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突兀的“咚”,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刚刚恢复平静的心湖,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
林辰几乎是弹坐而起,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回响。他所有的睡意在那刹那间烟消云散,浅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死死地盯住那扇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仿佛能穿透那层布料,看到外面潜伏的未知危险。
是追兵吗?张浩的人?还是“先生”麾下那些使用着非常规手段的家伙?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k的安全屋不是绝对隐蔽的吗?
一连串惊悸的疑问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带来一阵阵冰寒的恐惧。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薄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与此同时,悬浮在窗边的萧烬,反应更为激烈。
他整个灵体不再是之前那温暖炉火般的状态,而是在异响传来的瞬间,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具压迫感的能量波动!那头流转舒缓的红发,如同被无形的狂风席卷,猛地向上扬起,发梢炸开,化作无数道锐利如剑锋的赤色光丝,疯狂舞动,将周围一小片黑暗都映照出一种不祥的血色。灵体的轮廓边缘变得模糊而躁动,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剧烈翻滚,散发出浓烈的、近乎实质的戒备与杀意。
他猛地“转身”,面向窗户,虚拟的、由光影构成的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标准的、准备扑击的战斗姿态。那双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能清晰感受到其存在的“眼睛”,锐利如鹰隼,仿佛已经锁定了窗外可能存在的敌人。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让房间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辰屏住呼吸,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引来致命的攻击。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声,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和萧烬,一个在床上紧绷如弓,一个在窗边蓄势待发,所有的感官都被提升到了极致,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一秒,两秒,三秒……
预想中的破窗声,或者更可怕的能量冲击,并没有发生。
窗外,只有城市夜晚固有的、模糊而遥远的背景噪音——车辆驶过湿滑路面的粘腻声,不知哪家店铺关门拉下卷闸门的摩擦声,还有风穿过高楼间隙时发出的、呜咽般的低啸。
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那一声“咚”,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一个过度紧张的神经开出的恶劣玩笑。
又紧张地等待了漫长的几十秒,窗外依旧寂静。萧烬灵体那狂暴舞动的红发,渐渐平息下来,虽然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但那种即将爆发的攻击性,稍微收敛了一些。他微微偏头,一股带着询问和确认意味的微凉意念,轻轻拂过林辰。
林辰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掀开薄毯,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挪到窗边,与萧烬的灵体并肩而立。他伸出手指,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拨开厚重窗帘的一条缝隙,屏住呼吸,向外窥去。
外面是狭窄的、堆放着杂物的老旧防火梯,以及对面楼房斑驳的墙壁。昏暗的路灯光线透过交错的结构,在防火梯上投下扭曲破碎的影子。视野所及之处,空无一人。防火梯的金属栏杆上,挂着几滴未干的雨水,在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什么都没有。
也许……真的只是风吹动了什么杂物?或者,是夜行的野猫不小心碰掉了什么东西?
他松开手指,窗帘重新合拢。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长长地、带着颤抖地呼出了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过度紧张后的虚脱感席卷而来,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萧烬的灵体也慢慢放松了姿态,红发恢复了相对平稳的流转,只是那光芒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警惕。他飘近林辰,微凉的能量如同安抚般,轻轻笼罩住他还在微微发抖的肩膀。
一场虚惊。
但这场虚惊,像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林辰。他意识到,所谓的“安全屋”,也并非绝对的安全。恐惧和警惕,必须如同呼吸一般,时刻伴随着他。放松,是一种奢侈,甚至可能是致命的。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心跳彻底平复,手脚恢复了些许力气,才重新站起来。他走到书桌前,看着摊开的课本和习题册,之前因为解出难题而产生的那点微末的成就感和宁静,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被现实狠狠拉扯的无力感。
他坐回椅子上,台灯的光芒依旧温暖,却再也无法驱散他心底那片因为窗外未知威胁而笼罩上的阴霾。他拿起笔,试图重新投入学习,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刚才那道被萧烬巧妙提示后顺利解出的函数题,此刻看起来,又变得陌生而艰涩。
第二天清晨,阳光并未能如常穿透厚重的云层和窗帘,天气阴沉,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林辰很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后半夜他强迫自己躺回床上,但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水管里水流的声音、楼上传来的模糊脚步声、甚至是远处车辆的鸣笛——都会让他瞬间惊醒,心脏狂跳,然后便是长时间的失眠。
此刻,他坐在书桌前,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分。柔软的黑发有些凌乱地翘着,他用手胡乱地扒拉了几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但效果甚微。
他面前摊开的,是数学选修2-3的课本,翻到了“排列、组合与二项式定理”这一章。这一章的知识点向来是他的弱项,那些看似简单却变化多端的排列组合模型,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绕晕他的思路。而今天,在经历了昨晚的惊吓和严重睡眠不足之后,大脑更是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混乱不堪,迟钝异常。
他盯着一道典型的“分组分配”问题,题目描述了将几个不同的元素分配到几个不同的组别中的复杂条件。文字在他眼前晃动,字母和数字像是失去了意义,变成了一堆毫无规律的符号。他尝试着在草稿纸上列出可能的情况,但写了没几步,就觉得逻辑开始打架,各种可能性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结。他无意识地用笔尾一下下地戳着草稿纸,发出细微的“笃笃”声,泄露出他内心的焦躁。嘴唇也被他不自觉地咬住,留下了一排浅浅的齿印。那股熟悉的、面对棘手难题时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为什么就是绕不过这个弯?
