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就是爆炸。没有什么是一发核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发
萧然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网络，跨越了无尽的虚空。
像是一道来自魔王的谕令。
“收到。”
南天门太空舰队旗舰的舰桥上，一个冰冷而沉稳的声音回应。
下一秒。
宇宙失去了声音。
那艘旗舰的舰首主炮终于完成了充能。
那是一柄悬于所有生命头顶的审判之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
一道反物质能量光柱悄无声息地射出。
它直径超过百米，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将宇宙本身都抹除。
它洞穿了大气层。
它撕裂了空间壁垒。
它以超越因果的速度，降临在这片深渊之上。
古神刚刚从核爆中恢复，正准备发出灭世咆哮。
它那颗硕大无朋的惨白眼球里，第一次倒映出真正的绝望。
它张大身上成千上万张嘴，想要尖叫，也想躲避。
但光，比它的思维更快。
噗。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如同热刀切黄油。
那道来自太空的毁灭光柱精准无比。
它没有丝毫偏差，从古神最顶端那张大嘴里，直直插了进去。
然后贯穿了它的食道，胸腔，胃囊，直抵核心。
【吾……乃……】
那句未完的宣告，成了它最后的遗言。
古神的身体僵住了。
它身上所有的嘴都闭上了。
那颗巨大的眼球茫然地向下转动。
它似乎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塞进了自己身体里。
然后，它看到了。
它的肚子像一个被疯狂充气的气球。
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形态，迅速膨胀鼓起。
一层诡异的幽蓝色光芒从它暗红色的皮肤下透出。
那是物质湮灭的光。
将它庞大的身躯映照成一颗即将爆炸的蓝色太阳。
没有声音。
没有冲击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瞬。
极致的白。
以古神为中心，一道白色光芒轰然爆发。
无声，纯粹，吞噬一切。
方圆百里之内，一切都在白光中分解。
扭曲的建筑，怪诞的植物，坚硬的岩石。
甚至是空间本身。
所有事物都被气化，还原成了最基础的粒子。
这场爆炸无声无息，却又霸道绝伦。
它没有毁灭任何东西。
它只是抹除。
白光散去。
天空下起了雨。
一场猩红色的血雨，带着浓郁的生命能量。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视众生为刍狗的古神消失不见。
它那山岳般庞大的身躯，已经彻底消失。
它被从内部瓦解了。
分崩离析，化作漫天的血肉。
神，陨落了。
指挥中心死一样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
画面上是被彻底清空的巨大琉璃状盆地，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李振国手里的保温杯，第二次掉在了地上。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预想过很多种结果，比如惨烈的拉锯战，甚至是牺牲惨重的撤退。
但他从未想过，战斗会以这样一种简单粗暴到荒谬的方式结束。
一炮。
就一炮。
一个堪比神明的存在，就这么没了。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动起来。”
陈教授状若疯癫的咆哮声，打破了指挥中心的宁静。
他双眼赤红，表情狂热到扭曲。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那场漫天血雨。
“神血啊！那都是神血。每一滴都蕴含着庞大的生命能量。”
“快。采集队。防护服穿到最高等级。给我冲上去，一滴都不能浪费。”
“这玩意儿稀释一下，就是最顶级的恢复药剂。比什么精灵泉水好用一万倍。”
“还有那些碎肉，都是宝贝。分析它的细胞结构，我们就能破译神明不死的秘密。”
“快，快，快。”
老教授的声音像是一道冲锋号。
早已待命的回收大队立刻行动。
他们由科研人员和特种兵组成，驾驶着各种特制工程车。
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嗷嗷叫着冲进了那片盆地。
他们的目标不是敌人，而是捡垃圾。
“报告。发现疑似神格碎片的能量聚合体，拳头大小。”
一辆工程车前方，一块暗金色肉块还在微微发光。
它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被机械臂小心翼翼地夹了起来。
“拿走。立刻拿走。用最高等级的能量护盾封存。”
陈教授在通讯频道里嘶吼，激动得口水都喷了出来。
“报告。发现一根完整的神明肋骨，长度三百米，上面还残留着法则的气息。”
“拉回去。给我整个拉回去，这是最顶级的炼器材料。”
