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吴书记，胡小虎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6腰看书网 嶵薪璋截埂新快
跟吴书记这种人精打交道，比跟王强那种蠢货用拳头说话累多了。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得反复琢磨。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招工的问题，以一种对他最有利的方式解决了。
他回到后山，工地上依旧是热火朝天。李大壮已经带着建筑公司的人回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技术员的中年男人，正拿着图纸，跟胡小虎详细地讲解着宿舍楼的设计方案。
“胡厂长，按照您的要求，我们设计的是三层筒子楼，砖混结构，冬暖夏凉。每层二十个房间，每个房间十二平米，南北通透，外面有统一的走廊。楼的两头，我们设计了公共厕所和水房，绝对是咱们县里最先进的工人宿舍！”
胡小虎看着图纸，很满意。虽然筒子楼不是很美观，但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豪宅级别的待遇了。
“就按这个方案来！材料用最好的，工期要抓紧！钱不是问题，但质量必须给我保证！”胡小虎拍板道。
“您就瞧好吧！”建筑公司的技术员兴奋得满脸通红，这么爽快的甲方，他还是第一次见。
安排好宿舍楼的事，胡小虎又一头扎进了新开辟出来的石斛园。
顾晓晓和马三爷正带着几个心细的女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些刚移栽过来的石斛幼苗。
看到胡小虎来了，顾晓晓献宝似的拉着他，指着几株石斛说道：“小虎哥，你快看！你这法子真神了！”
胡小虎蹲下一看，只见那几株作为实验品的石斛，根部都涂抹着一层暗黄色的、散发着特殊香气的膏状物。而这些石斛的嫩芽，明显比旁边没涂抹的要长出了一小截，叶片也更加水灵。
“这是”
“就是你说的，用蜂蜡和蜂胶混合的玩意儿！”马三爷在一旁，激动地搓着手，“我按照你说的法子，把蜂蜡融了，混上咱们自己刮下来的蜂胶，再加了一点点蜂蜜，调成了这个样子。这东西，既能保湿，又能给石斛提供营养，还能防止根部生虫！我养了一辈子蜂，都没想到蜂蜡蜂胶还有这种妙用！小虎，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老爷子看着胡小虎的眼神，已经不是欣赏了，简直就是崇拜。
胡小虎笑了笑，他哪懂这些，他只是把书上学到的一些关于有机种植和伴生栽培的理念，结合当下的条件，说了个大概。没想到，马三爷这个实践经验丰富的老专家，竟然真的给琢磨出来了。
“三爷，这只是第一步。”胡小虎看着这片寄托着他巨大希望的石斛园，说道，“光靠这个还不够。我们要做的是一个循环。”
他指着不远处已经初具规模的新蜂场，又指了指脚下的石斛园。
“我的想法是，‘蜂’和‘药’，要共生。”
“蜂，为药授粉，提高石斛的结籽率，让我们可以扩大种植规模。同时，蜜蜂采集了石斛的花蜜，酿出来的蜜，就成了独一无二的‘石斛蜜’，自带药效，价值千金。”
“药，为蜂提供最优质的蜜源。同时，我们还要反过来，用‘药’来养蜂。
“用药养蜂？”马三爷和顾晓晓都愣住了。这个说法，他们可是闻所未闻。
“对。”胡小虎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我们不是发现了蜂蜜能促进石斛生长吗？那反过来，我们能不能用石斛，来给蜜蜂补充营养？”
他越说越兴奋，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晓晓，石斛最珍贵的部分，除了它的茎，还有它的花。我们能不能把石斛花晒干，磨成粉，混在喂给蜜蜂的糖水里？或者，用石斛的茎叶，熬成药汁，给蜜蜂喝？你想想，吃了‘药膳’的蜜蜂，会不会更强壮？会不会不容易生病？它们产出来的蜂王浆，活性会不会更高？营养成分会不会更丰富？”
这个想法，彻底颠覆了马三爷和顾晓晓的认知。
他们只知道人吃药可以治病强身，从没想过，蜜蜂也能吃“中药”！
“这这能行吗？”马三爷有些迟疑，“蜜蜂的肠胃，跟人可不一样。万一吃坏了，这一窝蜂可就全完了。”
