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夜清鸢夹起涮好的羊肉，蘸了点麻酱，“这次回来就打算好好休息。”这八个月，快把她累趴下了，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有点怀疑人生。
皇甫封想了一会，“公司事情圆满解决，司徒警官和夜律师是皇甫集团的大功臣，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们当导游。”
这话一出，桌上正在吃肉片的人动作都一顿，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给人当导游？
司徒冥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不用麻烦皇甫先生了，鸢儿的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先去故宫，后天去长城，都是她小时候没去过的地方。”
夜清鸢一愣，她啥时候说过她这些地方没有去过了？她是地道京市人，虽然年少就出国，但是这可是她生长的地方，司徒冥说的这几个地方，她怎么可能没去过？说出来谁信？
夜清鸢转头看司徒冥，他却冲她眨了眨眼，眼底藏着一丝狡黠，他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想和夜清鸢独处，皇甫封来凑什么热闹？
皇甫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保持着风度：“看来司徒警官考虑得很周到。如果夜律师有别的想去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我在苏州、杭州都有房产，江南风景很漂亮，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满城桂花香。”
“我昨晚刚从苏州回来！”夜清鸢陈述事实的话明晃晃地拒绝了皇甫封。皇甫封下意识的想反思，他被同一个姑娘拒绝三次了，他的行情这么差吗？
一顿饭吃得热闹又微妙。苍木是活跃气氛的主力，讲着设计程序和模型时发生的趣事。说自己为了测试仪器的稳定性，在实验室待了整整三个月，连游戏都是后半夜才有时间上，有时候忙了直接就不上游戏。
司徒冥偶尔插几句，说的大多是跟夜清鸢有关的趣事。比如她第一次出任务时把咖啡洒在了重要文件上，急得差点哭。皇甫封话不多，却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接话，目光时不时落在夜清鸢身上，带着探究和欣赏。
夜清鸢大多数时候在听，偶尔回应几句。铜锅里的汤咕嘟作响，羊肉的香气混合着麻酱的醇厚，让她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一个是年少有为的集团老总；一个是身手不凡的国际刑警；一个是纯粹热忱的技术天才，他们因为一场跨国纠纷聚在一起，又因为她产生了交集，像一场奇妙的化学反应。
吃完饭，皇甫封要去集团慰问员工，先行离开。临走前，他再次对夜清鸢说：“有任何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苍木跟着皇甫封一起走，走之前塞给夜清鸢一个u盘：“鸢姐，这里面有些要安全程序，你插在电脑上就能自动安装，有反追踪系统。你这个国际律师也属于高危职业，装上我这个安全系统，即使电脑丢了，别人也破解不了你电脑里的东西！”
“谢谢！”夜清鸢收下了，这是个好东西，她就不客气了。
皇甫封和苍木离开后，胡同里只剩下夜清鸢和司徒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司徒冥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接下来去哪？”
“回家吧，有点累。”夜清鸢揉了揉太阳穴，在外面浪了一个月，昨天晚上着急忙慌的从苏州赶回来，没睡多久就去机场接人，这会吃饱饭有些犯迷糊。
“不急，”司徒冥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陪我走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悠闲散步了。
“行吧！”夜清鸢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在胡同里，不认识的人看见他们，就当是一对比较养眼的情侣在散步。
他们沿着胡同慢慢走着，两边的院门大多关着，偶尔有开门的，传来电视声和炒菜声。空气里有晚饭的香气，还有老槐树的清香。
“你好像不太喜欢皇甫封？”夜清鸢打破沉默，她感觉司徒冥今天一直在和皇甫封较劲，他们以前认识吗？
司徒冥脚步一顿，转头看她，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你喜欢吗？”
这句问话让夜清鸢一愣，怎么就说上喜欢了？他们才见了两次面：“你说的喜欢是哪方面？我和他才见了两次面，只知道他是个商人，这就谈论喜欢不喜欢，好像有点扯淡吧？”
“之前金融司司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倒是说了他不少好话，什么年轻有为、做事务实、心怀家国，嗯，还有一条，有钱有颜的黄金单身汉！”夜清鸢想起那晚司长给自己打电话说的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司长就像一个说媒的，一直在说皇甫封的好话，“是个不错的商人！”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只看一个‘不错的律师’！”司徒冥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鸢儿，你很敏感的，不应该感觉不到！”
