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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阴阳的夹缝(1 / 1)

子时将至,天地间仿佛被泼上了一层浓稠的墨汁。残月悬于天际,苍白如骨,洒下的光像是从阴间漏出的冷焰,照在那座早已荒废多年的城隍庙旧址上。断墙倾颓,梁木腐朽,野草疯长至齐腰,随风轻摆,如同亡魂低语。几根残存的石柱歪斜矗立,像极了跪拜千年却无人问津的孤魂。夜枭一声嘶鸣划破寂静,旋即又归于死寂——这地方,连鬼都不愿多留。

百米外的密林深处,数辆无牌黑越野如猎豹般伏行而止,轮胎压过枯枝落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赵振刚蹲伏在一棵老槐之后,脸上涂着迷彩油,眼神如鹰隼般透过夜视仪扫视前方。李雯则半跪于地,手中掌机不断跳动着热成像与能量波动图谱,眉头微蹙:“周围没有任何生命信号,也没有灵能扰动……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话。”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就像有人提前把这片空间‘清空’了一样。”

通讯频道里一片沉默。只有呼吸声,在耳麦中清晰可闻。

而在那破败庙门前,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陈默穿着一身深灰便装,衣料吸光不反色,背上一个老旧帆布包,毫不起眼。但包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曾在古籍中留下过血腥传说:一枚刻满符咒的青铜“问路石”,一叠用朱砂与人血浸染过的冥纸“引路钱”,还有一盏铜制小灯——点燃后泛出幽绿火光,名为“遮阳灯”,专为遮蔽阴阳两界窥探所用。最紧要的是,他胸口贴身藏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边缘参差如裂痕,正面浮雕着一只闭目的神只之眼——那是“定魂镜”的碎片,也是他唯一能在异界保持自我的凭依。

他闭目调息,体内运转着周五爷亲授的《守心诀》。那是一门古老的心法,不增功力,不强体魄,只为守住最后一丝清明。此刻,他的心跳仍快得像擂鼓,但他知道,真正的恐惧还未降临。

时间悄然滑向23:44。

“准备。”赵振刚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低沉如铁,“一旦失联,三十秒内撤离。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里面。”

陈默没应答。他的意识已完全沉入感知之中。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共感——那种介于第六感与通灵之间的能力。以城隍庙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阴气正在逆流汇聚,如同地下水倒灌进一口枯井。空气变得粘滞,光线扭曲,空间本身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缓缓拉伸、撕裂。这不是自然现象,更像是……规则被人为撬动。

他缓缓取出那枚“引路钱”。钱币入手冰凉,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仿佛承载过太多执念与怨恨。他将一丝精神力注入其中,动作极轻,如同给沉睡的猛兽喂食。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震颤响起,似来自地底,又似发自灵魂深处。

下一瞬,他正前方三步之地,空气骤然荡漾开来,宛如水面被无形之手拨动。雾影翻涌,阴影交织,一个轮廓模糊的“门”缓缓成型。它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存在感,边缘不断波动,仿佛随时会崩解,又随时会吞噬一切。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青苔遍布,湿滑阴冷,阶石缝隙中隐约有暗红血渍渗出。台阶不知通往何处,只知越往下,寒意越重,连呼吸都会凝成霜。

“门开了。”陈默低声说,声音干涩。

“进去!”赵振刚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陈默提灯在前,握石于后,一步踏入那扇由怨念与秘术共同开启的门户。

刹那之间,世界崩塌。

身体仿佛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瞬间重组。耳边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风声、指令、心跳……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静,一种不属于人间的死寂。脚踩在石阶上,却没有回音,仿佛这台阶根本不在现实之中。

他回头望去,来时的门户已在身后闭合,如同从未存在过。

此刻,他独自一人,手持绿灯,站在一条通往幽冥的阶梯之上。

头顶,是虚无;脚下,是未知。

而前方,或许就是那个藏匿着百年谜团、吞噬过无数性命的“阴司入口”。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生与死的界限,已不再分明。

