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日头懒洋洋地爬过兵营的角楼，林野蹲在临时医点的屋檐下，看着苏清婉将最后一束晒干的止泻草捆扎整齐。檐角的冰棱滴答落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坑洼，像极了他此刻盘算的节奏。
“周千户说，营里的粮草只够撑到月底了。”苏清婉将草药清单递给柳如烟，指尖划过“甘草三十斤”的字样，“北狄那边最近不太平，运粮队怕是要耽搁。”
柳如烟拨着算盘，算珠噼啪作响：“昨天清点药材，咱们的当归和黄芪正好够他们配伤药。要不跟他们换些粮食？”
林野抬头望向演武场——几十个兵卒正围着赵百户练枪，那家伙胳膊上的绷带还没拆，动作却比上次利索了些，只是看过来的眼神依旧带着怨毒。系统面板在脑海里亮了亮：【触发任务“粮草交易”：用五百斤草药换取兵营三个月军粮份额（折合粗粮两千斤）。奖励：系统点数800，解锁“人脉拓展（军营）”
“换。”林野拍掉手上的草屑，“但不能这么直接换。”他想起昨天周明远唉声叹气的样子——老千户不是缺草药，是缺个能让上面拨款的由头，而他的医馆，正好能当个“由头”。
三人往中军帐走时，正撞见赵百户带着两个兵卒往伙房去。对方故意撞了林野一下，粗声道：“走路不长眼？”
林野没理他，苏清婉却停下脚步，扬了扬手里的草药清单：“赵百户，营里的金疮药还够吗？我们新采的紫花地丁效果比上次的好三成，要不要试试？”
赵百户噎了一下——上次被林野划的伤口正是靠这药才好得快，嘴上却硬着：“谁稀罕你那破草药”
“哦？”柳如烟突然插话，算盘打得更快了，“那正好，昨天镇上的杂货铺掌柜说，愿意用两石小米换我们的紫花地丁呢。
赵百户的脚步顿住了。伙房的粮囤子快见底了，他比谁都清楚。
进了中军帐，周明远正对着地图发愁。看到林野，他刀疤脸舒展了些：“林兄弟来了？坐。”
林野没坐，直接把草药清单放在案上：“周千户，这些药能配出五百副伤药，够你们用到开春。”
周明远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去：“可营里”
“我不要银子。”林野打断他，“我只要你们匀些粗粮，够我医馆和村里的老人过冬就行。”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想请千户大人写封信给府衙，就说黑石镇医馆为军营提供药材，望能酌情减免些赋税。”
这话说到了周明远心坎里。他正愁没法跟上面交代粮草短缺的事，林野这提议既解决了草药问题，又能借“减免赋税”的由头向府衙要拨款，简直一举两得。
“好！”周明远拍案而起，“两千斤粗粮，我让人现在就给你送去！信我这就写！”
赵百户不知何时凑到了帐外，听到这话冲进来喊道：“千户！不能给！这傻汉明显是趁火打劫！”
“你闭嘴！”周明远瞪了他一眼，“上次你闯祸，林兄弟没追究就不错了，现在还想搅事？”
赵百户悻悻地退到一边，眼神却像毒蛇似的盯着林野。
林野假装没看见，对周明远笑道：“还有一事相求。我想请营里的弟兄帮忙，在医馆后面盖个药圃，开春好种些草药。”
“这有何难？”周明远立刻应下，“让赵百户带十个弟兄去，三天内给你盖好！”
赵百户脸都绿了，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看着兵卒们推着粮车往医馆去，柳如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林野哥，你这招太高了！既换了粮食，又让赵百户吃瘪，还得了个药圃！”
苏清婉也笑着点头：“那封信更重要，减免赋税能省不少事。”
林野望着远处的粮车，心里却没太轻松。他知道赵百户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下午盖药圃时就出了岔子。
“这地基不对！”赵百户叉着腰站在医馆后院，指着刚挖好的土坑，“太靠近医馆了，潮气重，种不好草药！”
林野蹲下去摸了摸土——这是苏清婉选的位置，背风向阳，土层深厚，明明是块好地。他刚要反驳，苏清婉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让他改。”
等赵百户指挥着兵卒把地基往西边挪了丈许，柳如烟突然捂着鼻子喊：“什么味啊？”
众人低头一看，新地基下竟露出个粪坑，秽物顺着土缝往外冒。赵百户也愣住了——他只知道这是片荒地，没想到下面有这东西。
“赵百户真是好眼光。”苏清婉拿出帕子捂着嘴，声音却清亮，“把药圃盖在粪坑上，是打算用秽物‘滋养’草药吗？”
兵卒们哄笑起来，赵百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野强忍着笑，板起脸道：“看来赵百户是累着了，剩下的活我们自己来吧。”他冲兵卒们拱了拱手，“各位弟兄辛苦了，清婉，拿些刚熬好的姜茶来，给弟兄们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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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们喝着姜茶，看着赵百户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等赵百户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柳如烟才捂着肚子笑：“清婉姐，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粪坑？”
“我爹以前教过看地脉，那处的草长得特别旺，底下十有八九有肥土或秽物。”苏清婉脸颊微红，“没想到真猜中了。”
林野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姑娘不仅懂医术、会算计，还藏着这么多本事。系统提示【苏清婉触发“急智”效果，获得系统点数30点。当前点数：2890。】
接下来的几天，药圃顺利盖了起来。林野用系统点数兑换了些耐寒的草药种子，苏清婉和柳如烟带着村里的老人一起播种，后院很快就整整齐齐地种满了当归、黄芪、防风绿油油的嫩芽破土而出，看着就喜人。
周明远的信很快有了回音，府衙不仅减免了医馆半年的赋税，还额外拨了些银两，说是“嘉奖边境义医”。林野把银子分给村里的老人，又给兵营送了些新采的草药，赢得一片赞誉。
这天傍晚，林野正在医馆整理药材，赵百户突然找上门来，手里提着个酒坛，脸色不太自然：“林、林兄弟，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林野有些意外，苏清婉和柳如烟也交换了个眼神。
赵百户把酒坛放在桌上，硬着头皮道：“我娘咳得厉害，镇上的郎中医不好，想请苏姑娘去看看。”
苏清婉看了林野一眼，见他点头，便拿起药箱：“走吧。”
林野也跟了上去，心里有些了然——这赵百户虽然混账，倒还有几分孝心。
赵百户家在兵营附近的小院子，很简陋。他娘躺在床上，咳得直喘，脸色蜡黄。苏清婉仔细诊脉后，对林野道：“是肺痨晚期，得用猛药。”
林野点头，写下药方，里面加了些系统兑换的“润肺散”——这药效果好，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便混在普通草药里。
“按时吃药，会好起来的。”苏清婉轻声安慰老太太。
从赵家出来，赵百户塞给林野一锭银子，语气生硬：“诊金。”
林野没收：“等老太太好了再说。”
赵百户愣了愣，看着林野的背影，突然喊道：“林兄弟！下次练枪我教你几招？”
林野回头笑了：“好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晃眼。苏清婉轻声道：“你不恨他了？”
“恨有什么用？”林野望着远处的烽火台，“在边境，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任务“粮草交易”完成。奖励发放：系统点数800（当前3690），“人脉拓展（军营）”
系统的提示音让林野心里一暖。他看了看身边的苏清婉，又想起医馆里算账的柳如烟，觉得这边境的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医馆的灯亮着，像颗温暖的星子，在黑石镇的夜色里闪着光。后院的药圃里，嫩芽在月光下静静生长，仿佛预示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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