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的水腥味还没从鼻子里散干净,周瑜就带着一身疲惫和煞气,连夜赶回了吴郡。
这一趟驰援,虽然靠着“物理说服”加“化学攻击”把场子镇住了,但也把他累得够呛。关键是心里那根弦一直绷着,既要防着外面的水匪杀个回马枪,又要盯着内部可能还没挖干净的钉子,还得操心吕蒙那小子能不能把摊子收拾利索。
船一靠岸,天刚蒙蒙亮。周瑜连都督府都没回,直接带着亲卫队,风风火火地杀向了曹宏那老小子的府邸。
一路上,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匪首临死前那句“曹宏先生骗了我们”,像根毒刺一样扎在他心里。里通外敌,袭击军营,这已经不是权力斗争了,这是叛国!不把这老狐狸揪出来扒皮抽筋,他周瑜两个字倒着写!
到了曹府大门外,只见朱门紧闭,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子心虚气。
周瑜冷笑一声,抬了抬下巴。亲卫队长会意,上前抡起刀鞘就“哐哐”砸门,动静大得半条街都能听见。
“开门!都督府查案!再不开门,以叛党论处!”
砸了好一阵,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探出半张脸,战战兢兢地说:“各、各位军爷,我家老爷病重,不见客……”
“病重?”周瑜一把推开亲卫,走上前,目光冰冷地盯着那管家,“是病重,还是心里有鬼,不敢见人?”
他说话间,悄然运转了“初级洞察”技能。那管家眼神闪烁,语气慌张,提到“病重”时,周瑜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心虚和恐惧”的情绪波动。
他在撒谎!曹宏肯定不在府里,或者根本没病!
周瑜懒得再废话,直接一脚踹在大门上!“轰”的一声巨响,那厚重的木门直接被踹得向内崩开,门后的管家惊叫一声被撞倒在地。
“搜!给我里里外外,掘地三尺地搜!抓住曹宏!”周瑜厉声下令,当先大步跨了进去。
亲卫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曹府,顿时鸡飞狗跳,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闹声、下人的惊呼声响成一片。
周瑜冷着脸,径直往内院闯。一路上,他的“洞察”技能开到最大,仔细观察着每一个遇到的人。大多数仆役丫鬟都是真实的惊慌和恐惧,但有几个护院打扮的,眼神躲闪,手脚不干净地往怀里摸,显然心里有鬼。
“拿下!”周瑜随手点出那几个神色异常的,亲卫立刻扑上去将其制服,果然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短刃和哨箭。
来到曹宏的主卧,里面空空如也,被褥整齐,根本没有病人躺过的痕迹。周瑜眼神更冷了。
“都督!书房有发现!”一个亲卫跑来报告。
周瑜立刻赶到书房。只见书房里一片狼藉,显然被人匆忙翻动过。地上散落着一些竹简和绢帛,一个亲卫从书案底下的暗格里摸出了几封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信件。
周瑜接过一看,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信上的字迹他认得,是曹宏的亲笔。内容更是触目惊心!其中一封是与江北来的细作约定在巢湖碰头的时间和信号!另一封则是与盘踞在巢湖附近的一股大型水匪头目讨价还价,承诺事成之后,给予钱粮军械,并默许其占据巢湖部分水域!
铁证如山!
“好!好一个曹宏!好一个江东豪族!”周瑜气得笑出声,手里的绢帛被他捏得吱嘎作响,“人呢?!搜到没有?!”
“回都督,府内上下都搜遍了,不见曹宏踪影!后门有车马离开的新鲜痕迹,看方向……像是往西边去了!”亲卫回禀。
西边?那是往荆州刘表地盘的方向!想跑?
“追!”周瑜毫不犹豫,“立刻点齐骑兵,随我追击!通知沿途关卡,紧闭城门,严加盘查,绝不能让这老贼跑了!”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必须趁这老小子没跑远,把他摁死在江东地界!
就在这时,又一个亲卫满头大汗地狂奔进来,脸色古怪,差点一头撞上周瑜。
“又怎么了?!”周瑜心情极差,语气暴躁。
“都、都督……”亲卫喘着粗气,表情像是见了鬼,“少、少主他……他把曹宏抓住了!正、正押着往这边来呢!”
周瑜:“???”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孙权?他把曹宏抓住了?怎么抓住的?在哪儿抓住的?”
这简直比听到曹操投诚还离谱!那个杀马特少主?抓老奸巨猾的曹宏?