夜清鸢叹了口气：“司徒，你想说什么？你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吗？感情这种事情是要培养的，我不相信一眼误终生这种事情！而我，近几年不想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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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司徒冥移开目光，声音低沉了些，“从巴黎那次你再次拒绝我以后，我就知道。”他一直知道，夜清鸢想一人独美，但是他也知道，没有哪个人能做到一辈子一人独美的，只不过是没有碰到那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
去年在巴黎，“毒蝎案”的关键证人突然失踪，他们一起追查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找到人。当时对方有枪，司徒冥把她护在身后，手臂被擦伤了一大块。后来在医院处理伤口时，他看着她包扎的动作，突然说：“鸢儿，等这案子结束，我们试试吧。”
夜清鸢当时的回答是：“司徒，我们是朋友，也是战友，这样很好。”这已经是司徒第五次正式提议在一起了，同样，也是第五次被拒绝了！
从那以后，司徒冥没再说过类似的话，但他的心意，像胡同里的月光，隐晦却无处不在。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在她熬夜工作时发来一杯热咖啡的照片，会在她出危险任务时，以“顺路”为借口跟去保护她。
“我没逼你的意思，”司徒冥的声音很轻，像是远方飘来一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你愿意转身，我一直在。”
夜清鸢没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闷，又有点暖。她不是不懂他的好，只是过去的经历让她习惯了独来独往。
父母早逝，她十五岁就孤身一人去了国，在tsdr的六年，见惯了人性的复杂和利益的纠葛，她害怕投入感情，害怕依赖，更害怕失去。她知道，自己不会放弃现在的事业，司徒冥也一样，两个人都在危险边缘游走，真的不适合更进一步的交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司徒冥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一个人生活很好。鸢儿，你是人，不是没感情的机器。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能让你卸下防备、能让你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替你扛着。”司徒冥很想那个人就是自己，但是……
司徒冥的目光太真诚，像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她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夜清鸢别过脸，看着墙上爬满的爬山虎：“司徒，我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司徒冥毫不犹豫地说，“多久都等。”
暮色渐渐浓了，胡同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打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金。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
“走吧，回家。”司徒冥率先迈开脚步，没再提刚才的话题，只是走路的姿势，比刚才更挺拔了些。
夜清鸢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天起，不一样了。
两人刚打车回到夜清鸢的公寓，夜清鸢的手机响了，是短信声音，夜清鸢打开手机，陌生号码：“我是皇甫封，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刚看了天气预报，明天京市有雨，故宫的台阶湿滑，出行注意安全。”
夜清鸢看着消息，犹豫了一下，皇甫封应该是从苍木那边拿的她的号码，片刻后，她回复：“谢谢。”
放下手机，夜清鸢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光。京市的夜晚很热闹，霓虹灯闪烁，车流汇成光的河流。她想起皇甫封温和的笑容，想起他看向自己时带着欣赏的目光，那是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沉稳、可靠，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她不否认，皇甫封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是苍木发来邀约：“鸢姐，明晚有事吗？我们去老大的四合院玩呗，那边什么都有。残阳和傲月想见见你，你带着司徒大哥一起来，大家一起聚聚！”
夜清鸢想了想，回了信息应邀。既然都在京市，他们又知道了自己就是游戏里的墨蒅鸢，见一面也无妨，以前帮会那些老友，碰到她在国内的时候，也会一起出来聚一聚。
第二天傍晚，夜清鸢带着司徒冥去了皇甫封的四合。
皇甫封的四合院所藏在胡同尽头，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院子里种着柿子树，枝头挂着饱满的果实，正屋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套红木茶桌，墙角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几件瓷器，处处透着低调的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