眼前豁然洞开的,是一条仿佛从地底深处凿出的走廊。

宽不过三丈,高却仅及人肩,像是为某种矮小而古老的生灵所建。陈默的脚步在青石板上顿住,鞋底传来湿滑的触感,如同踩在浸透了血水的苔藓之上。两侧墙壁斑驳陆离,看不出是石是木,表面布满龟裂纹路,似有若无地蠕动着,仿佛整条通道正在缓慢呼吸。每隔几步,便悬着一盏古灯——青铜灯座雕着闭目人面,灯芯燃着幽绿火焰,不摇不曳,却将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这便是传说中的“遮阳灯”:照不见亡魂,却能灼穿妄念。

空气凝滞如胶,霉味混杂尘灰,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像是麝香与腐肉交融后被风干百年,又掺入一丝甜腻的脂粉气。他吸了一口,喉头竟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这就是“往生客栈”?

陈默闭眼,悄然展开共感。

刹那间,识海翻涌。这里的能量场不像阴曹地府那般死寂冰冷,也不似人间生机蓬勃,而是悬浮于生死夹缝之间——一种悖论般的存在。无数情绪残片如碎玻璃般漂浮在空气中:有人临终前对亲人的执念,有交易失败者撕心裂肺的怨毒,更有那些用寿命换财富、以灵魂抵债务之人留下的癫狂渴望。这些精神烙印并未消散,反而在这非阳非阴的空间里不断发酵、纠缠,形成一片无形的精神沼泽。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冰冷规则之力笼罩全场,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压制一切超出界限的生命波动。他的共感能力原本可探百步之外的心跳,如今却被压缩至十步之内,且感知模糊,如同隔着毛玻璃看世界。每一次探知,都像在粘稠的黑蜜中挣扎前行。

他抬手触碰耳麦,试图联络外界。

只有沙沙的忙音,持续不断,像是某种低语,在耳边呢喃“你已出局”。

他真正孤身一人了。

低头看向掌心,“问路石”静静躺着,灰褐色的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正随着某种节律微微脉动,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开始苏醒。那光芒微弱却坚定,指向前方幽暗的尽头——应是通往“黄泉厅”的路径。据古籍残卷记载,那是客栈的核心,所有契约在此缔结,所有命运在此改写。

陈默深吸一口气,提起遮阳灯,迈步向前。

脚步声在死寂中回荡,每一步都激起空旷的回应,仿佛身后跟着另一个自己。两旁房门紧闭,无编号,无门环,只刻着些扭曲符号,形似人脸又似兽口,隐约渗出血痕般的暗渍。他不敢久视,怕一眼看进去,就会被拖入某个未完成的交易轮回。

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岔路。

左道直通黑暗深处,毫无声息;右路则拐向侧廊,尽头隐约传来潺潺流水声,还有……一声声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像是有人跪在地上,喉咙被掐住,只能从鼻腔挤出悲鸣。

“问路石”的脉动忽然变得急促,明确指向右侧。

陈默驻足片刻,眼神微敛。他知道,真正的试炼,往往藏在选择之后。

他转身步入右廊。

越往前,空气越湿重,那股怪香愈发浓烈,几乎令人头晕目眩。水流声渐清晰,似溪流穿过石隙,却又带着某种节奏,宛如钟摆,计算着剩余的时间。终于,尽头现出一扇虚掩的木门,门板上雕刻着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嘴角下垂,眼窝凹陷,仿佛承受着永恒折磨。

烛光从门缝漏出,在地上投下一小片摇曳的黄晕。

陈默屏息靠近,将共感凝聚于双耳与眉心,轻轻伏在门边。

屋内景象映入眼帘——

一间古意盎然的厢房,红漆案几,铜镜蒙尘,墙上挂着一幅褪色山水。一名年轻男子跪伏于地,身穿皱褶西装,领带歪斜,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他面前站着一个佝偻身影,披着宽大黑袍,头戴兜帽,身形模糊不清,唯有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伸出袖外,指甲乌紫,指尖轻敲桌面,发出“嗒、嗒、嗒”的轻响,与远处水流同步。

“掌柜……求您再宽限几天……我一定凑齐‘寿金’……我真的不想死……”男子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

