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野就着冷水擦了把脸，眉骨的伤口被激得发麻。苏清婉蹲在灶前生火，火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昨夜谁都没睡安稳，柳如烟抱着账本在里屋打盹，时不时惊醒着问“是不是又来人了”。
“我去趟兵营。”林野抓起那根沾了血的枣木棍，往腰间别了把匕首。这匕首是苏清婉父亲留下的旧物，昨天她塞给他时，指尖比刀刃还凉。
“我跟你去。”苏清婉立刻站起来，灶膛的火星溅到她布鞋上，“赵百户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若说你伤了兵卒，空口无凭说不清楚。”
林野想拒绝，却对上她清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胆怯，只有“要去一起去”的执拗。系统面板轻轻跳动：【苏清婉触发“智计辅助”
柳如烟也跑出来，把一包东西塞进林野怀里：“这是昨天赵百户他们打碎的药瓶清单，我连夜算好了价钱，总共三两七钱！还有这个——”她递过块青布，“包在木棍上，别让人看出是凶器。”
村口的老槐树下，两个背着柴火的村民远远望着，窃窃私语。林野知道，这一趟不仅是为了算账，更是要让黑石镇的人看看，他这个“傻汉”不好惹，他身边的人更碰不得。
兵营辕门处，两个哨兵见林野背着木棍走来，立刻横枪拦住：“站住！傻汉来这儿干嘛？”
“找千户！”林野故意把声音扯得又高又直，像根绷紧的弦，“赵百户昨夜去我家抢人，被我打跑了！现在来赔药钱！”
哨兵对视一眼，眼里藏着笑，却不敢真拦——昨天夜里营里乱哄哄的，谁都听说赵百户带人设套反被揍了，只是没想到这傻汉敢找上门。
“等着！”一个哨兵跑进去通报，另一个上下打量苏清婉，眼神黏糊糊的。林野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正好挡住对方视线，木棍往地上一顿，夯得泥土簌簌落。
没等多久，千户周明远亲自迎了出来。这人四十多岁，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巴，据说当年跟北狄人拼过命。他身后跟着赵百户，胳膊缠着绷带，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看见林野就想扑上来，被周明远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林兄弟。”周明远声音像磨过的石头，“听说昨夜有些误会？”
“不是误会。”林野解开青布，露出木棍上的血迹，“他带人气势汹汹闯进我家，说要‘代劳’我媳妇，还打碎了我家医馆的药材。这是清单，赔！”他把柳如烟写的清单拍在周明远手里，字是苏清婉写的，笔锋挺秀，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
周明远扫了眼清单，又看了看苏清婉——这姑娘站在林野身后，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攥着本线装书，倒不像个怕事的。他忽然笑了，刀疤扯得脸皮发紧：“赵虎不懂事，冲撞了林兄弟家眷，该罚！”
他转身踹了赵百户一脚：“三两七钱，从你月钱里扣！再把你那杆鸟铳赔给林兄弟，算赔罪！”
赵百户脸都白了——那火铳是他托人从关内捎来的新家伙，却不敢反驳，只能点头如捣蒜。
林野却摇头：“我不要火铳。”他指着赵百户，“我要他跟我媳妇道歉，再在营门口贴告示，说清楚昨夜是他不对！”
这话一出，周围的兵卒都炸了锅——哪有村民敢让百户道歉的？赵百户更是跳脚：“你个傻汉别给脸不要脸！”
“我是不是傻汉，你昨夜试过了。”林野握紧木棍，指节发白，“要么道歉贴告示，要么我就去镇上府衙告你们强抢民女，看看经略大人管不管！”
“你敢！”赵百户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效果】。他能感觉到血液在发烫，这是系统赋予的底气——昨天护眷任务解锁的“铁壁格挡”不仅能防身，还能强化气势。
周明远盯着林野看了半晌，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血性！赵虎，道歉！”
