了。”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九点四十，十分钟后，我的助理会把所有证据提交给检察院，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拿起公文包，转身就走。苍木合上电脑，跟在她身后，出门时正好撞见匆匆赶来的胡昕芷。
“夜清鸢，你凭什么动我老公？”胡昕芷挡在门口，脸上带着惯有的骄纵，“不过是发个帖子，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夜清鸢看着她，忽然笑了：“胡小姐，你知道‘共犯’这个词的意思吗？”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胡昕芷和林章的聊天记录——那是苍木破解林章的微信时找到的，里面赫然有胡昕芷说“把她照片扒出来，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的记录，“警方也很想知道，你在这起诽谤案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胡昕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没想到林章会把聊天记录留着，更没想到夜清鸢能拿到这些。
“大小姐，前台打电话过来，说来了两个市公安局的刑警同志，要请您和林经理去警局做个笔录。”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秘书，一脸焦急。
“什么？”胡昕芷一愣，什么情况？不就是发了一个帖子吗？真摊上事了？
夜清鸢侧身绕过她，“哦对了，三孤食品的股价，早上开盘就跌停了，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在意他的女儿是怎么伙同男友诽谤他人，影响公司声誉的！”
胡昕芷听了这话，直接瘫倒在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发了一个帖子，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以前类似的帖子他们也发过，但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呀？这次是怎么了？
离开三孤食品后，苍木一路都处于震惊状态。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夜清鸢，做事果断，说话冷静，条理清晰，完全不受其他人影响，别人都不自觉跟着她的节奏走。
他看着夜清鸢在车里给tsdr的同事打电话，安排后续的法律程序，语气条理清晰，仿佛刚才那个逼得林章下跪的人不是她。
“鸢姐，你真的不接受和解啊？”苍木忍不住问，“按照胡总的脾气，他一定会让人登门道歉！”毕竟两家公司交手过，苍木虽然没有参与过，但是残阳会说呀，大家聚会的时候，残阳说过胡总这个人，为了利益，能屈能伸。
“和解？”夜清鸢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你觉得，法律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吗？”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苍木，对付某一类人，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是得寸进尺。这次我放过他，下次他还会用更龌龊的手段来恶心我。”
苍木沉默了，他想起在游戏里，除非你够强，不然总有人因为嫉妒别人而语言攻击造谣别人，因为在大家的概念里，虚拟世界，关了电脑谁也不认识谁，造谣诽谤又能怎么呢？难不成还真报警上法院？他以前觉得是夜清鸢好强，现在才明白，那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中午十二点，游戏论坛的热帖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则置顶公告：“经核查，用户[匿名]发布的关于玩家‘墨蒅鸢’的帖子系伪造证据、恶意诽谤，已对该用户账号永久封禁。我司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网络暴力，支持受害者通过法律途径维护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