那群修仙者游客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看着从天而降的血肉，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不是恶心的碎肉，那是天材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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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们。别看热闹了。快，那块腿骨看起来不错，拿回去能炼制一整套飞剑。”
“那片眼角膜。我靠。自带洞察法则。抢啊。”
“别跟我抢。那颗牙是我先看到的。”
场面瞬间从神魔大战，切换到了菜市场抢打折菜的模式。
龙国的士兵，科学家，还有那群没见过世面的修仙者，如同蝗虫过境。
短短半个小时。
古神的尸体被彻底瓜分。
天上的血雨，被特制的收集器一滴不剩地全部收集。
地上的碎肉被切割打包，分门别类地装进了冷藏箱。
连那些被炸碎的骨头渣，都被一群土系修士用法术从土里筛了出来。
准备带回去当化肥。
真正的掘地三尺，雁过拔毛。
深渊，从未如此干净过。
而在这片区域的地底更深处。
几对同样古老，同样巨大的眼睛，悄悄地睁开一条缝。
它们的主人是其他还在沉睡中的古神。
他们感受到了同伴瞬间消逝的气息。
以及地表传来那股让它们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毁灭能量。
其中一个意志，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下地面上那热火朝天的肢解现场。
它看到了那些两脚生物。
他们穿着白色防护服，拿着切割机和瓶瓶罐罐，满脸狂热。
它沉默了。
然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它翻了个身，甚至还拉了拉由地壳构成的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一个沉闷的，带着惊恐的意念，在其他几个苏醒的意志中回荡。
【太……太残暴了……】
【这群虫子，不讲道理……】
【继续睡，继续睡……】
【只要我不醒，他们就看不见我……】
深渊，又一次恢复了和平。
钢铁堡垒上。
萧然迎着那混杂着血腥味和臭氧气息的风，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
他看着远处那片繁忙的丰收景象，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看。”
他对身边的红后说道。
“我就说，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现在，这深渊，多核平，多安宁。”
红后那双数据构成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片巨大盆地。
盆地被反物质能量轰击后，呈现出琉璃质地。
她的核心处理器，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暴力……
不讲道理，绝对，碾压式的暴力……
竟然真的可以解决问题。
而且效率极高。
这个逻辑，颠覆了她数据库里关于冲突解决的所有预设模型。
但……
她转过头，看着萧然那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的侧脸。
这个男人身上那种懒散，却又掌控一切的从容。
让她觉得，这种不讲道理，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一种名为崇拜的全新数据模型，正在她的底层代码中悄然建立。
危机似乎彻底解除了。
深渊意志被物理超度，旅游区恢复了安全。
消失的游客估计也已经成了古神的一部分。
现在正以另一种形态，被打包送往科学院的实验室。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然而。
就在那片被古神之血浸染的盆地边缘。
一处没有被回收大队注意到的角落里。
一株平平无奇的黑色植物，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它被爆炸冲击波压断，又被神血浇灌过。
它的残枝上，一颗肉眼可见的嫩芽破开了焦黑的表皮。
嫩芽以违反自然规律的速度，疯狂抽长变粗。
短短几十秒，就长成了一根粗壮的藤蔓。
藤蔓的顶端，一个花苞迅速膨胀，然后绽放。
花朵凋谢。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血红的果实开始成型。
那果实在月光下散发着妖异的光泽。
它还在不断地长大，外形也在不断地变化。
渐渐地，它长出了模糊的躯干，长出了纤细的四肢。
最后，一个圆形的头部在果实的顶端成型。
上面，甚至还慢慢勾勒出了……五官的轮廓。
那张脸，竟和正在远处抽烟的萧然有七八分相似。
血色的果实像一个未成形的婴儿，静静地挂在藤蔓上。
在它那刚刚形成，紧闭的眼皮下。
眼球，轻轻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