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的空响,回荡在死寂的宴会大厅里。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赌桌前的那个男人。
只见沈澈依旧稳稳地站着,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臂,将那把左轮手枪,重新放在了赌桌上。
第一枪,是空枪。
他活下来了。
“呼——”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和压抑不住的惊叹。
“我的天……居然是空枪!”
“这……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六分之一的概率,居然被他躲过去了!简直是奇迹!”
苏晚那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也终于在此刻,稍稍落回了原处。
她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
但与此同时,一种巨大的困惑,涌上了她的心头。
因为就在沈澈扣下扳机的前一秒,她通过“气运之眼”清楚地看到,陆景行头顶那团燃烧的、如同火焰般的红色气运,忽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气,从中分离了出来,飘向了沈澈。
而沈澈头顶那条盘踞的、璀璨的金龙,只是懒洋洋地动了一下尾巴,就将那丝黑气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感觉……不像是运气。
更像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喙的掠夺!
难道……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苏晚的脑海中浮现。
难道沈澈他……他也能操控气运?
不,不对。
苏晚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玄学顾问说过,沈澈身负“帝王命格”,气运雄厚,但这种命格本身,更多的是一种被动的、强大的“防御”和“威慑”,并不能像她的“混沌命格”配合黄金罗盘一样,主动去“掠夺”或“操控”别人的气运。
那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苏晚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时,赌桌对面的陆景行,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死死地盯着沈澈,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欣赏到沈澈吓得屁滚尿流的丑态,却没想到,对方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充满了无力感和挫败感。
“哼,算你运气好!”陆景行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爽,“现在,该我了!”
他走上前,拿起手枪,却没有像沈澈那样直接对准自己,而是犹豫了片刻。
弹巢里还剩下五个孔,其中一个,藏着死神。
五分之一的概率。
虽然概率不大,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不是那个倒霉蛋。
“怎么?陆少爷怕了?”沈澈看着他迟迟不敢动手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如果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跪下来,给我太太磕个头,道个歉,我可以考虑,只收你陆家一半的资产。”
“你放屁!”陆景行被他一激,顿时怒火中烧,“我会怕?笑话!”
他一咬牙,心一横,猛地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闭上眼睛,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空响。
陆景行猛地睁开眼睛,感受到脸上溅到的几滴冷汗,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也活下来了。
“哈哈哈哈!”他劫后余生地大笑起来,“沈澈,看到了吗?老天爷,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将枪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挑衅地看着沈澈。
“现在,又该你了!我看你这次,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弹巢里,还剩下四个孔。
四分之一的概率。
死亡的阴影,变得更加浓重了。
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苏晚的手,紧紧地攥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死死地盯着陆景行头顶那团红色的气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让他输!让他输!让他输!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沈澈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走上前,再一次拿起了那把枪。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拿起枪,对准太阳穴,扣动扳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
空枪!
全场哗然!
“又是空枪!这怎么可能!”
“连续两次!四分之一的概率啊!这简直是神迹!”
“这个沈澈……他还是人吗?”
如果说第一次是运气,那么这第二次,就足以让所有人心生敬畏了。
陆景行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到你了。”沈澈将枪推到他面前,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力。
弹巢里,还剩下三个孔。
三分之一的概率。
陆景行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看着眼前那把黑洞洞的枪,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把枪,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门票。
他不想赌了。
他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跟一个疯子玩这种玩命的游戏?
但是,当着全京城所有权贵的面,他已经骑虎难下。
如果他现在认怂,那他陆景行,他整个陆家,都将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陆景行嘶吼一声,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猛地抓起枪,胡乱地对着自己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砰!”
空枪。
他再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但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下一枪,轮到沈澈了。
弹巢里,只剩下最后两个孔。
二分之一的概率。
不是生,就是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大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沈澈缓缓走上前。
他第三次,拿起了那把枪。
他的目光,没有看枪,也没有看陆景行,而是穿过人群,温柔地落在了苏晚的身上。
苏晚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她看着他,拼命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不要……求求你……不要……
沈澈却对她笑了。
那笑容,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雪。
然后,他举起了枪。
“砰!”
空枪!
连续三次!
从六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再到二分之一!
沈澈,全都躲过去了!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声音。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站在赌桌前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这已经不是运气了。
这是神迹!
这是……碾压!是赤裸裸的气运碾压!
苏晚也彻底愣住了。
她清楚地看到,就在沈澈开枪的瞬间,陆景行头顶那团红色的气运,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猛地萎缩了一大半!
而沈澈头顶的金龙,却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璀璨!
她终于明白了。
沈澈他,根本不是在赌运气。
他是在……逆天改命!
他用自己霸道无匹的“帝王命格”,强行扭曲了概率,强行掠夺了对手的生机!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赌桌对面,陆景行彻底崩溃了。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下一枪,轮到他了。
弹巢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孔。
那里面,是百分之百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