为什么别人能轻松理解的东西,自己却要花费数倍的时间和精力?
在这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追杀的处境下,埋头研究这些看似毫无实际用处的数学题,真的有意义吗?
负面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气闷。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旁那股微凉的能量波动再次靠近。
萧烬的灵体飘了过来,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似乎完全从昨晚那短暂的战斗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形态凝实,红发如同温暖的红宝石般流转着柔和而稳定的光芒。他悬浮在书桌一侧,好奇地“看”着林辰面前那道让他愁眉不展的题目,以及草稿纸上那些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尝试。
灵体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清晰的意念,带着浓浓的不解和好奇,仿佛在问:“这东西,比我们昨晚应对的可能存在的敌人还要难吗?”
林辰抬起疲惫的眼睛,对上萧烬“目光”的方向。他看到了萧烬那纯粹的、不带任何评判的“注视”,看到了他那红发光芒中流露出的、近乎天真的困惑。不知怎的,这股困惑反而奇异地缓解了他的一些焦虑。
他苦笑了一下,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声解释道:“这是一种……逻辑游戏。需要找到正确的规则和方法。”他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萧烬的灵体微微偏了偏,虚拟的指尖点向题目中的几个关键词——“不同元素”、“不同组别”、“至少一个”。然后,他又指向林辰草稿纸上那些混乱的列举,红发光芒流转的速度加快了些,传递出的意念变得强烈了一些,带着一种“这规则不是显而易见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的意味。
林辰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萧烬而言,或许音乐的和弦进行、节奏的复杂变化才是需要钻研的“规则”,而这种数学逻辑,在他生前的认知体系里,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简单得不值一提。这种认知上的鸿沟,在此刻显得格外鲜明,甚至有些……滑稽。
一个曾经用音乐驾驭万千听众情绪的巨星,此刻对着高中生的排列组合题目,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茫然。而自己这个被困在题海里的所谓“学霸”(至少在某些科目上是),却在这最基础的逻辑游戏面前败下阵来。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林辰心中的烦躁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叹了口气,决定换一种方式,试图向萧烬说明白这题的难点所在。他拿起笔,在干净的草稿纸区域,画了几个简单的圆圈代表组别,又点了几个点代表元素。
“你看,比如我们要把这几个点,”他指着那些点,“放到这几个圆圈里,要求每个圆圈至少有一个点,而且点放进去了就区分顺序……呃,就是有先后……”他努力用最浅显的语言描述着,但越说越觉得自己词不达意,逻辑也并没有因此变得清晰。
萧烬的灵体凑得更近了些,红发几乎要碰到摊开的课本。他“看看”林辰画的简陋示意图,又“看看”原题那严谨(在林辰看来是繁琐)的表述,灵体的光芒开始出现一种……类似于“运算过载”般的闪烁。他那虚拟的眉头位置(如果灵体有眉头的话),似乎也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显然,林辰这蹩脚的“教学”,不仅没让萧烬理解题目的精髓,反而可能让他更加困惑了。
一股带着轻微挫败感的意念波动从萧烬那里传来,同时,他那红发的流转也显出了一丝滞涩,仿佛他自己的逻辑(或者说,作为灵体存在的某种能量运行逻辑)也被这人类的“规则游戏”给短暂地卡住了。
林辰看着他那副比自己还要“困扰”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极轻微地、几乎不可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被疲惫重新覆盖,但确实存在过。
至少,在学渣的烦恼这一点上,他们似乎……微妙地共鸣了?