亲卫的表情更精彩了,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就在西城门外不到十里的小路上……少主……少主带人埋伏在那儿,用、用绊马索和渔网……把曹宏的车队给拦了……”
绊马索?渔网?!
周瑜目瞪口呆,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孙权顶着一头五彩头发,兴奋地大喊“放网!抓活的!”这种极其违和的画面。
“他……他怎么知道曹宏会从西门跑?还提前去埋伏?”周瑜感觉自己的cpu有点过载。
亲卫咽了口唾沫:“少主没说……他就让我们来禀报,说……说给都督您一个惊喜……”
惊喜?这他妈是惊悚吧!
周瑜二话不说,立刻带人冲出曹府,翻身上马,朝着西城门方向疾驰而去。他倒要看看,这活宝又搞出了什么名堂!
快马加鞭,没多久就在官道旁的一片小树林边看到了孙权和他的“战果”。
场面那叫一个……别开生面。
只见孙权穿着一身骚包的亮银色镶金边“战袍”(就是之前被他否定的那套改良版),骑在一匹白马上,意气风发。他身后是几十个同样穿着有点……非主流改装盔甲的亲兵(估计是他的私人审美卫队)。
而在地上,几张特大号的渔网裹着几个人,正在那挣扎蠕动,其中一个肥头大耳、衣衫凌乱、官帽都掉了的,不是曹宏是谁?旁边还有几辆翻倒的马车和被绊倒的马匹。
孙权看到周瑜来了,立刻兴奋地挥手:“公瑾兄!你看!我就说我能帮上忙吧!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周瑜勒住马,看着这堪比乡村民兵抓贼的场面,嘴角抽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知道他往这儿跑?”
孙权得意地一扬下巴,五彩刘海随风飘荡:“我聪明啊!我琢磨着,曹宏这老小子要是想跑,肯定往西边刘表那儿跑啊!我就把我所有能动用的人手都撒出去了,盯着各个路口!果然让我的人发现了他鬼鬼祟祟出城往西了!我就带人抄近道,在这儿给他来了个‘天罗地网’!怎么样?我这招‘守株待兔’厉害吧?”
周瑜看着他那“快夸我”的表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守株待兔是这么用的吗?!还有你这埋伏手段也太朴素了吧?!居然还真让你逮着了?!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虽然这猫的花色实在有点扎眼。
他翻身下马,走到被渔网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曹宏面前。
曹宏看到周瑜,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嘴里还在强自镇定:“周、周瑜!你、你无故抓捕朝廷命官,想、想造反吗?!”
周瑜没说话,只是默默运转了“洞察”技能。
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曹宏话语里那色厉内荏的“恐惧”和“绝望”,以及试图“攀咬和混淆视听”的意图。
“造反?”周瑜蹲下身,从怀里掏出那几封从书房搜出的密信,在曹宏眼前晃了晃,“曹公,勾结水匪,袭击军营,意图颠覆江东的,好像不是我吧?”
曹宏看到那信件,瞳孔骤缩,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彻底崩溃,瘫软在地,涕泪横流:“都、都督饶命!是、是老夫鬼迷心窍!是江北……是江北的人逼我的!他们许诺……”
“江北谁?”周瑜打断他,声音冰冷。
“是、是蒯越!刘表麾下的蒯异度!”曹宏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是他派人联络我,许诺事成之后,助我掌控江东,共抗曹操!巢湖的布防图也是我提供的,水匪也是我牵的线……但我没想害伯符将军啊!我只是想自保……”
蒯越?刘表的人?
周瑜眼神微凝。果然有外部势力插手!刘表这老小子,看着不动声色,手伸得倒挺长!
他站起身,对亲卫吩咐道:“把他带回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诺!”
处理完曹宏,周瑜这才看向一旁还在得意洋洋的孙权,心情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干得不错。”
虽然过程很扯淡,但结果确实是帮了大忙。
孙权一听,更是眉飞色舞:“那是!公瑾兄,以后这种抓人的活儿,都交给我!我保证……”
“打住!”周瑜赶紧制止他,“这种事,下不为例。你是少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后不许亲自干这种冒险的事!”
孙权撇撇嘴,有点不服气,但还是乖乖点头:“哦……”
周瑜看着被押走的曹宏,又看了看身边这个误打误撞立了功的杀马特少主,再想到远在巢湖的隐患和江北的刘表……
内部的钉子算是拔掉一颗,但外部的威胁,却更加清晰了。
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曹宏这根线,把藏在后面的黑手,也一并揪出来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