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半夜,林风不敢耽搁,立刻穿戴整齐,提着灯出了门。
他先检查了自己的小屋和厨房,房顶上的积雪已经积了将近二十公分厚,沉甸甸地压在上面。
他赶紧搬来梯子,顶着凛冽的寒风和迷眼的大雪,艰难地爬上房顶,一锹一锹地将厚重的积雪铲下来。
就在他埋头苦干时,几十米外的知青点方向传来了阵阵惊慌的呼喊和叫骂声。
林风目力远超常人,凝神望去。
只见知青点那处之前用简易篷布临时遮盖的破损屋顶,果然不堪重负,已经被积雪彻底压塌了!
几个知青正手忙脚乱地想将篷布重新拉起来固定,可他们这边刚弄好,房顶上堆积的雪块因为震动猛地滑落,“轰”地一下,再次将篷布砸塌。
如此反复几次,几个知青在冰天雪地里折腾得筋疲力尽,浑身湿透,热量和体力都快耗尽,终于彻底没了力气。
一行人只得在深更半夜,哆哆嗦嗦地敲响附近乡亲家的门,寻求借宿。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惊醒了村里不少熟睡的人。
许多人家都亮起了灯,纷纷起床查看自家房顶,清理积雪的声响和隐约的说话声,打破了雪夜的寂静。
雪花看似轻盈,但重量远超想象。
在严寒下,干雪的密度能达到每立方米50公斤,而湿雪的密度更是高达200到300公斤每立方米!
村里的屋顶多是双面坡顶,以木为椽,覆以椴树皮、木板,再铺上茅草和泥土。
这种结构看似坚固,承重却有限。
一旦积雪重量超过木梁的承受极限,结果就是房倒屋塌!
先醒来的村民们在寒风中挨家挨户拍打着邻居的门窗:“快起来!抄家伙上房!这雪坐住了!”
林风抄起自制的推雪板,转身就冲向周家。
寒风像蘸了水的鞭子,抽在脸上生疼,呵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霜,连眼睫毛都要冻在一起。
然而,林风的身体却在剧烈运动下不断出汗,厚厚的棉衣被汗水浸湿。
外面冰冷刺骨,里面又潮又热,滋味难以言喻的难受。
他冲到周家时,周大山和周卫东刚急匆匆地从屋里跑出来。
抬头一看房顶上那半尺厚的积雪,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赶紧手忙脚乱地找梯子。
“用这个!”林风把带来的推雪板递过去。
周大山和周卫东接过,一人一边,敏捷地爬上房顶,用推雪板“哗啦哗啦”地将厚重的积雪往下推。
林风则在下面负责清运,将推下来的雪迅速转移到空旷处,防止雪堆过高,反而压垮了墙壁。
等到周家房顶的危机解除,林风心里却愈发沉重。
他望向黑瞎子岭的方向,对周大山说:“周叔,家里的危机解除了,我得赶紧去趟林场看看!”
周雪梅裹着厚厚的棉袄跟出来,抓住他的骼膊,小脸冻得发白,眼神却无比坚定:“林风,我也跟你去!我能帮上忙!”
周卫东也上前一步:“林知青,我跟你去吧!林场那边更偏,条件比咱这儿恶劣多了,多个人多份力量!”
林风看着他们,心中感动,却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拍了拍周雪梅的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卫东哥,家里不能没人,你得留下照应。雪梅,”他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安抚和承诺,“我下次一定带你去见他们。”
“但这次情况不明,太危险了。你乖乖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说完,他不等周家人反应,便转身融入了漫天风雪之中。
姥爷他们毕竟是下放人员,身份敏感。
若是被人发现周家与林场有过多牵扯,势必会连累这一家人。
再者,外面雪势如此骇人,山里的情况只会更加凶险。带着周雪梅,他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既然早已摸清了路线,他独自前往,才是最快、最稳妥的选择。
他先回到小屋,麻利地装上一筐还带着体温的鸡蛋,又将这两天在村里收到的几张皮子卷好。
心念一动,将这些物资全部收进八卦盘空间,轻装上阵,转身便扎进了漆黑的山林。
这种程度的暴雪,山里与村子之间的交通必然彻底断绝。
村子里好歹家家户户都有过冬的储备,紧巴点总能熬过去。
但林场不同,那些管理者何时把下放人员当人看过?
他们多半会缺衣少食,在严寒中苦苦挣扎。
林风正是要抢在这最危急的关头,第一时间将救命的物资送到姥爷和舅舅手中。
山上的雪更深,风更狂。
寒风卷着雪粒,像无数把冰冷的锉刀,刮在脸上生疼。
林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每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幸好这些日子他从未间断体术修炼,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此刻虽感疲惫,却仍能支撑。
若换做刚来时的那具身体,恐怕早已冻僵在半路。
即便如此,平时仅需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他今天足足走了两个多钟头。
当他终于抵达林场时,眼前已是一片彻底的混沌。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几乎分辨不出工棚的轮廓。
林风凭借着记忆,摸索着向工棚的方向走去。
这里地势开阔,毫无遮挡,积雪比村子里厚了一倍不止!
姥爷他们所在的那间低矮工棚,门口的积雪已经堆积到了门板的一半高度,几乎将出口彻底封死!
林风先是心念一动,将空间里准备带给姥爷的鸡蛋和皮子等物资取出,放在门边。
随后,他奋力用双手将堵住门口的积雪刨开,这才艰难地将那扇被雪封住的门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
屋里又冷又暗,三个大人果然都没睡,正围着微弱的煤油灯发愁。
门突然被打开,冷风裹着雪粒灌入,三人都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林风,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张守正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担忧:“小风?!这鬼天气你怎么跑过来了?是不是出啥大事了?”
林风赶紧摆手,掸着身上的雪:“姥爷,没事!就是雪下得太大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
三人闻言,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张承宗指着被雪堵死的门,心有馀悸:“我们正想出去清理房顶的雪,怕棚子被压塌了。”
“可这门从里面被雪抵死了,怎么也推不开!正干着急呢!”
林风点点头:“这雪来得又急又猛,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我先上去把房顶的雪清了,要是雪还这么下,这棚子迟早得出事。其他的等下再说。”
张承宗立刻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