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标深深地看了夜清鸢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带着愤恨不满的常玲儿离开了。
夜清鸢站在画舫二楼,看着常家人离去的背影,眉头轻蹙。有些事情她刻意选择遗忘,但是有些人总会有意无意出现在她的眼前,扰乱她的心绪,她在考虑,以后是不是直接在国外定居算了,至少不会看见这些让人心烦的玩意。
“没事吧?”周兰心疼地拉着夜清鸢的手,她的手心微凉,有时候家人给的伤害会比外人带来的伤害更刀人,“那些人就是白眼狼,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她以前听司徒冥说过,夜清鸢小时候过得不太好,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个不好法,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夜清鸢父母如果在天有灵,该多伤心。
“我没事,阿姨。”夜清鸢抛开心中的杂念,为了这群人伤心,太对不起自己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说什么呢。”苍木义愤填膺地说,“那种亲戚,不认也罢!换作是我,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之前在四合院就见识过了,没想到常标更极品,太不要脸了。
傲月听的都想揍人了,原以为就是常玲儿这样,没想到父亲也这样,不过想来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根上就坏了,你还指望能结出好果子?
“咱不搭理他们,当他们是废气!”傲月心疼夜清鸢了,她也是做女儿的,但是在家,她上哪都是小公主,夜清鸢怎么就摊上这一群极品亲戚?
司徒冥递给她一瓶水,语气温柔:“别想太多,都过去了。”
夜清鸢接过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皇甫封对码头经理说:“开船吧!”然后对夜清鸢说,“坐吧,吹吹风,能舒服点。”
画舫缓缓驶离码头,朝着湖心岛的方向驶去。船身平稳,湖水轻轻拍打着船舷,发出温柔的声响。站在甲板上,西湖的美景尽收眼底——远处的雷峰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近处的三潭印月若隐若现,湖面上荷叶田田,粉色的荷花点缀其间,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看着这如墨的风景,夜清鸢的心绪慢慢平稳,确实,她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伤心伤神的。
“真美啊……”傲月忍不住赞叹,“难怪古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终于明白野史里记载的,皇帝都喜欢下江南,山美水美人更美,好羡慕生活在江南的人!”
夜清鸢起身,站在船头,风吹起她的长发,她闭着眼睛,呼吸着湖水带来的特殊香气,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放松了不少。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是看见他们,藏在心底的恨意就会翻涌出来,看来她也是俗人一个。
苍木和残阳在船舱里斗地主,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
周兰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转头看着身材纤细的夜清鸢,心中泛着微疼,这么优秀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呢?她感叹道:“要是你爸妈还在,看到你现在这么优秀,肯定会很骄傲。”
夜清鸢的眼眶微微一热。她何尝不想让父母看到,她没有被打倒,她靠自己的力量,活成了他们期望的样子。
“过去的事,别太放在心上。”皇甫封走到她身边,递上一个果盘,“常氏和夏氏的纠纷,我知道一些。夏氏最近在扩张,常氏确实不是对手,他们来找你,不过是病急乱投医。”
“我知道。”夜清鸢拒绝了水果,“他们只是想用我的名气恐吓夏氏,而夏氏想让我掺和进来无非是想把浑水搅的更浑一些。”
“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在国内,皇甫集团都有能力替你摆平。”皇甫封的语气很认真,他也没有说大话,他有这个资本和实力,如果她开口,他可以替她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包括常氏集团。
“不用了,谢谢。”夜清鸢再次拒绝,“我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牵扯,有些东西,我也不想去追究。过段时间我就该回去工作了,到时候就碰不到他们了!”
