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一过，当阳市委大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刘云浩刚走进办公室，卢亮就拿着厚厚一沓文件跟了进来。
“刘书记，春节假期各地报上来的情况汇总。”卢亮把文件放在桌上，“好消息是，节日期间全市安全稳定，没有发生重大事故；不太好的消息是，经开区有四家企业反映招工难，特别是技术工人缺口大。”
刘云浩边翻文件边问：“缺口多少？”
“初步统计，全市技术工人缺口三千人左右，主要集中在新能源汽车、智能制造这些新兴产业。”
“职业技校那边呢？”
“技校春季招生刚结束，招了一千二百人，但要等两年才能毕业。远水解不了近渴。”
刘云浩放下文件，走到窗前。春寒料峭，但远处的工地上已经开工了，塔吊缓缓转动。当阳的产业升级正在加速，但人才供给跟不上，这是个大问题。
“小卢，通知下午开专题会。发改委、人社局、教育局、经开区、职业技校，都参加。”他转身，“另外，把卿市长、张市长也请来。”
下午两点，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刘云浩开门见山：
“今天只说一件事——人才。当阳现在最缺的不是资金，不是项目，是人才。特别是技术人才、管理人才、创新人才。这个问题不解决，产业升级就是空中楼阁。”
人社局长首先汇报：“刘书记，我们做了摸底，缺口确实大。而且更麻烦的是，当阳本地的年轻人，很多都去外地了。我们去年组织过招聘会，效果不理想。”
“为什么？”
“待遇没优势，发展空间小。”经开区主任实话实说，“深圳那几家企业，给的工资比本地企业高30以上。年轻人当然愿意去。”
“那就提高待遇。”刘云浩说，“但光靠企业不行，政府要支持。我提个思路，大家讨论。”
他在白板上写：“第一，人才补贴。对企业引进的高技能人才，政府给生活补贴、住房补贴。”
“第二，人才公寓。经开区建一批人才公寓，租金优惠。”
“第三，子女入学。人才子女优先安排入学。”
“第四，职业培训。政府出资，企业出师傅，开展短期培训，快速上岗。”
四条措施，条条实在。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刘书记，这些都需要钱。”财政局长提醒。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刘云浩说，“从城市更新专项债里，划出两个亿，设立人才发展专项资金。”
“两个亿？”有人惊讶。
“两个亿不多。”刘云浩说，“人才是第一资源。今天舍不得投入，明天就会落后。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看向卿宏伟：“卿市长，人才公寓的事，你牵头，一个月内拿出方案。”
“好。”
又看向张建华：“张市长，人才政策的研究，你负责，借鉴外地经验，结合当阳实际。”
“没问题。”
最后看向职业技校校长：“校长，短期培训的事，你们要承担起来。能不能做到？”
“能！”校长很激动，“只要有政策支持，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散会后，刘云浩把卢亮留下：“小卢，你整理一下今天的讨论，形成《当阳市人才强市行动方案》。三天内给我初稿。”
“好的刘书记。”
接下来的一个月，当阳的人才工作全面提速。人才公寓项目开工，位于经开区核心位置，规划建设一千套；人才补贴政策出台，对符合条件的技能人才，每月补贴一千到三千元不等；短期培训班开班，首期培训五百人，培训合格直接上岗……
但最让刘云浩关注的，还是中小企业孵化园的进展。正月十五那天，他特意去了趟孵化园。
园区已经初具规模，二十栋标准化厂房拔地而起，办公楼、实验室、会议室一应俱全。负责人小陈兴奋地介绍：
“刘书记，现在入驻企业已经达到六十八家，都是当阳本地的创业团队。涉及新能源汽车零部件、智能装备、新材料、生物医药等领域。”
“有什么成果？”
“已经有五家企业拿到了第一笔订单，最大的一笔三百万。”小陈说，“还有三家企业正在申请专利，都是自主研发的技术。”
