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苍看着那团正在消散的血雾,摇了摇头:
“战斗关头,强敌当前。
还能分心回头跟女人聊闲篇,解释你的苦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渡劫修士,而我才是那个合体期呢。”
刑堂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象是被掐住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缓缓飘落的血雾。
秒杀?
合体巅峰,凶名赫赫的魔道之星夜沉渊。
就这么……被秒杀了?!
赵辞鸢彻底呆愣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
“怎么会……夜哥哥怎么会输……
他明明说过……
他有很多底牌,曾经逆斩过初入渡劫的大能的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深沉的恐惧!
“完了……全完了!”
“夜沉渊死了……天衍魔宗的魔子死在了我们青岚宗……”
“魔道那群疯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会报复!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撕碎的!”
“季苍!你闯下弥天大祸了!”
绝望的情绪笼罩了每一个人。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天衍魔宗倾巢而出,魔焰滔天。
将青岚宗乃至周边地域都化为焦土的可怕场景。
季苍听着这些绝望的哀嚎,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自语道:
“能培养出这种关键时刻还被情爱所累……
死得如此滑稽的继承人……
看来此界的所谓魔道,也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既然如此,等清理完这里的污染,顺手去把他们的山门也铲平好了,免得日后麻烦。”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夜沉渊那爆碎后留下的储物袋中。
一块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玉牌忽然自动飞起,悬浮在半空!
嗡!
玉牌剧烈震颤,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一道模糊的虚影从中急速显现!
那虚影赤发赤瞳,带着滔天的怒意与威严。
刚一出现,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是谁?!是谁胆敢杀我宗门圣子?!好大的狗胆!!”
恐怖的魔威如同山岳般压下,远超之前的夜沉渊。
赫然是渡劫期的层次!
残存的人们在这威压下几乎要跪伏下去,心中刚升起绝望。
“这是……五毒宗老祖!”
季苍却只是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
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仿佛在欣赏什么新奇的表演。
那赤发虚影怒吼之后,猛地抬起头。
瞬间就锁定了王座之上唯一安然无恙的季苍。
他刚要再次厉声质问,却猛地顿住了。
他仔细地看着季苍,感受着对方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如同浩瀚星海般深不可测的气息……
一秒,两秒,三秒……
那赤发虚影周身狂暴的怒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
他那模糊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个堪称和蔼。
甚至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
语气变得无比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呃……这位道友,真是……好风采,好气势!
在下五灵宗韩知秋,这厢有礼了。”
他仿佛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怒吼,语气自然地接着问道:
“不知道友……可否看到,刚才是谁人,杀了我那不成器的劣徒?”
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语气充满了欣慰与感激:
“说起来,我这徒弟命数明灭不定,因果缠身,
此去入了轮回,洗尽铅华,来世定当有大造化,大福缘!
这倒是……倒是要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了!哈哈哈!”
他干笑着,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与刚刚出场时那怒发冲冠的霸气形象判若两人。
季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淡地看着他表演。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安静悬浮的人皇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幡面微微一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吸溜声。
只见一道被无数阴魂虚影啃噬的魂魄残影,被强行从虚空中扯出。
发出一声无声的绝望尖啸,瞬间被吸入了人皇幡内,成为了滋养幡魂的养料。
那残影的模样,依稀与夜沉渊有几分相似。
韩知秋的虚影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极其不自然。
他干咳两声,语速飞快地说道:
“啊哈哈……那个……道友,在下宗门之中还有一炉至关重要的丹药即将起炉。
实在耽搁不得,必须立刻回去照看!
就先走一步了!
道友来日若有空闲,定要来我五灵宗做客。
你我再把酒言欢,再叙再叙!”
话音未落,也不等季苍回应。
他那道渡劫期的神念虚影便“嘭”的一声,消散得无影无踪,跑得比来时快了十倍不止。
刑堂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五毒宗的韩老魔,就这么跑了……”
依旧是那名筑基弟子,他满脸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荒谬无比的事情。
“那个杀人如麻,曾经为了练一道神通,就屠杀了数百万凡人的韩老魔。
竟然被大师兄的气息给吓跑了?!”
季苍看着那虚影消散的地方,半晌,才轻轻啧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看来……此界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救。
至少这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
他微微点头,收回了之前对此界魔道都是废物的评价。
“这方世界的魔道,在‘识时务’这方面,素养还是不错的。”
如此想着,他的目光再次低垂,落在了地上因为夜沉渊之死而彻底陷入呆滞的赵辞鸢身上。
他缓缓露出一个让她浑身一紧的笑容。
“何必费那么大劲,把四肢都接上呢?”
他的声音轻柔,却如同恶魔低语。
“你看,这不就是要……受第二次苦了?”
话音落下。
赵辞鸢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