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
指挥大厅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
那些不可一世的“食腐鸟”成员，在失去了高科技装备的加持后，终究没能抵挡住主场作战、含怒反击的安防部队。
“屠夫”科恩，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战争贩子，最终被秦琼亲手用一颗子弹，洞穿了眉心。他倒下的时候，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无法理解的震惊和恐惧。
然而，胜利的喜悦，却丝毫没有在众人的心头升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倒在秦琼怀里，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男人身上。
“医疗组！医疗组死哪去了！”秦琼抱着萧楚河那冰冷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过的一丝惊惶和恐惧。
她不怕死，但她怕，这个刚刚创造了神迹的男人，就这样死在她的怀里。
“秦……秦副组长……”李玥和白津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两个女孩的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硝烟，狼狈不堪。
“老板他……他怎么样了？”白津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秦琼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手，死死地按住萧楚河的胸口，试图从那几乎停滞的起伏中，感受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了一阵阵密集的、整齐的脚步声。
“不许动！放下武器！”
“我们是中央警卫团！所有人不许动！”
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他们是援军。
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来了。
带队的，是一名肩上扛着将星的中年将领。他看到大厅内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瞳孔猛地一缩。当他的目光，落到被秦琼抱在怀里的萧楚河，以及倒在血泊中的科恩身上时，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秦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别废话！救人！”秦琼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马上给我叫全国最好的医疗专家！不惜一切代价！他要是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中年将领被秦琼那股骇人的气势，镇住了。他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对讲机，向上级汇报，并以最高优先级，呼叫了军区总医院的紧急医疗支援。
很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萧楚河，抬上了担架，进行着紧急的生命体征监测和急救。
“心跳……每分钟只有30次！”
“血压……测不到！”
“体温……低于32摄氏度！天啊，他还是个活人吗？”
医生们的惊呼声，像一把把尖刀，刺在秦琼的心上。
她看着萧楚河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担架被飞快地抬了出去。
秦琼刚想跟上去，却被那名中年将领，拦住了。
“秦琼同志，你不能走。”将领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这里发生的事情，性质太过恶劣。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所有相关人员，必须留在现场。”
“滚开！”秦琼一把推开他，眼神冰冷得像刀子，“我的组员，现在生死未卜。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她没有再理会任何人，径直跟着担架，冲出了指挥大厅。
……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望舒”基地的紧急医疗中心里，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摘下口罩，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一直守在门口的秦琼、白津津和李玥，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秦琼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老专家看着眼前这三个满身硝烟、一脸憔悴的女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们尽力了。”
这四个字，让三个女人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
“他的情况，我们从未见过。”老专家一脸的困惑和不解，“从生理结构上来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器质性的损伤。但是，他的所有生命机能，都衰竭到了一个临界点。就好像……好像他的生命力，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抽空了。”
“我们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也只能勉强维持住他最基本的心跳。他现在，处于一种比植物人，还要深度的昏迷状态。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谁也说不准。”
“说到底，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老专家说完，摇着头，带着助手们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津津和李玥，再也忍不住，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秦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
她没有哭。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抽空了。
那个总是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却在最关键时刻，能扛起一切的男人。
那个在金融市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指点江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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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刚刚，用燃烧自己生命的方式，创造了神迹，拯救了所有人的男人。
现在，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她突然觉得好累。
前所未有的累。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秦琼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老首长。
他的身后，还跟着那名中年将领，以及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
老首长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秦琼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痛心，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沉重。
“内鬼，抓到了。”老首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张志，警卫连副连长。在安防中心，被活捉的。他已经，全部招了。”
“他是‘屠夫’科恩，十年前，在非洲执行任务时，安插进我们内部的一颗钉子。这些年，一直伪装得很好，直到这次，才被激活。”
老首长的声音，很平静，但秦琼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着的滔天怒火。
“这次的袭击，是一次蓄谋已久的，针对‘天眼’，针对萧楚河的，斩首行动。”
“我们……输了半招。”
老首长走到秦琼的面前，伸出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不，我们没输。”秦琼却没有动，她抬起头，看着老首长，一字一句地说道。
“萧楚河，用五千亿，和他的命，把这一仗，给打了回来。”
“他不仅保住了‘天眼’，还顺手，端掉了‘深渊’在欧洲的一个重要据点。”
“现在，该我们，进行清算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那一刻，老首长在她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萧楚河的影子。
……
三天后。
军区总医院，最高级别的特护病房里。
萧楚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旁边一排排发出滴滴声的生命维持仪器。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三天前，似乎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秦琼就坐在他的床边，三天三夜，寸步未离。
她清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更加坚定。
突然，她看到，萧楚河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秦琼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她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萧楚河的脸。
她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然后，那双紧闭了三天三夜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模糊的视线，在聚焦了很久之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沙哑的声音。
“抓到……他了吗？”
他问的，是那个内鬼，张志。
秦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声音哽咽。
“抓到了。”
“现在，整个国家机器，都已经动了起来。”
“清算……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