“好。”刘云浩很高兴，“带我去看看。”
他们走进一家做电池管理系统的公司。创始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叫李明，是从上海回来的当阳人。
“刘书记，我们研发的这套系统，能量密度比市场同类产品高15，成本低20。”李明介绍，“已经和深圳的动力电池企业达成合作意向，预计今年销售额能到一千万。”
“资金有没有困难？”
“暂时没有。孵化园提供了免租金场地，政府还给了五十万启动资金。但后续研发需要更多投入……”
“这个不用担心。”刘云浩说，“市里正在筹建风险投资基金，重点支持你们这样的科技型企业。好好干，当阳需要你们这样的创新力量。”
从孵化园出来，刘云浩去了职业技校。短期培训班正在上课，教室里坐满了人，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
校长介绍：“这期培训，我们和企业合作，针对性强。上午学理论，下午实操，晚上讨论。培训合格后，直接去企业上岗，起薪五千以上。”
“学员反馈怎么样？”
“非常好。”校长指着教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学员，“那位老李，原来在纺织厂，下岗后一直打零工。这次培训，他学的是数控机床操作，已经和经开区一家企业签了意向协议，月薪六千。”
刘云浩走过去，和老李聊起来。
“老李，学得怎么样？”
“刘书记，实话说，刚开始挺难的。”老李很朴实，“但老师们教得耐心，我现在能独立操作了。有了技术，就不怕没饭吃。”
“以后有什么打算？”
“好好干，多挣点钱，让老婆孩子过得好点。”老李眼圈有点红，“刘书记，谢谢您。没有这个培训，我可能还在工地搬砖。”
刘云浩拍拍他的肩：“好好学，好好干。当阳需要你们这些有经验、肯学习的老工人。”
从技校出来，已经是傍晚。刘云浩回到市委，继续工作。他要审阅《当阳市“十四五”规划中期评估报告》，要研究下一步的城市更新计划，要准备去省里参加全国“两会”精神传达会……
晚上十点，陈曦打来电话：“云浩，妈今天包了汤圆，让我送来。你在办公室吗？”
“在。”
十分钟后，陈曦提着保温桶进来。看着丈夫满眼血丝，她心疼地说：“又熬夜？这才开春就这样，一年下来身体怎么受得了？”
“没事，习惯了。”刘云浩打开保温桶，汤圆还冒着热气，“还是妈包的汤圆好吃。”
“妈说了，让你注意身体。”陈曦坐在对面，“云浩，我知道你忙，但身体是本钱。你得答应我，每天至少睡六个小时。”
“好，我答应。”
正吃着，手机响了。是李韬。
“浩子，还没睡吧？”
“没呢。韬哥，什么事？”
“好事。”李韬声音兴奋，“我们灵平的金银花深加工项目，找到投资方了！省里一家药企，准备投资一个亿，建提取车间和研发中心。”
“太好了！”刘云浩也高兴，“什么时候签约？”
“下个月。浩子，这事多亏你。那家药企的副总，是你当阳产业园企业的朋友介绍的。”
“那是你自己干得好。”刘云浩说，“韬哥，好好干，把灵平的特色农业做大做强。”
“一定。对了，听说你们当阳搞人才公寓？这个思路好，我们灵平也准备学。”
“可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挂了电话，刘云浩对陈曦说：“韬哥那边也有进展了。灵平的金银花产业，要上台阶了。”
“你们几个，都在进步。”陈曦轻声说，“云浩，我为你骄傲。”
窗外的夜色渐深，但城市的灯光依然明亮。那些灯光下，有正在加班的干部，有正在学习的技术工人，有正在研发的创业者，有正在教学的老师……
这就是当阳的春天，这就是当阳的希望。
开春布局，布的是发展的局，是民生的局，是未来的局。
刘云浩知道，当阳的转型之路还很长，还有很多困难要克服。
但他相信，只要方向对，只要人心齐，只要肯实干，当阳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因为，希望已经被点燃。
而光明，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