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侯府内,灯火通明,靡靡之音缭绕不绝。
数十名衣着华丽的六国旧贵族围坐一堂,酒酣耳热。厅堂中央,丝竹悦耳,舞姬翩翩,水袖轻摇间,暗香浮动。
主位之上,坐着的并非长信侯,而是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赵高。
“赵大人,您这一计实在高明!”一名齐国贵族举杯恭维,满面红光,“楚中天那小儿再聪明,也想不到您会藏身此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正是正是!”另一名魏国旧臣连忙附和,“赵大人与长信侯祖上乃是死敌,谁能想到您二位如今竟成盟友?此乃神来之笔!”
赵高端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冷笑。
“那楚中天自以为身在局中,俯瞰众生,却不知他早已是我等的瓮中之鳖。”他喝了一口酒,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等我们的计划功成,大秦必将分崩离析。到那时,诸位便可重建六国,再现往日荣光!”
“赵大人高义!”众人纷纷举杯,眼中闪铄着贪婪与野望。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厅堂中央那正跳着胡旋舞的领舞舞姬,一个惊艳的旋身,水袖竟如利刃般划过身边一名护卫的脖颈!
鲜血如注,那护卫连哼都未哼一声,便直挺挺倒下。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那数十名舞姬与乐师,竟齐齐从裙底、琴中抽出淬毒的短刃,化作一群最致命的毒蝎,扑向离她们最近的贵族护卫!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又被利刃入肉的闷响所取代。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门、窗户、房梁之上,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下,正是月带领的影密卫!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
这根本不是突袭,而是一场早已编排好的死亡之舞!
“保护赵大人!”一名贵族嘶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场面瞬间大乱。
酒杯碎裂,贵族们抱头鼠窜,有人甚至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赵高的反应快到极致。
他一脚踢翻面前的巨大铜鼎。滚烫的香灰和炭火四散飞溅,瞬间阻挡了影密卫的视线。
黑烟弥漫中,赵高抓过身边一名贵族挡在身前当做肉盾,自己则如毒蛇般窜向墙边挂着的那副猛虎下山图。
“拦住他!”月的声音清冷如刀,手中短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赵高后心。
赵高头也不回,反手一甩,三枚毒针成品字形射出,封死了月的所有追击角度。
月身形一滞,挥剑格挡。
就是这一瞬间的耽搁,赵高已经撕开画卷,露出后面的暗道,狞笑着闪身钻了进去。
“楚中天!你还是输我一筹!”
“轰隆!”
机关关闭,石门落下,赵高的身影和声音一同消失。
这时,楚中天此时才缓步走入,他并没看那些被俘的贵族,径直走到主位的桌案前,从一片狼借中拿起一卷尚未完全展开的明黄绢布。
“摄政王?好大的口气。”
次日,麒麟殿。
百官齐聚,气氛凝重。
楚中天当朝呈上血盟绢布。
“陛下,这是臣昨夜在长信侯府查获的叛国盟约。”
嬴政接过绢布,展开一看。
整个大殿陷入死寂。
之前所有弹劾楚中天的官员全都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嬴政盯着那“摄政王赵高”的署名,手指捏得绢布都皱了。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不是害怕,是愤怒。
极致的愤怒。
“好!”
嬴政突然发出一阵冰冷至极的狂笑。
“好一个‘摄政王’!”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寒冰,“朕在位时,他就敢称摄政王!这是要等朕死后,取而代之吗?”
百官跪倒一片。
“陛下息怒!”
嬴政不理会,目光落在楚中天身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欣赏与倚重。
“朕的知己,果然手段通神!”
他大步走下御阶,走到楚中天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非你,朕险些就被这群蛀虫蒙在鼓里!”
楚中天躬身:“臣不敢居功,皆乃陛下天威所致。”
“不!”嬴政转身看向百官,“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楚中天,是我大秦的第一功臣!”
他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弹劾者。
“尔等之前口口声声说楚中天办事不力,现在呢?铁证如山!这便是他的办事不力?”
那些官员吓得磕头如捣蒜。
“臣等有罪!”
“臣等该死!”
嬴政冷哼一声。
“李斯!”
“臣在!”李斯出列。
“将这些人全部下狱,严审!凡是与赵高有牵连者,一个不留!”
“臣遵旨!”
嬴政又看向楚中天,正要开口重赏,脸色却突然一白。
他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陛下!”
楚中天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嬴政的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朕,朕没事……”
话还没说完,他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
“陛下!”
整个麒麟殿乱成一团。
一名内侍慌张跑出,声音都在颤斗:“太医!快传太医!”
楚中天将嬴政扶到龙椅上,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脉象紊乱,时强时弱。
他脸色凝重。
这不是简单的怒火攻心。
嬴政的身体,恐怕早就出了问题。
太医们匆匆赶来,一番诊治后,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如何?”楚中天问。
为首的太医令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陛下,陛下这是积劳成疾,再加之怒火攻心……”
“说重点。”
“需,需要静养。至少要卧床三月,不可再操劳国事。”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三月?
大秦的皇帝要卧床三月?
那朝政谁来主持?
楚中天看着昏迷不醒的嬴政,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