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达达用他已经变得非常沙哑古怪的声音在喊，还好今天隔壁摊的老头没有出工。
菲菲的两名同伙远远的看着达达。一名同伙穿得很洋气，而另一名同伙则穿得象个国家干部。
“厂家直销，100元一件，清仓甩卖！”达达继续喊。
一位同伙溜达了过来，蹲下来认真的看着。而另一位同伙则走得远远的，背着手慢慢走过来。这俩人肯定是要演互相不认识。
“多少钱一件？”
“100块！厂家直销。”
菲菲同伙捏了捏羽绒服，似乎很满意。他拿出了一张面值20元的“秘鲁币”，递给了达达。
达达拿过了秘鲁币，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咋看也不认识这是啥钱。
菲菲同伙略带轻篾的笑笑：“小兄弟刚来绥芬河做生意吧，咋连德国马克都不认识。”
达达似乎有点被伤了自尊：“我咋不认识，我都花过！就是我最近主要需要的是人民币。这个用不上。”
说着，达达就把秘鲁币还给了菲菲同伙。这时，国家干部模样的另一位同伙溜达了过来：“兄弟你这德国马克怎么兑？”
“1:5，不都这价吗？”俩同伙唱起了双簧。
另一位同伙边掏钱边跟达达说：“小兄弟，你应该是刚来这做生意。在这，美元、德国马克、人民币都是一样流通的，你去问问别的商铺就知道了，人们都爱收美元、德国马克，保值。今天1:5，下个月说不定就1:6。”
达达呆呆的看看菲菲的两位同伙。一脸懵逼，还多少有些许的自卑。
“你把这马克收了吧，我给你换人民币。”
达达象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顺手接了过来。
“要换吗？”
达达点点头，把手里的20块秘鲁币递给了另一位同伙。另一位同伙给了达达100块。
“小兄弟咱们这是边境城市，做生意要有点国际视野。连马克都不认识，咋在这做生意啊？”
说完，菲菲同伙拿着羽绒服有些不屑的走了。
“兄弟我给你留个电话，要是再有人用美元、德国马克什么的买东西，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来换。有多少换多少！”说完，另一位同伙给了达达一张名片，转身离去。
达达拿着名片一通端详，显得有些亢奋。然后，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喊了：“100元一件！厂家直销！美元、德国马克都收！！！”
菲菲的两位同伙喜形于色的走进了狗肉汤馆。
“咬钩了。”
“咬钩了还不趁热打铁？”菲菲说。
“是不是再派几个兄弟把戏演足？”
菲菲冷笑：“你们俩觉得还需要吗？”
两位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我觉得也不需要，我早就说了，他足够傻就行了。你们快去准备吧！我真怕你们去的晚了，他被别人先得手了。这么傻的客户的太少了，太容易被别人抢了。”
两位同伙领命走了出去，菲菲陷入了沉思。
“你又在想什么呢？”老赵问。
“他们不是还卖了不少羽绒服么，手里应该还有现金。”
“那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给他们来个杠上起杠再开花！”菲菲得意洋洋。
老赵伸出了大拇指。
这边台球厅里，老舅又清台了，小飞垂头丧气的拿着台球杆发呆。
“来，摆球，继续。”老舅闲着也是闲着。
“你总这么赢有意思吗？”
“要么下盘象棋？”
“你总把人赢得没了信心和兴趣，谁陪你玩？”
“要是生活中总这么赢就好喽。可是我生活中总是输，到了今天，真算是谷底了。”
“你放心，觉得自己已经到谷底的人都还没到谷底，还有更深的谷底等着你。”
“我都跟你关在一起了还不是谷底？”
“我发现你对我有很大的偏见！”
“相当大。”
这时，老舅的电话响了，对面是舅妈。
“摩托车、套娃都收到了，你在那边怎么样？”
“我在这边非常好，你把套娃给四个孩子分一下。”
“小志才多大，哪会玩这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了，就这几天了，先不跟你说了，我这生意忙。”
“你快回来吧，出事了，小雪的狗把二胖的王八给咬出血了，二胖刚跟我哭完，你快回来，焊个狗笼子。”
“啥？！还得再焊个狗笼子？”
“咱们家现在不但是幼儿园，还是动物园。快回来，快焊啊！”
“好，好，好，我回去就焊狗笼子。”
说完，老舅挂掉了电话。
“瞎话真是张口就来，还生意，哈哈哈哈。”小飞大笑。
“那我跟我老婆说，我现在被关在这，因为被仙人跳了？”
“你说你有老婆你还出来扯什么犊子？”
“谁扯犊子了？我真是帮忙打耗子去了！”
“谁信？！”
“你以为我是你？我真是打耗子！”
“我一直以为你肯定是个人物，真不知道原来你是个焊狗笼子的。”
“焊狗笼子的怎么了？你打击面别那么广行吗？你现在给我钢筋电焊，我此时此刻就把你焊起来。”
这时，台球厅的门开了，菲菲自己笑吟吟扭着胯的走了进来。
小飞一看菲菲走了进来，马上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老舅在那练台球，懒得看菲菲一眼。
“你来了。”小飞居然一脸微笑。
菲菲指了指墙上的电子钟：“还有几个小时，就到时间了，你这边有把握吗？”
“那必须有把握。”小飞说。
菲菲递过大哥大：“要么你打个电话确定一下？”
“不用，你等着吧。我刚才还跟这崔哥说呢，象你这样的姑娘干点啥不好，非干这个干嘛？以后真别干这个了，换个职业。”
“你在教育我？”
“是。不行吗？”
“那我也得教育教育你，以后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尤其是美女什么的，你得多想想，不然以后不一定得吃多大的亏。”
“你啥意思？”
“哎……咱们这台球厅也没个镜子，你也没法照。”菲菲笑得花枝招展。
“你这么说话……”小飞气死了。
听着小飞和菲菲的对话，自己玩台球的老舅简直烦死了：“闭嘴！消停点。”
小飞悻悻的看着菲菲，不说话了。
菲菲又朝老舅去了：“真的，我一年得做上百个客户，但是象你这么聪明这么敞亮的，真是一年也没一个。”
老舅继续打着台球，懒得搭理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