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但是,我现在……说到底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知青,除了这点真心,暂时还给不了雪梅太好的未来。”
“要是想等到我姥爷他们平反,真不知道还得熬多少年。”
“这些年,我可能只能安安稳稳地待在村里,雪梅要是跟了我,恐怕……也只能跟着我吃苦了。”
谁知,王桂枝听到这话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爽利:
“傻孩子!你要是真决定留在村里,那不该是你觉得对不起雪梅,倒是我们周家该觉得对不住你了!”
林风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王桂枝笑着解释:“你想啊,你要是跟雪梅在村里结了婚,那不就成了我们老周家招了上门女婿嘛!”
“按老理儿,我们还得愁给你备啥彩礼,以后咋养活你呢!”
入赘?
林风彻底愣住了,思维一时没转过弯来。
众人见他这副懵住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
周雪梅用手肘捅了捅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狡黠的笑意:“别怕呀林风,以后……我会好好养着你的!”
原本预想中可能危机四伏的鸿门宴,竟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林风和周雪梅的关系,也算是正式得到了周家上下的一致认可。
晚上,周雪梅拉着林风在村外的小路上散步。
她把手捧到嘴边,哈出一团白气。
“我家这边算是搞定啦,”她语气轻快,“接下来就是你那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林场,见见你姥爷和舅舅呀?”
林风牵过她微凉的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暖着。
“等下次吧,”他承诺道,“下次我去林场看他们,一定带上你。”
周雪梅心满意足地笑了,亲昵地挎住他的骼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满天星斗,开始畅想未来:
“等咱俩结了婚,我就让我爸在咱家旁边划块地,盖座新房子!”
“到时候,咱俩就生他个……两个?哦不,三个、四个!我们生四个孩子!两男两女!”
“到时候我上山打猎,你就在家给我做饭,照顾娃娃……啧啧,这日子,想想就美得很!”
林风听得嘴角微微一抽。
好家伙,合著他不但要入赘,还得当家庭主夫?
“林风,”周雪梅忽然晃了晃他的骼膊,语气里带着好奇,“你们城里人谈对象,平时都干啥呀?”
“咱们村里搞对象,最多就是在村外边压压马路,或者去公社供销社转一圈,怪没意思的。”
她话音刚落,林风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闪过了苏小曼的影子。
那段所谓的恋爱里,他们确实一起做过不少事……
“城里谈对象嘛,”他语气平淡,“无非就是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
周雪梅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好哇!被我诈出来了吧!你在城里果然谈过女朋友!”
林风心里一虚,下意识别开脸。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跟他耍心眼了?
“是谈过一个。”他索性承认,语气带着些自嘲,“在以前厂子里认识的。那时候年轻,识人不清。”
“结果人家早就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还合起伙来,想骗走我的工作。”
他把陈卫国和苏小曼那档子龌龊事,原原本本地跟周雪梅说了一遍。
周雪梅起初听说他有过对象,心里还直冒酸泡泡。
可听着听着,那点醋意全化成了对林风的心疼。
“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坏的女人?!”她气得跺了跺脚,“你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还举报你?”
“你这么好,她为啥……她是眼瞎了吗?放着你不要,去选那个带着拖油瓶的男人?”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转过弯来,脸上瞬间阴转晴,甚至带上点小得意:
“不过也好在她眼瞎!她要是选了你了,现在哪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她重新得意洋洋地挎紧林风的骼膊:
“既然那个女人那么坏,你就不许再想她了,听见没?从今往后,你心里头只能装着我一个!”
她仰起脸,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放心,跟了我,我肯定不能让你吃亏!我指定让你过上全村、不,全公社最好的日子!”
林风心里清楚,凭他空间里的积蓄,也足以过上远超全公社水准的日子。
但周雪梅这番带着傻气又无比认真的承诺,还是象一股暖流,让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借着清冷的月光,细细端详眼前的姑娘。
周雪梅的睫毛又长又密,象两把小扇子,衬得那双大眼睛愈发黑白分明,亮得惊人。
她的皮肤是北方水土养出的雪白,嘴唇却天然带着嫣红的色泽。
巴掌大的小脸,组合在一起,竟有种惊人的精致。
而独属于北方姑娘的高挑身段,已经开始褪去少女的青涩,逐渐展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带着健康活力的女人味。
这种介于少女的清纯与女人的风情之间的独特气质,在北方冬夜凛冽空气的衬托下,让林风一时有些目眩神迷。
周雪梅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睫,那浓密的阴影投在眼睑下。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羞怯的颤斗:“林风……你、你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风没有回答,而是用双手轻轻捧起她发烫的脸颊。
周雪梅被迫重新抬起眼睛,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措和隐隐的期待。
林风缓缓低下头,终于在那两瓣嫣红的唇上,印下了属于自己的的印记。
这个吻浅尝辄止。
因为在他靠近的瞬间,周雪梅就已经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风怕吓着她,只得恋恋不舍地稍稍品尝那份柔软,便克制地离开了。
……小妮子的味道,真不错。
接下来直到走回周家,周雪梅都一直深深埋着头,脖颈都泛着粉色,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这副羞赦至极的模样,与她先前拍着胸脯说要养他时的豪情壮志,简直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