“所以才要实验！”胡小虎斩钉截铁地说道，“三爷，我们不能怕失败。我们单独分出几箱蜜蜂来，作为实验组。晓晓，你负责研究配方，从最低的浓度开始。我们观察蜜蜂的反应，记录它们每天的采蜜量、产浆量，还有死亡率。只要有一点点效果，我们就赌对了！”
顾晓晓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科研人员独有的光芒。她家学渊源，对药理极有天赋，胡小虎提出的这个“跨物种滋补”的课题，瞬间点燃了她的研究热情。
“行！小虎哥，这事交给我！”她兴奋地说道，“我今晚就回去翻我爷爷留下的医书，石斛性甘、微寒，归胃、肾经，有益胃生津，滋阴清热的功效。理论上，对活物应该是有益无害的。我可以先用兔子做实验，看看不同浓度的石斛汁液对它们的影响！”
看到顾晓晓一点就透，胡小虎十分欣慰。他知道，自己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算是找到了最合适的执行人。
于是，一个秘密的“蜂-药共生”实验小组，就在厂里成立了。
组长是顾晓晓，副组长是马三爷。组员就是那几个最心细、最可靠的女工。
他们单独开辟了一块实验田，和一小片隔离的蜂箱区。
顾晓晓把自己关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实验室里，整天与瓶瓶罐罐和草药打交道。她翻阅着古籍，用小石磨研磨着石斛的花和茎，用酒精灯小心翼翼地熬制着各种不同配比的药汁。
马三爷则每天蹲在实验蜂箱前，像个侦探一样，拿着放大镜观察蜜蜂的一举一动。哪只蜜蜂飞得更有劲了，哪个蜂巢里的幼虫更饱满了，他都一一记录在案。
整个厂子，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景象。
前院，是叮叮当当厂房的大工地，充满了力量和建设的激情。
后山，是安静而又神秘的实验区，充满了探索和创造的智慧。
而连接这一切的，是胡小虎。他像一个总指挥，每天都在不同的“战场”间穿梭。时而跟建筑队的工头讨论钢筋的标号，时而又跑到后山，听取顾晓晓和马三爷的实验进展报告。
一周后，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从实验区传来。
那天傍晚，胡小虎刚从县城回来，就被兴冲冲的顾晓晓一把拉住。
“小虎哥！成功了！初步成功了！”
顾晓晓的脸上，有几个因为熬夜而冒出的痘痘，但她的眼睛，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把胡小虎拉到实验室，指着两个玻璃皿。
一个玻璃皿里，是普通蜂王浆。另一个里面，则是喂食了低浓度石斛花粉糖水的实验蜂群产出的蜂王浆。
“你快看！”顾晓晓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们用最原始的办法，测试了蜂王浆的活性。就是看它在常温下，保持乳状形态的时间。普通蜂王浆，大概半个小时就开始出现稀释的迹象。而我们实验组的蜂王浆，足足撑了四十五分钟！这说明，它的活性，至少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胡小虎的心，猛地一跳！
活性提高百分之五十！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那个疯狂的想法，是可行的！这意味着，他们生产出的蜂王浆，品质将再次实现一个质的飞跃！
这将是他们领先于全国所有竞争对手的，独一无二的，绝对的技术壁垒！
“好！太好了！”胡小虎激动地握住顾晓晓的肩膀，“晓晓，你立了大功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的姑娘，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晓晓，等厂里走上正轨，我送你去上大学，去省城，去北京！去学最专业的生物科学！我们不能只靠土办法，我们要有真正的科学家！”
上大学？
顾晓晓愣住了，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那么遥远，那么可望而不可及。
她看着胡小虎那张写满认真的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