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思瑶吗？是我。”
苏晚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过去，带着一种大病初愈的慵懒，和一丝恰到好处的亲昵。
电话那头的林思瑶，在接到电话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喜的尖叫。
“晚晚？！天呐，你终于肯理我了！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你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
“我没事了，前阵子伤口疼，不想说话。”苏晚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她，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常，“我好多了，想出去走走。我们……去喝个下午茶吧？”
“好啊好啊！当然好！”林思瑶的声音里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欣喜，生怕苏晚会反悔，“你想去哪儿？我马上就到！”
苏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初见’咖啡馆吧。”
“我想……重温一下我们刚认识时的感觉。”
……
半个小时后，“初见”咖啡馆。
还是那个靠窗的卡座，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午后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思瑶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她看到苏晚，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冲过来就想给苏晚一个大大的拥抱。
苏晚不动声色地，侧身躲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位置，歉意地笑了笑。
“伤口还没好利索，不能用力。”
林思瑶的动作僵在半空中，随即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看我，都忘了你还是个伤员。快坐快坐。你想喝点什么？还是老样子，焦糖玛奇朵？”
“嗯。”苏晚点头，安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精彩的独角戏演员。
林思瑶的热情，高涨得有些不正常。
她一会儿抱怨沈家的保镖太不近人情，害她想探病都见不到苏晚。一会儿又绘声绘色地讲着最近听来的八卦，试图逗苏晚开心。
苏晚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脸上挂着浅浅的、疏离的微笑。
林思瑶渐渐地，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今天的苏晚，太安静了。
她虽然在笑，但那笑意，却根本没有到达眼底。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她看不透，甚至……有些心慌。
“晚晚，你……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林思瑶试探着问道。
苏晚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闻言，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忽然笑了。
“思瑶，你还记得吗？”
“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为了赶一个设计稿，连着熬了三天三夜，结果低血糖晕倒了。是你背着我，跑了差不多一公里，把我送到了医务室。”
林思瑶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瘦得跟纸片一样，背着你一点都不沉。”
苏晚的笑容，更深了。
“还有一次，我画的画被一个师兄污蔑是抄袭，所有人都孤立我。也是你，二话不说，冲到那个师兄面前，把一杯水泼在了他脸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他半个小时。”
“那当然！”林思瑶一脸的义愤填膺，“谁敢欺负我的好姐妹，我跟他拼命！”
“是啊……”苏晚幽幽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你总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谁要是背叛了对方，就天打雷劈。”
“你还总说我傻，太容易相信别人，让我多长个心眼。”
“现在看来，你说得……真对啊。”
最后那句话，苏晚的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进了林思瑶的心里。
林思瑶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端着咖啡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杯子和碟子碰撞，发出了“当啷”一声脆响。
咖啡洒了出来，弄湿了她昂贵的裙子，她却像是毫无察觉。
“晚……晚晚……”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晚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看透一切的平静。
“我想说，我们的友情，真是……让人感动啊。”
她说着，缓缓地，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部，正在播放着什么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