皇甫封看着夜清鸢那风轻云淡的侧脸,心中怅然若失,华国终究没有能让她停下脚步的东西。
司徒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交谈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夜清鸢的骄傲,也知道她不需要同情,但他还是想为她做点什么。他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了条消息:“帮忙查一下常氏地产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画舫在湖心岛停了下来,大家下船去岛上逛了逛。岛上绿树成荫,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随处可见写生的学生和拍照的游客。夜清鸢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面上的游船,心静平和,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有些东西,如果持有它的人太过得意忘形,她不介意拿回来。
夜清鸢想明白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那些痛苦的记忆,不应该成为束缚她的枷锁。她有朋友,有自己的事业,她的人生,早就该翻开了新的篇章。
“在想什么?”司徒冥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属于我的东西该拿回来了!”夜清鸢的眼神很坚定,“但不是现在。”
“不着急,慢慢来!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司徒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承诺。
夜清鸢转过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睛,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眼神里的温柔,像西湖的水,能溺毙人。他一直这样,对她表达着他的爱慕,却从来没有逼迫她什么,但是她和他在一起,总会将他当成哥哥,不掺杂男女之情。
夜清鸢突然笑了,轻轻“嗯”了一声。或许司徒冥对她来说就是求而不得的亲情吧。
远处,皇甫封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画面,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动。他知道,夜清鸢的世界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但他不会放弃,就像他在商场上从不认输一样,在这场关于爱的较量里,他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片刻后,画舫继续前行,载着满船的心事,驶向夕阳深处。西湖的水温柔地荡漾着,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故事,也在见证着他们的故事。
从西湖画舫下来时,暮色已为湖面镀上一层金红。皇甫封提议去梅家坞喝杯龙井茶,“那里的茶农刚采了今年的秋茶,味道最是清冽。”
梅家坞藏在西湖西侧的山坳里,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两旁是层层叠叠的茶园,修剪整齐的茶树像绿色的梯田,一直铺到云雾缭绕的山顶。茶农的白墙黑瓦民居散落在茶园间,屋檐下挂着金黄的玉米和火红的辣椒,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皇甫封选的茶馆临着一片开阔的茶园,木头搭建的凉棚下摆着几张竹桌,老板娘端上一套素雅的白瓷茶具,热水注入紫砂壶,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尝尝这个‘群体种’,是梅家坞最老的茶树品种。”皇甫封提起茶壶,将琥珀色的茶汤注入公道杯,再分到每个人的小盏里,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优雅。
夜清鸢端起茶盏,先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沁入心脾,抿了一口,茶汤在舌尖打转,先是微苦,而后回甘,满口生津。“确实不错,比我在京市喝的龙井更鲜爽。”
“喝茶讲究心境。”皇甫封看着她品茶时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在这茶园里,看着山,听着风,茶的味道自然就不一样了。”
周兰听得连连点头:“说得对,这环境就值回茶钱了!”
司徒冥端着茶盏,目光却落在皇甫封身上。他发现,皇甫封看夜清鸢的眼神,比这茶汤还要醇厚,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迷恋。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动了真心的样子。
“清鸢,你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喝茶吗?”皇甫封状似随意地问。
“在国外工作强度比较大,喝咖啡比较多,国外买不到国内这种纯正的绿茶,宁缺毋滥。”夜清鸢放下茶盏,“不过律所附近有家中式茶馆,忙完案子会去坐一会儿,那里的祁门红茶不错。”
“下次去伦敦的话可以试试那里的正山小种。”皇甫封说,“我有个朋友,在伦敦开了家茶馆,藏在切尔西的巷子里,茶器都是从景德镇定制的,下次我带你去。”
“好啊。”夜清鸢笑着答应,语气自然,像在回应一个普通朋友的邀约。
司徒冥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不得不承认,皇甫封确实很会聊天。他总能找到夜清鸢感兴趣的话题,既不显得刻意,又能恰到好处地拉近距离。不像他,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只剩下“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说起来,清鸢的茶道很不错。”周兰突然开口,打破了微妙的气氛,“有一次她刚结束一个案子,我去她工作室找她,看她泡普洱,那手法,比专业茶艺师还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