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人听到这离谱的价格竟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也听过那个离谱的“送子青菜”传言。
他尤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一咬牙:“成!来一斤!”
他付了钱,小心地把菜揣进怀里,左右张望了一下,快步走了。
林风继续等着。
约莫过了不到半小时,那个年轻男人又回来了,这次脚步急切,脸上泛着红光,头发衣服有些乱糟糟的:
“同志!剩下的这些……我全要了!包圆!”
林风瞧着他这样子,这男人怕不是回去跟自家媳妇儿“试用”了他的青菜吧?
他心里暗暗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空间里这样的青菜少说还有几百斤,全拿出来太扎眼,反而惹人怀疑。
他故作迟疑了一下,才从身后的巷子里拿出一个麻袋,递给那年轻男人。
“就这些了,一共一百斤。”
那年轻男人如获至宝,忙不迭地付钱,那厚厚一叠钞票入手,林风心里更有底了。
这“特殊功效”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价值远超他的预估。
接下来大半天,林风又跑了京城另外几处规模不一的黑市。
他不再零卖,零卖太浪费时间。
他每次都找那些看起来有些门路、出得起价的大买家,直接按八块钱甚至更高的价格,将空间里剩馀的几百斤青菜分批出手。
物以稀为贵,既然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就不能再当普通青菜卖了,得按药物的价来。
林风心安理得,这钱与其让二道贩子赚去,不如自己先揣兜里。
更妙的是,有几个出手阔绰的买家,在验过菜的效果后,主动提出想长期要货,留下了联系地址和方式。
林风心中一喜,这倒是意外打开了一条财路。
来往京城和靠山村之间的火车线路是现成的,以后完全可以把这些青菜,跟山货一起运过来交易。
与此同时,那座僻静的四合院里。
齐敬轩象往常一样,提着菜篮子从合作社回来。
他习惯性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检查有无异常,然后走到后院,准备把昨天劈好的柴火收拢一下。
刚走到柴火垛旁,他脚步猛地一顿。
那口被他用杂物半掩着的废弃枯井旁边,原本堆放整齐的几根木柴散落在地上。
他心头一紧,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后院,墙头、屋檐、门窗……没有攀爬的痕迹,地上除了他自己的脚印,也没有其他新鲜的。
可能是野猫跳墙蹿进来捣乱?
他稍微放松了些,走过去弯腰捡拾那些散落的柴火。
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眼角馀光似乎瞥见井口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弱地反了一下光。
齐敬轩缓缓直起身,眯起眼睛,凑到井口边,用手遮住上方落下的光线,仔细朝黑黢黢的井底望去。
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切,但确实有个不大的、方方正正的轮廓,似乎……是个纸包?
他心脏“咚咚”狂跳起来。
自从当年把那个姓张的倔老头弄下放之后,他就奉上头的命令搬进了这座院子。
张守正一家被抓走的时候他亲眼看着的,他们一件东西都没带走,《地脉札记》一定还藏在这院子的某个角落。
可他把这里里外外、砖缝墙根、甚至灶膛坑洞都翻了个底朝天,硬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上头给他的命令异常坚决,东西必须找到。
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半年,哪怕把这院子拆了,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
这几个月,压力与日俱增。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那老东西临死前把东西毁了,或者自己最初的判断就错了?
而现在……井底这个突然出现的盒子!
齐敬轩立刻丢掉手里的柴火,转身快步冲进旁边的柴房,翻出一捆麻绳和一把手电筒。
他回到井边,将绳子一端牢牢系在井栏石柱上,另一端捆在自己腰间,嘴里咬住手电筒,双手抓着井壁凸起的砖石,敏捷地攀了下去。
井不算太深,下到井底,手电光柱照过去——
果然!
一个不大不小的油布,里面看似包着什么,油布外层反射着微弱的光。
齐敬轩拂去油布外层的泥污,打开一看,里面是个样式古朴的匣子!
他抱起匣子,分量不轻。
仔细检查,匣子密封得很好。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能想象到把这东西交上去时,会得到怎样的褒奖和重用。
他强压下立刻打开查看的冲动,将盒子揣在怀里,拉着绳子攀爬上去。
回到地面,他顾不上满身泥污,立刻抱着盒子冲进正屋,闩好门。
他将盒子放在桌上,就着窗外的光线,手指摩挲着锁扣。
“张守正啊张守正……你藏得再深,这东西,最终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他在这座冷清的四合院里,已经整整枯守了四个多月。
他甚至已经准备向上头请示,与其在这里大海捞针,不如让他直接去大兴安岭,找那个姓张的老头子,撬开他的嘴!
活人,总比死物好对付。
他宁可去东北遭罪,也不想在这院子里坐牢了!
没想到转机竟如此突兀地降临了!
匣盖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一本线装书。
纸张泛黄,质地特异,非纸非帛,在昏光下透着一种沉厚的质感。书封上写着《地脉札记》四个字。
齐敬轩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他压下了立刻仔细翻阅或马上上报的冲动。
接头人有明确的指令:东西找到,不得擅自处理,必须等待定期接头时上交。
上次他接头的时候被人跟踪,在京城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把那个人找出来。
在那之后,上头现在谨慎的很,变成一个月接头一次了。
下一次接头……还得等上十来天。这段时间,东西必须绝对安全地保管在他手里。
他合上匣盖,重新扣好卡扣。
他将床下的杂物稍微清理开,把木匣子推到一个最靠里的位置,又用几件旧衣服和破麻袋盖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