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垂下眼睑，试图掩饰眼底的情绪，脑子里飞快转着编造借口的可能性。
装傻？
还是把一切都推给所谓的“精神不稳定”？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斯内普阴沉冰冷的声音砸了过来，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莱、欧、奇。”
斯客伏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脸上已经迅速挂上了那副属于【二级领导者】的、带着距离感和从容的微笑，
仿佛刚才那个在黑暗里发疯的不是他本人。
他目光扫过斯内普脖颈上的痕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语气自然地开口，说了一句完全不合时宜的话：
“地窖的月亮……也很圆。”
说完，他还真的煞有介事地开始环顾四周被灯光照得雪亮的地窖，好像在寻找根本不存在的窗户和月亮。
斯内普看着他这副瞬间切换面孔、企图蒙混过关的样子，一股荒谬绝伦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怒极反笑，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扭曲的弧度，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某种近乎报复的意味：
“呵……你不是要和你……“卑微的魔药教授”待在一起吗？”
他刻意加重了“卑微”两个字，眼神锐利如刀，“那就别走了。”
斯客伏特脸上的从容微笑瞬间凝固了一瞬。
他没想到斯内普会直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把他给架起来了。
留在斯内普的地窖？
和这个刚刚被他袭击、现在明显处于盛怒状态下的男人共处一室？
他心里有点慌，但面上不显。
迅速冷静下来分析现状，硬闯出去不是不行，但只会让关系彻底恶化，不符合他长期“游戏”的利益。
而且，刚才黑暗中的失控……确实需要找个合理的解释。
他目光扫过旁边一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椅，从容地走过去，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既然教授盛情邀请，”斯客伏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背脊挺直，一副准备好长谈的架势，只有微微收紧的指尖泄露了他一丝不平静的内心。
斯内普看着他这副瞬间进入状态、反客为主的样子，胸口一阵发闷。
他感觉自己像是吞下了一整瓶狐媚子，又涩又堵，还带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地窖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冰冷的石墙上，无声地对峙着。
斯客伏特端坐在木椅上，看似从容，实则大脑在飞速运转，评估着眼下这尴尬又危险的局面。
斯内普站在不远处，黑袍下的身躯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刮过他的皮肤。
得做点什么打破这僵局，或者……至少缓解一下对方的敌意。
斯客伏特意念微动，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背包里的物品列表清晰呈现：
【背包：索命咒模拟卡x1，定位诅咒x2，恢复魔药xn，忠诚卡x3，囚徒面具x1】
他的目光落在【恢复魔药xn】上。
这东西对他而言效果不大，但口感确实经过系统优化，远非普通魔药可比。
或许……可以充当一下缓和剂。
他手腕一翻，一瓶魔药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斯客伏特无视了斯内普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自然地含住吸管，轻轻吸吮了一口。
酸甜清爽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带着一丝奇异的冰凉感，顺着喉咙滑下，确实能让人心情舒缓少许。
他甚至还微微眯了下眼睛，似乎在品味。
斯内普盯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尤其是那根与瓶子融为一体的吸管和少年脸上那细微的、享受的表情，眉头拧得更紧。
这种精致的、近乎奢侈的做派，与莱欧奇平时表现出的背景格格不入。
他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斯客伏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更加灼人，如芒在背。
他放下瓶子，又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伸手递向斯内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尝尝？”
斯内普没有接，眼神里的讥诮几乎要溢出来：“这是什么？”
他可不认为这小子会好心到请他喝饮料。
“饮料。”斯客伏特面不改色，回答得理所当然。
斯内普气笑了，那笑声又冷又短促，带着毫不掩饰的荒谬感：“睁眼说瞎话？”
“你以为我分辨不出魔药和饮料的区别？还是你觉得，在你刚刚进行了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亲密接触’后，我会喝下你递来的任何东西？”
“亲密接触”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讽刺。
斯客伏特举着瓶子的手没动，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仿佛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刺：
“只是口感像饮料。舒缓神经的。我看您……”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斯内普依旧苍白的脸色和脖颈上的痕迹，“似乎需要它。”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更黑了几分。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再次抽出魔杖。
“收起你那套把戏，莱欧奇。”
斯内普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危险，
“解释。关于你的力量，关于你那些……神出鬼没的手段，关于你今晚的失控。别再用你那漏洞百出的‘精神问题’来搪塞。”
斯客伏特缓缓收回手，将魔药放在旁边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迎上斯内普的目光，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慌乱：
“教授，每个人都有秘密。比如您……深夜前往八楼，是为了寻找什么？还是有求必应屋向您发出了什么……特别的邀请？”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去八楼的事情，这小子果然看到了！
他怎么会知道有求必应屋？
“我的行踪，轮不到你来过问。”声音像是裹着冰碴，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介意请你去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喝一杯真正的……‘饮料’。”
“校长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不必打扰他了吧。”
斯客伏特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至于我的问题……或许只是某种罕见的、与黑暗环境相关的魔法过敏症？魔力偶尔会不太稳定。”
他摊了摊手，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