赵百户磨磨蹭蹭地走到苏清婉面前，含含糊糊说了句“对不住”。苏清婉没看他，只是轻声道：“我夫君不是傻汉，他叫林野。以后还请百户大人自重。”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周明远眼里闪过丝讶异，随即哈哈大笑：“好！林兄弟，有空来营里喝两杯？”
“不了。”林野接过赔偿的银子，掂量了掂量，“还要回去收拾医馆。”
转身要走时，周明远突然叫住他：“林兄弟，听说你懂医术？”
“略懂。”
“营里最近不少弟兄闹肚子，军医束手无策，你要是能治，我付你双倍诊金。”周明远刀疤动了动，“而且我这儿有本《北疆草药图谱》，是当年老军医留下的，你若能治好弟兄们，这书送你。”
林野心里一动——他早就想找本本地草药的典籍了。苏清婉也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用口型说“划算”。
“可以。”林野点头，“我下午带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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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苏清婉才松了口气，脸颊泛起红晕：“刚才你说‘我媳妇’的时候，我心跳得好快。”
林野笑了，把银子递给她：“柳如烟算的账真准。”
“她不光会算账，昨晚还发现赵百户他们腰牌上的编号不对。”苏清婉压低声音，“正规军的腰牌编号是‘靖边xx营’，他们的却是‘绥远xx队’，我怀疑他们不是周千户的嫡系，甚至可能是临时招募的散兵。”
林野脚步一顿——难怪周明远处置得这么干脆，原来是想借他的手敲打非嫡系。这姑娘的心眼，比他想的还要细。
下午，林野带着苏清婉和柳如烟去了兵营。营里的病号果然不少，个个捂着肚子哼哼，军医愁眉苦脸地守着药罐。林野让柳如烟登记症状，自己则跟着苏清婉去查看——她认出好几种药材是书上记载的“止泻草”，只是长得跟关内的品种略有不同。
“是水土不服加饮食不洁。”林野判断道，“把止泻草煮水，再加些生姜和红糖，让他们趁热喝。”
苏清婉补充：“还要用艾草煮水给他们泡脚，驱寒。”
两人配合默契，林野负责按方抓药、看诊，苏清婉则指导兵卒煎药、熬艾草水，柳如烟忙着记账、分发药品。周明远站在一旁看着，刀疤脸渐渐柔和下来，偶尔还帮着递个东西。
忙到黄昏，病号们的症状都缓解了不少。周明远果然兑现承诺，把那本《北疆草药图谱》给了林野——线装的旧书，纸页泛黄，上面还留着老军医的批注。
“林兄弟，”周明远递给他一个酒葫芦，“其实我早听说黑石镇有个‘傻汉’开了医馆，治好了不少人。只是没想到，你一点都不傻。”
林野喝了口酒，辛辣味直冲喉咙：“以前是装傻，现在没必要了。”
“边境这地方，太精明活不下去，太傻也活不下去。”周明远望着远处的烽火台，“北狄人开春可能会来犯，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麻烦林兄弟。”
林野握着那本草药图谱，指尖划过“防风”“麻黄”等药材的插画，忽然明白逆袭边境不是靠一时的血气之勇。他看了眼正在收拾药箱的苏清婉，又看了看在灯下核对账本的柳如烟，系统面板闪烁着新的提示：【触发支线任务“戍边医馆”：在兵营开设临时医点，每周为兵卒义诊。，解锁武技“迅捷刺”
夜色漫过营墙时，他们推着药车往回走。柳如烟哼着小曲数银子，苏清婉借着月光翻看草药图谱，林野则握着那根枣木棍，脚步沉稳。
远处的烽火台亮起了火把，像颗孤星悬在天边。林野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装痴避祸的傻汉，有系统相助，有身边人相伴，这条逆袭路，他要一步步走得扎实。
回到医馆，柳如烟把银子锁进木匣，苏清婉在灯下誊抄草药图谱，林野则坐在门槛上擦匕首。月光落在三人身上，像层薄纱，温柔又坚定。墙角的药罐已经补好，正咕嘟咕嘟熬着新采的草药，香气漫出窗户，在夜风中散开，成了黑石镇最安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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