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胡茂德也一步踏了出来,“林风说得对!这么一个敢下死手的凶手就藏在咱们身边,要是不把他揪出来,往后谁还能睡个安稳觉?我支持林风!”
“对!把凶手抓出来!”
“我也支持!”
“拖拉机再好,也没自个儿的命重要!俺也支持!”
一时间,群情激愤。
虽然还有几个梗着脖子坚持不能报公安,但绝大多数村民的呼声已经拧成了一股绳,明确地站在了林风这边。
林风环视着这些朴实的面孔,郑重地点头承诺:“大家放心,我林风一定把这个人揪出来,给咱们靠山村除了这个祸害!”
陈富贵眼见着人心倒向林风,局势彻底失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地退到了人群外围的阴影里。
等村民们渐渐散去,周大山才快步走到林风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卫东是去县城找公安了吧?咱们现在就在这儿干等着?”
林风摇摇头,“周大哥是去请公安了,但一来一回需要时间。”
“而且,县里的公安对咱们这的地形不熟,人生地不熟,指望他们直接查出真凶,恐怕很难。”
周大山听得更糊涂了:“那你坚持报公安是……?”
林风解释道:“公安虽然未必能帮我们找到凶手,但他们代表着国家和法纪!只要他们人在现场,就拥有执法的权力,能把罪犯名正言顺地抓走。”
“更重要的是,有他们在,某些人想暗中捣鬼、毁灭证据,就得掂量掂量了!”
周大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动手,把那个黑心的家伙揪出来,然后让公安直接铐走定罪?”
林风点点头:“没错。这件事,我敢断定跟陈家人脱不了干系。”
“只有把县里的公安请来,借势压住陈富贵,咱们才能顺利查下去,让他没法捣乱!”
周大山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这心思,这谋略,真是滴水不漏!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把那个藏着的鬼给揪出来?”
眼下,除了锯子上沾染的鲜血和雪地里的脚印,几乎再无线索。
周大山早已仔细验看过锯子上的血迹,以他老猎人的经验判断,那确实是牲口血无疑,但更多的信息,他也看不出来了。
至于脚印,林风虽然能大致推测出凶手的体重范围,可村里符合这个条件的壮年男子不在少数,根本无法作为指认的关键证据。
“没关系,”林风却成竹在胸,“我有办法。”
他径直走到一直沉默抽着烟斗的关三爷面前。
关三爷“吧嗒”吸了一口烟,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他。
林风躬敬道:“三爷,您院子里那两条追踪好手,能不能借我一用?”
关三爷脸上深刻的皱纹舒展开,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小子,脑瓜子转得挺快。”
他立刻明白了林风的意图,“我那两条老伙计,你尽管牵去用!”
“它们是好样儿的,鼻子灵光着呢,保准能帮你把那个藏头露尾的东西揪出来!”
正说着,林风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林知青!你没事吧?”周大山离得近,惊呼一声。
刚要伸手搀扶,却有人比他更快!
周雪梅不知从哪儿飞快地冲了过来,一把牢牢扶住林风的骼膊。
林风闭眼缓了好一会儿,那股虚弱感才稍稍退去。
他知道,昨晚失血过多,身体到底还是撑到极限了。
他只得对周大山简单交代:“周叔,后面的事……”
周大山立刻会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去卫生所!这里交给我和老关,保准今天就把那混帐揪出来,绝不让他跑了!”
一抬头,他正好看见刚下工的周雪俊慢悠悠地往林班这边晃荡,赶紧摆手高声喊他过来。
“雪俊!别磨蹭了,赶紧的!你跟雪梅一道,把林知青送到卫生所去!”
周雪梅却立刻接口:“哥累一天了,我自己送就行!让他回去歇着吧!”
周雪俊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不累啊,就跟着走一趟,又不用我背……哎哟!你踩我脚干啥?!”
他话没说完,就被妹妹结结实实踩了一脚,疼得龇牙咧嘴,满心委屈地跟着一行人往山下走去。
到了村里,周大山随关三爷去牵猎犬,林风则由周雪梅陪着,进了村卫生所。
这卫生所十分简陋,就是普通农家院隔出的一间小屋。
里面只有一张铺着旧褥子的木板床,一个药品稀疏的药柜。
靠门口摆着一张方桌,两条长凳,一位看上去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凳子上打盹。
老人见周雪梅扶着个脸色惨白、浑身血迹的年轻人进来,猛地站起身,睡意全无。
“林知青?这是咋整的?出啥事了?!”
周雪梅一边小心翼翼地帮林风脱下被血浸透的外衣,一边急促地解释:
“七叔,快给他看看!他让黑瞎子给挠了,伤口深着呢!”
被称作七叔的老村医赶忙凑到近前,就着桌上那盏昏暗的煤油灯光,仔细视图林风肩胛处的伤口。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
“林知青,你这伤……真是昨晚才弄的?”
林风虚弱地点了点头。
周雪梅在一旁抢着证实:“千真万确!就是昨晚的事儿,满打满算也就六七个钟头!”
七叔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肉,林风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七叔!”周雪梅一下子冲过来,“您轻点儿!没看他疼着呢吗?”
七叔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嗬,这就护上犊子了?”
他收回手,啧啧称奇:“我老头子是想看看,林知青这伤口咋愈合得这么快!”
“瞧这肉芽生的,红润结实,哪象是才几个时辰的新伤?倒象是养了两三天的样子!”
“绷带和消毒水都在这儿呢,您快给他好好包扎吧!”周雪梅赶紧把东西塞到七叔手里。
确认了伤口并无大碍,七叔也放下心来。
他一边利索地给林风清洗、上药、包扎,一边跟周雪梅唠起了家常:
“雪梅啊,不是七叔说你,你这炮仗脾气真得改改了。一点就着,将来哪家小伙子敢娶你哟?”
周雪梅偷偷瞟了一眼闭目忍痛的林风,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嘴里却不服软:“哼,谁说我没人要了?”
包扎妥当后,林风借口去厕所,走到背人处,又赶紧从八卦盘中引了些灵泉水喝下。
清冽的泉水入腹,那股疲惫和隐痛顿时消散大半。
折腾了整整一夜,精神一旦放松,排山倒海的困意便席卷而来。
他回到卫生所,几乎头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风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周大山、周雪俊和关三爷都围在卫生所里。
见他醒来,周大山立刻俯身关切地问道:“小林,感觉咋样?身上还有哪儿不得劲?不行咱立马去县医院!”
经过黑瞎子岭那一场生死搏杀,周大山对这位京城来的知青是打心眼里佩服又感激,语气里充满了关怀。
林风暗自运了运气,感觉周身通畅,肩膀的伤口也只馀下些微隐痛,灵泉的效果果然非凡。
“睡了这一觉,感觉好多了,周叔您放心。”他宽慰道。
“你们那边,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关三爷捋了把胡子,沉声道:“大妞和二虎循着锯子上留下的那股味儿,一路嗅到了陈家门口。”
他顿了顿,看向林风:“我们没轻举妄动,想着等你醒了,听听你的主意。”
果然是陈家!
林风心下冷笑。
他下乡才几天?明里暗里结下梁子的,除了陈家,再无旁人。
他略一思忖,便掀开被子,利落地站起身:“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陈家,当面对质。”
这事儿早在村里传开了。
靠山村平日沉闷得象一潭死水,今天却接连爆出大新闻。
林风独斗黑瞎子,随后又牵出借锯杀人的阴毒算计,简直比年初一看大戏还刺激!
更何况,这事儿极可能跟势大的大队长陈富贵家有关,村民们早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
经此一事,林风这个名字,算是在整个靠山村彻底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