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丰田越野车在香港纵横交错的公路上飞速穿行,车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00小税罔 哽欣罪全
王撼山坐在副驾驶位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从后视镜里,他能看到后座的萧楚河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锋利和冷酷,只剩下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沉默。
王撼山心里堵得慌,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伤了这个孩子的自尊心,可他没办法,当时那种情况多耽误一秒,他们所有人都可能陷进去,他不可能真的为了萧楚河那点偏执的念头,就让一帮兄弟跟着他陪葬,更不可能真的对萧楚河动手,所以,他只能选择最直接也最伤人的方式。
“头儿,” 开车的 “幽灵” 低声打破了沉默,“后面跟着的尾巴已经甩掉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安全屋吗?”
王撼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了一眼后座,在他们这辆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车,格里芬就在那辆车上,那个家伙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杀不能杀,放更不能放。
“先不回安全屋。” 王撼山沉声说道,“去二号备用点,那里更隐蔽也更安全。”
“是。”
“另外,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明白。”
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七拐八绕之后,最终在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工业大厦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这里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备用据点之一。
几人下了车,另一辆车上的队员也押着格里芬走了过来,格里芬的手腕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脸色依旧惨白,他看着这群浑身散发着军人气息的东方男人,眼中除了怨毒,更多的是一种困惑,这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救自己?他们和那个叫 “冥河” 的小子又是什么关系?
“把他带进去,嘴堵上,手脚都给我捆结实了。精武暁税罔 勉肺越独” 王撼山冷冷地吩咐道。
“是!”
两个龙牙队员像拖死狗一样,把格里芬拖进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电梯里。
萧楚河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切,依旧没有说话。
王撼山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楚河,跟我来,我们谈谈。”
他带着萧楚河走到了停车场的另一端,一个通风口旁边,王撼山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萧楚河一根,萧楚河摇了摇头,王撼山自己点上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疲惫。
“还在生我的气?”
萧楚河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墙壁上斑驳的油漆上:“我没有资格生你的气,你是长辈,是‘龙牙’的总教官,你的决定都是对的。”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认错,但语气里的那股疏离和嘲讽,让王撼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臭小子,跟我还来这套?” 王撼山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觉得我坏了你的事,让你在仇人面前丢了面子。”
“但是楚河,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他之后呢?”
“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格里芬是美国公民,是华尔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死在香港,死在你手上,这件事会立刻变成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美国政府、fbi 会动用一切力量来追查凶手。”
“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我们整个国家都会非常被动。”
“你为你父母报仇,天经地义,但是不能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王撼山试图跟他讲道理,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然而,萧楚河只是冷笑了一声。
“王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外交事件,国际纠纷,国家被动 这些大道理我都明白。”
“但是,我想问你一句。”
萧楚河转过头,目光直视着王撼山,眼神里带着一种彻骨的冰冷:“我父母被他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害死的时候,谁来跟我讲过道理?”
“那些杀手一次又一次想要我的命、想要津津的命的时候,谁又来跟他们讲过道理?”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世界,它只讲强弱。”
“他强的时候,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肆意妄为。”
“现在,我比他强了,我为什么不能让他血债血偿?”
萧楚河的质问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王撼山的心上,王撼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这小子说的没错,跟一个人渣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杠,现在格里芬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萧楚河的仇也报了,他或许会成为全球通缉犯,但是至少,他念头通达了,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王撼山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看到王撼山沉默,萧楚河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王叔,我不是在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你有你的原则和顾虑,我也有我的执念和底线。”
“我们的路不一样。”
“你不该卷进来的。”
“放屁!” 王撼山猛地把烟头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什么叫不该卷进来?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你爸是怎么跟我说的?他要是还在,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得打断你的腿!”
“我告诉你,萧楚河!只要我王撼山还活着一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
“你不想讲道理,行!那我们就用不讲道理的方式来解决!”
王撼山盯着萧楚河,一字一句地说道:“人,我可以不杀,但是我保证,他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活得比死还难受,我会把他脑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挖出来,把他所有的秘密账户、所有的黑产都给翻个底朝天。”
“我会让他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然后把他扔到一个世界上最黑暗的角落,让他自生自灭。”
“这个交代,你满意吗?”
王撼山以为自己这番话已经足够狠、足够有诚意了,这几乎是他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和承诺,然而,萧楚河听完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满意。”
“什么?” 王撼山愣住了。
“王叔,你还是不明白。” 萧楚河的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我要的不是让他生不如死。”
“我要的是一场审判。”
“一场由我主导的、公开的审判。”
“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他肯尼斯?格里芬这张伪善面具下那丑陋不堪的嘴脸。”
“我要让他亲口承认他犯下的所有罪行。”
“我要让他建立的那个肮脏的金融帝国从根基上彻底崩塌。”
“我要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毁灭。”
“而是他所代表的那整个腐朽体系的毁灭。”
萧楚河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王撼山彻底被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他一直以为萧楚河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孩子,他想的只是简单的以命偿命,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萧楚河的格局和野心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要做的不是一个复仇者,而是一个审判者!一个要审判整个华尔街黑暗面的审判者!
这个念头太疯狂了,疯狂到让王撼山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兵王都感到一阵心悸:“你 你打算怎么做?” 王撼山的声音有些干涩。
萧楚河没有直接回答他,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部他在机场买的一次性手机,然后当着王撼山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津津,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白津津带着哭腔的焦急声音:“萧楚河!你怎么样?你没事吧?王叔找到你了吗?”
“我没事,王叔在我身边,我们很安全。” 萧楚河的声音很平静,“你听我说,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联系全世界所有主流的新闻媒体,告诉他们,四个小时后,‘冥河’将会进行一场全球直播。”
“直播的内容是对肯尼斯?格里芬的公开审判。”
王撼山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把就要去抢萧楚河的手机:“你疯了?!”
萧楚河却先一步躲开了,他对着电话继续说道:“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知道圣莫里茨疗养院谋杀案的全部真相,想知道诺华制药背后隐藏的惊天内幕,想知道肯尼斯?格里芬是如何在金融市场犯下累累罪行的”
“那就准时收看这场直播。”
“地址,我会在直播开始前十分钟发给他们。”
说完,萧楚河不给白津津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他看着目瞪口呆的王撼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王叔,现在,你明白我要做什么了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