黑袍人缓缓转头,未见五官, лnшь沙哑之声自兜帽深处传出,如砂纸磨骨:“时限已至。付清寿金,或……以等价之物相抵。”

“我……我可以把公司股份全交出来!还有海外账户!房产!全部!”男子嘶喊。

“我们不要钱。”黑袍人淡淡道,“我们要的,是你尚未活完的日子,或是……你最珍视之人的命格。”

男子浑身剧震,瘫软在地。

就在此时,他抬头望向门口方向,脸上泪痕交错。

陈默瞳孔骤缩。

那张脸——赫然是上周轰动全国的潜逃银行高管!因贪污百亿携款失踪,监控最后拍到他在边境高速上驾车逃离。举国通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他现在,竟跪在这家横跨阴阳的客栈里,乞求延长阳寿?

“寿金”?用亲人命格抵债?!

陈默缓缓退离门缝,心跳如鼓。

他终于明白,“往生客栈”绝非简单的亡灵驿站。它是一张潜伏于现实缝隙中的巨网,吞噬绝望者,篡改命数,甚至干预阳世因果。那些所谓的“自然死亡”“意外猝逝”,背后或许皆有此地一笔勾销的契约。

而他手中的“问路石”,正指向黄泉厅深处——那里不仅藏着失踪者的灵魂,更埋着足以颠覆人间秩序的秘密。

他握紧遮阳灯,火焰在他眼中跳动成绿色的决意。

既然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这一次,他要掀开这客栈最深处的帷幕,看看所谓“生死簿”上,究竟写着谁的名字。

就在那一瞬的恍惚间,陈默眼角余光忽然一凝——那蜷缩在昏黄油灯下的佝偻身影,竟似有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动静。原本低垂的头颅微微偏转,仿佛枯枝般的手指在桌沿轻轻一叩,整间屋子的空气都随之凝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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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幻觉。

是警觉。

陈默心头猛地一沉,像被无形之手攥紧。他几乎本能地屏住呼吸,体内真气悄然收敛,连脚步落地的细微震颤都被压到极致。他如一道影子般疾退数步,背脊贴上走廊斑驳的石墙,阴影立刻将他吞没。冷意从砖缝中渗出,顺着衣领爬满全身。

几乎在他藏身的同一刹那,那扇老旧木门竟无声滑开,没有吱呀作响,也没有机关启动的轻鸣,就像它本就该如此开启。

“掌柜”站在门内,斗篷宽大如夜幕垂落,帽檐深陷,遮住了整张脸。可陈默分明感觉到——那是一双不属于活人的眼睛,冰冷、空洞,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审视,缓缓扫过幽长的走道。那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仿佛结了霜。

他不敢眨眼,不敢吞咽,甚至连心跳都像是被人强行按下了暂停。手中的“遮阳灯”感应到主人的情绪波动,绿芒微闪,竟如风中残烛般黯淡下来,仿佛也在畏惧那道视线。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条细线,每一秒都像踩在刀尖上走过。

终于,那双眼睛缓缓收回。木门再度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屋内灯火未动,一切归于死寂。

陈默这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汗早已浸透内衫,黏腻地贴在背上。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湿意,指尖冰凉。刚才那一眼,绝非巧合。对方不仅察觉了窥视,甚至……可能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

不能再等了。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枚温润的“问路石”,其表面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如同活蛇般缓缓蠕动,指向走廊尽头更深的黑暗。那是唯一能带他接近真相的线索。

他咬牙起身,脚步轻如踏雪,沿着石壁疾行。每一步都计算精准,避开松动的地砖与可能触发机关的接缝。头顶的油灯忽明忽暗,影子在他身后扭曲拉长,宛如另一个潜行的敌人。

拜影教的地界,从来不是靠勇气就能横冲直撞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浸着血,一道门后可能藏着黄泉入口,一个转身便再无归路。

但陈默知道,他必须走下去。

因为“黄泉厅”里,藏着这场阴谋的源头——那些被抹去的名字、失踪的探子、还有十年前那场焚尽半座城的“影灾”……所有谜题的答案,都在前方等着他。

而这栋楼,正以沉默的姿态,等待着他踏入最后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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