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撼山从牙缝里挤出那个 “是” 字时，整个面包车里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那位被称为 “老首长” 的人，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这半分钟，对于车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他们都是从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人，面对生死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但此刻，他们却因为一通电话，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他们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代表着什么 —— 那代表着国家的意志。
“撼山啊撼山，” 老首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失望和疲惫，“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太冲动了。”
“老首长，萧家的那小子，是我老战友唯一的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王撼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理解你的心情，萧云的儿子，也是我的晚辈。但是，处理事情，不能用这种方式。” 老首长的语气不容置疑，“肯尼斯?格里芬这个人，身份太特殊，他不仅是华尔街的巨头，背后还牵扯到美国很多政治势力的利益。现在，整个西方世界都在盯着这件事，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授人以柄。”
“那您的意思是？” 王撼山的心沉了下去。
“把他交出来。” 老首长的话简单直接。
“交给谁？”
“香港警方，让他们按照法律程序来处理，这是目前唯一正确的做法。”
“不行！”
没等王撼山回答，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车厢里响起 —— 是萧楚河。
他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但当他听到 “交给香港警方” 这几个字时，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王撼山脸色一变，立刻对电话那头说道：“老首长，我这边有点情况，我待会儿再给您回”
“让他说。” 老首长却打断了他。
王撼山愣住了，他没想到老首长竟然知道萧楚河也在，只能无奈地把电话递给了萧楚河。
萧楚河接过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话筒，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说道：“首长，您好，我是萧楚河。”
“孩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老首长的声音竟然缓和了下来，“你受委屈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 “你受委屈了”，让萧楚河的心猛地一颤。自从父母去世后，再也没有人用这种长辈的口吻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热，但他很快就压下了这股翻涌的情绪。
“谢谢首长关心，但是，我不能把格里芬交出去。”
“为什么？”
“因为，法律审判不了他。” 萧楚河一字一句地说道，“把他交给警方，就等于放虎归山。他有全世界最好的律师团队，有无数的政客为他撑腰，他犯下的罪行很多都发生在法律的灰色地带，根本无法取证。”
“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不了了之，而我，和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将永远也等不来真正的正义。”
“所以，你想自己来执行这个正义？” 老首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 萧楚河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欠下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但他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死了。我要让他在全世界面前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亲手摧毁他自己建立的一切。”
“全球直播？” 老首长问。
萧楚河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连这个老首长都知道了，看来白津津那边已经把消息捅上去了。
“是。”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王撼山和他的队员们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们觉得萧楚河这个计划简直是天方夜谭，老首长绝对不可能同意。
然而，老首长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你需要多长时间？”
“什么？” 萧楚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完成你的计划，需要多长时间？” 老首长重复了一遍。
“四 四个小时。” 萧楚河下意识地回答。
“太长了。” 老首长直接否定，“我最多只能给你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不管结果如何，你必须把人完好无损地交给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
“对，我已经派了我们驻港部队的特别行动小组过去接应你们。三个小时后，他们会出现在你指定的位置，你把人交给他们，他们会负责把格里芬秘密押解回内地。”
“至于后续的外交压力和舆论风波，你不用管，国家会替你扛下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萧楚河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要格里芬活着。” 老首长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肃，“而且，我要他脑子里所有的东西。他在华尔街经营多年，掌握着太多我们需要的情报，这对我们未来的金融战至关重要。”
“孩子，我希望你明白，报仇有很多种方式，让他死是最简单，也是最没有价值的一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让他活着，让他开口，让他变成我们手里的一把最锋利的尖刀，这才是对他最彻底的惩罚，也是对你父母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老首长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萧楚河脑中的迷雾。他一直纠结于要不要杀了格里芬，却从未想过，让格里芬活着，或许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是啊，杀了他，只是结束了他一个人的罪恶，但如果能利用他去对抗他背后那整个庞大的黑暗金融体系，这或许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我明白了。” 萧楚河深吸一口气，“三个小时，足够了。”
“好。” 老首长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记住你的承诺，也记住，你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国家。”
“不要怕，放手去做。”
“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
“你是萧云的儿子，不能折在这里。”
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萧楚河握着已经没了声音的手机，久久没有动。
车厢里一片死寂。
王撼山和他的队员们都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萧楚河，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老首长会同意萧楚河这个近乎疯狂的计划，甚至还许诺会为他扛下所有的后果，这小子到底给老首长灌了什么迷魂汤？
“咳咳” 王撼山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他从萧楚河手里拿回手机，看着他，眼神复杂地问道，“你 跟老首长都说了什么？”
“他同意了。” 萧楚河言简意赅。
“我听到了，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会同意？” 王撼山追问道。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萧楚河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格里芬，“只不过，我想要他的命，而国家想要他脑子里的东西。”
王撼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这是一场交易，萧楚河用格里芬这个人，和他所掌握的撬动格里芬的能力，换取了国家对他这次疯狂行动的默许和支持。
这小子，竟然在跟国家谈条件，而且还谈成了。
王撼山看着萧楚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他看不懂的样子。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萧楚河打断了王撼山的思绪，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王叔，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并且网络信号绝对稳定的地方。”
“我需要一台最高配置的电脑。”
“还有”
萧楚河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还在 “呜呜” 作响的 “包裹” 上：“我需要让他清醒过来，并且心甘情愿地配合我们。”
王撼山看着萧楚河那双亮得有些吓人的眼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将要见证一场此生都难以忘怀的审判 —— 一场由魔鬼对另一个魔鬼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