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丽思卡尔顿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曾经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奢华空间，此刻，却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十级地震。
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水晶酒杯的碎片和深红色的酒渍。
限量版的雪茄盒，被摔得四分五裂，名贵的古巴雪茄，散落一地，被踩得不成样子。
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沙发，被划开了几道狰狞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填充物。
他的头发，乱得像一团鸟窝。
他那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此刻也满是褶皱，领带被扯得歪在一边。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甘，而扭曲得有些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抓起一个还算完整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墙上那副价值连城的莫奈真迹上。
“砰！”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伴随着画框的断裂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但他，却像是毫无察觉。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盘旋。
败了。
而且，是败在了一个他一直瞧不起的，落后的，封闭的a股市场。
败得，莫名其妙。
败得，一败涂地。
两百亿美金！
整整两百亿美金！
那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财富，更是他整个金融帝国的基石！
现在，这一切，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灰飞烟灭。咸鱼墈书蛧 追嶵新璋踕
高盛、摩根士丹利、瑞银那些曾经把他奉为座上宾，抢着要借钱给他的银行家们，现在，却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扑上来，撕咬着他最后的资产。
他的电话，快被打爆了。
有的是来催缴保证金的。
有的是来通知他资产被冻结的。
还有的，是美国证监会（sec）打来的，通知他，因为涉嫌“恶意操纵市场”和“散播虚假信息”，他已经被正式立案调查。
破产，坐牢。
这两个他这辈子都未曾想过的词语，此刻，就像两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老板”
卓南欣站在门口，看着状若疯狂的格里芬，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同情，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作为顶级交易员的，冷静和理智。
“现在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平静地说道，“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调查。”
“应对？我们拿什么应对？！”格里芬猛地转过身，冲着她咆哮道，“我的钱没了！我的公司没了！我的信誉也没了！一切都没了！”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
“是那个叫‘冥河’的！”
“他在a股，破解了我们的算法！是他，散播了汇丰的谣言！一定是他！”
“我要找到他！我要让他死！我要让他全家都不得好死！”
格里芬的咆哮，在房间里回荡。
卓南欣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她知道，现在的格里芬，已经失去了理智，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
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才缓缓地开口。
“老板，您冷静一点。”
“我们这次的失败，确实很蹊跷。对方的每一步，都像是提前预知了我们的行动。无论是a股的防守反击，还是对汇丰的精准打击，都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情报泄露，能够解释的了。”
卓南欣的眼中，闪烁着智慧和探究的光芒。
作为一名顶级的算法交易专家，她对数据和逻辑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她反复复盘了当天的所有交易数据。
她发现，对方的操作，不仅仅是“快”和“准”。
更可怕的，是一种“全知”的感觉。
就好像，对方手里，有一张整个战场的实时地图，他们所有的兵力部署、资金流向、甚至下一步的攻击计划，在那张地图上，都一目了然。
这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我怀疑”卓南欣的声音，压得很低，“对方，可能掌握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信息技术。”
“信息技术？”格里芬的喘息，稍微平复了一些，他皱着眉，看着卓南欣，“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有比我们的高频交易系统，更厉害的武器？”
“可能，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卓南欣摇了摇头，她也无法准确地描述那种感觉，“我们的系统，是在规则之内，追求极致的速度和效率。而对方，给我的感觉，他像是在规则之外，俯视着整个棋盘。”
“俯视棋盘”格里芬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变得愈发阴狠。
“不管他用的是什么妖术！”他咬着牙，说道，“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还有李默那个废物！他不是说，他在中国，可以掌控一切吗？为什么我们的大本营会被人偷袭？为什么他连一点预警都没有？！”
“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卓南欣平静地说道，“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他所有的通讯方式，都中断了。我猜，他大概率，已经被中国方面控制了。”
“废物！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格里芬又咒骂了一句。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良久。
格里芬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眼神，从疯狂的愤怒，慢慢地，转变成了彻骨的，冰冷的怨毒。
他知道，自己完了。
在金融市场上，他已经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了。
没有一家银行，会再借钱给一个，一天之内亏掉两百亿美金，并且被sec盯上的失败者。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就此认输。
“南欣。”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声音，沙哑而平静。
平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是，老板。”
“我们还有多少钱，是可以动用的？我是说，那些在监管之外，不记名的，绝对安全的钱。”格里芬问道。
卓南欣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知道老板问的是什么。
那些钱，是他们这些年，通过各种灰色手段，积累下来的，见不得光的“黑金”。
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的退路。
“大约还有三亿美金。”她报出了一个数字。
“三亿美金”格里芬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足够了。”
“你现在，立刻去做两件事。”
“第一，动用我们所有的情报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出那个‘冥河’的真实身份！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
“第二，”格里芬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意，“去联系‘衔尾蛇’。”
“衔尾蛇？！”
听到这个名字，即便是冷静如卓南欣，脸色，也猛地一变。
那不是一个金融机构的名字。
那是一个，存在于地下世界，专门处理“脏活”的，全球最顶级的，雇佣兵与杀手组织。
他们的业务，包括但不限于，绑架、暗杀、以及制造“意外”。
收费，也是天价。
“老板，您”卓南欣的声音，有些干涩，“您想做什么？我们只是商人，没有必要”
“商人？”格里芬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当他们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毁掉我的一切时，这场游戏，就已经不是商业了。”
“这是战争！”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香港那璀璨的夜景。
“他们夺走了我的钱，我的帝国。”
“那我就要”
他的声音，在奢华的套房里，幽幽回荡，如同恶魔的低语。
“夺走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