尝试沟通失败,林辰只能放弃向这位“特殊室友”寻求学术上的理解,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道该死的题目上。
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忽略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涣散,再次沉入那片由符号和逻辑构成的迷宫中。他换了一种思路,尝试使用排列组合的基本原理和公式去套用,而不是一味地穷举。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偶尔停顿的寂静中流逝。
萧烬没有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一旁,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但他的“注意力”似乎依旧停留在那道题目上。他的灵体会随着林辰在草稿纸上写下的新步骤而微微调整“视角”,红发的光芒时而平稳,时而随着林辰情绪的起伏(比如写下一个错误步骤时的懊恼,或者找到一点线索时的微小振奋)而产生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题目本身,而是开始“感受”林辰在解题过程中所散发出的那种专注、挣扎、以及时而涌现的灵光一闪。
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对萧烬而言,音乐是直接作用于情感和灵魂的能量。而此刻,他仿佛在林辰解题的过程中,也“听”到了一种类似的、由思维活动产生的、无形的“旋律”。这“旋律”时而被阻塞,变得嘈杂刺耳(当林辰陷入困境时);时而顺畅流淌,带着一种和谐的韵律(当林辰思路清晰时)。
他不再关心那道题目的答案,而是沉浸在这种对林辰思维状态的“感知”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辰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他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感,笔尖飞快地在纸上演算,写下了一连串的公式和推导。然而,就在他即将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最后一个关键的转换步骤,他却怎么也无法确定其正确性。那感觉就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明明感觉其中一条路是对的,却缺乏足够的勇气和证据踏上去。
他停住了笔,盯着那个关键的节点,眉头再次紧紧锁住。只差这最后一步了!可这一步,却如同天堑。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向谁求助。k不可能帮他解数学题,而萧烬……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身旁的萧烬。
萧烬的灵体,在他停笔抬头的瞬间,似乎就感应到了他再次陷入的困境。那团温暖的红发光芒,微微向内收敛,仿佛也跟随着林辰的思维一起,聚焦在了那个未解的难点上。
这一次,萧烬没有再用意念去指向某个具体的符号或图像。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林辰,灵体散发出一种极其稳定、极其平和的能量场。这股能量场,不再带有任何探究或好奇,而是像一片深邃而宁静的湖泊,悄然包裹住林辰那因为焦虑和挫败而躁动不安的精神。
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如同滑润细流,缓缓注入林辰的意识。
那并非解题的方法,也不是任何的提示。
那是一种……“感觉”。
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信任”与“鼓励”。仿佛在说:“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这股意念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纯粹,直接作用于林辰那疲惫而混乱的精神核心。像是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盘旋不去的迷雾;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林辰怔住了。
他看着萧烬那在台灯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与坚定的灵体轮廓,看着他那些许恢复往日神采的红发,心中那股因为难题而产生的焦躁和自我怀疑,竟在这无声的信任中,奇异地开始冰消瓦解。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个让他犹豫不决的步骤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过多地纠结和怀疑。他选择了遵循自己那一瞬间的灵感判断,将那个关键的转换步骤,清晰地写了下来。
笔尖落下,答案跃然纸上。
逻辑,豁然贯通。
当最后一个数字写下,林辰缓缓放下了笔。他没有立刻去核对答案,而是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贯穿始终的疲惫,以及疲惫之下,一丝微弱却确实存在的、攻克难关后的释然。
成功了。
依靠他自己,也依靠着萧烬那无声却至关重要的精神支持。
他再次睁开眼,看向萧烬,轻声说:“好像……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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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的灵体光芒,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格外温润。红发舒缓地流转着,如同夕阳下平静的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一股清晰的、带着欣慰和“我就知道你能行”意味的意念,柔和地传递过来。他没有因为自己“帮助”了林辰而表现出任何得意,反而更像是因为林辰的成功而感到由衷的满足。
这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正向反馈,是林辰在以往的学习生涯中,极少体验到的。它不同于老师公式化的表扬,也不同于同学间竞争性的赞赏。它来自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因而显得格外珍贵。
林辰拿起答案,仔细地验算了一遍。过程正确,答案无误。
他轻轻吁了口气,将那张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抚平,放在了课本旁边。虽然这只是复习过程中攻克的一个小小堡垒,前面还有无数类似的难关等待着他,但此刻的成功,无疑给他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它证明,即使在如此糟糕的精神状态下,即使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他依然能够做到一些事情。他依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意志,再加上一点来自“外界”的奇妙助力,去克服眼前的困难。
他收拾好桌面,将数学课本合上,换成了英语单词手册。高强度的逻辑思考之后,需要一些相对机械的记忆工作来让大脑放松一下。
他翻开手册,开始低声诵读单词。声音依旧带着疲惫的沙哑,但比之前多了一丝平稳。
萧烬的灵体,也再次退回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重新扮演起那个安静的“聆听者”和守护者。红发的光芒稳定而温暖,驱散着房间一角因为天气阴沉而带来的晦暗。
小小的安全屋内,再次恢复了某种平静的节奏。只有少年清冽而低缓的诵读声,以及那团无声燃烧的、温暖的红色光晕,构成了这阴霾上午唯一的生机与亮色。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林辰读完一个单元,准备起身去接杯水的时候,书桌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通讯设备,屏幕突然再次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刺眼。
屏幕上,依旧是k那简洁到极致的风格,只有一行新的文字:
林辰拿着水杯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
刚刚因为解出难题而略微放松的心情,骤然沉了下去。
不明信号扫描……模式类似……
昨晚的异响,或许真的是虚惊一场。
但此刻k的警告,明确地告诉他,威胁,从未真正远离。
他们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看似找到了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但那编织蛛网的猎手,始终在黑暗中,耐心地、一刻不停地搜寻着他们的踪迹。
林辰放下水杯,缓缓坐回椅子上。他抬起头,与窗边的萧烬对视了一眼。
萧烬灵体的光芒,也再次变得锐利起来,红发无声地扬起,如同感知到危险而竖起了鬃毛的猛兽。
学渣的烦恼,在更庞大的、关乎生存的阴影笼罩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真实而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