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你说。”
“等3分钟,刚吃下去,还没起效呢。”
“你再不说,我现在心脏病就要发了!”
“那我先跟你说个好消息。”
“你还是先说坏消息吧。”姥爷心脏病真要发了。
“不行,药还没起效,我先说好消息,国明考上律师了。”
“这是肯定的,不算啥好消息,你还是说坏消息吧。”
“……国明被警察抓走了。”
“啥?!”姥爷捂着心脏就坐在了沙发上。
“我就说还没起效吧,爸你看你。”
姥爷捂着心脏痛苦的问:“……因为啥啊?”
“说是小孔眼镜是医疗器械,国明属于违规生产医疗器械,而且不但违法生产经营,还肯定涉及到偷税漏税。他还涉嫌雇佣未成年人工作!”
“还好,还好,没多大事儿,现在又没投机倒把罪了,顶多罚点款。”
“不是啊,他还组织了一群学生经销商大会,有个学生喝多了,差点没死了。”
“没死?”
“没死。”
“还好,还好。那孩子有后遗症吗?”
“没有。”
“还好,还好。”
“都抓起来了还好?”
“没多大事,找人说说情,找人摆一摆,罚点款。我还以为他去杀人放火了呢。”姥爷心还是宽。
“他没那胆。”
姥爷终于平静了一些:“还好,还好。”
“我打听了,象他这种情况,肯定要没收所有非法收入所得,咱们下周同庆楼就开标了,咱们哪来的钱去竞标啊!?”
姥爷叹气:“人没事就好,什么同庆楼不同庆楼的,再说吧。”
“爸,您心真宽。”
姥爷长叹:“我心不这么宽,咋能有心那么大的儿子。”
姥爷说的没错,姥爷虽然无比靠谱,但是在心大这方面,和老舅俩人差不多。
老舅刚进去,张秘书就知道了消息。张秘书赶紧跑来跟厂长汇报工作,现在看来厂长也挺烦谄媚的张秘书了。
“厂长,您猜小崔怎么了?”
厂长没说话,对张秘书怒目而视。
“不猜不猜,咱们不猜。他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他不是弄什么小孔眼镜弄得风生水起吗?”
张秘书一拍大腿:“对啊!就是那小孔眼镜的事!我也才知道,小孔眼镜属于是医疗器械。他这属于无证生产医疗器械!而且,他肯定一分钱税也没上过,不弄他弄谁?!再说,他还弄了一帮孩子当经销商,这是什么行为?!黄世仁!周扒皮!胡汉三!”
“胡汉三欺负童工了吗?电影看了太长时间,我都忘了。”
“当然了,潘东子!胡汉三毒打潘东子你还记得吗?《闪闪的红星》那个!红军战士潘东子!!”
张秘书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激动唱了起来:“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红星是咱工农的心,党的光辉照万代……”
张秘书唱得实在太难听,这么一首简单的歌都被他唱得稀碎。
“停停停!你这两下子真不如小崔。”
张秘书讪笑:“我唱歌是不如他,但是我人品比他端正啊!他更可恶的是组织了什么孩子们的经销商大会,然后把一个孩子灌多了,差点没把孩子给喝死!这行为和胡汉三有什么区别?!他简直就胡汉明!崔国三!”
“败类!孩子没事吧。”
“抢救过来了,没事儿。”
“那还好。”
张秘书凑到厂长耳边,准备悄声说话。厂长一把推开了他。
“有啥话不能光明正大的说?!”
张秘书有点尴尬:“我打听了,象他这种情况,罚款是肯定的,但是判刑基本属于可判可不判的。如果咱们加之一把劲儿,找找人,说不定就就直接给他判了。”
厂长凝视张秘书,没说话。
张秘书继续说:“他要是被判了刑,那咱们就可以直接开除他了!咱们想不开除都不行!这样,不就为厂里省下了好几万的钱吗?”
厂长继续凝视着张秘书,还没说话。张秘书被盯的有点发毛。
“厂长,您是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赵高、高力士、魏忠贤、李莲英!!”
“……这。”
“小崔虽然吊儿郎当,成天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但是他毕竟是为咱们厂工作了十几年的人!干的好坏不说,咱们这点阶级感情都没有吗?!”
“……我……”
“你什么你?!他现在出事了,咱们甩手不管也就算了,因为早就想让他下岗。但咱们这时候对他落井下石,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个厂长还当不当了!何以服众?!”
“……是,我没您考虑得全面。”
“落井下石是小人的行径!我确实是非常烦那个小崔,可让他从我眼前消失就行了。咋也不至于说要把他送进去。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厂长您高见!厂长您真是以德报怨……”
“去去去!出去!我学习文档呢。”厂长确实烦老舅,但是作为领导,格局还是有的。
张秘书悻悻的走了。
在老舅进看守所后没几天,同庆楼在用餐大厅召开全体大会,志得意满的侯总格外的油头粉面,给所有员工开了会。
“经过公平公正的竞标,我呢,从今天起,就开始,就开始正式承包同庆楼。希望各位多多支持帮助。”
大家集体鼓掌,舅妈也无奈的跟着拍了几下手。
“可能呢,有些老员工对我承包同庆楼并不是很满意,但是我也是这次拼上了身家性命来经营的,东挪西凑,25万,不容易啊!”
侯总说话的时候望向了舅妈,舅妈冷哼一下低下了头,玩着手中的戒指。
“我既然拼上了身家性命来干这件事,那么我就得好好干!带着大家共同致富。“同庆楼”这个名字呢,太老太土太旧,年轻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名字?我准备改个名字,弄得狂野点儿,就叫“野玫瑰歌舞餐厅”,大家觉得怎么样?”
员工们显然多数都对“同庆楼”有感情,对侯总这番话反响并不强烈。不过侯总根本不在乎大家怎么想。
侯总继续说:“以后呢,用餐都在一楼,我把二楼改造成一个歌舞厅,客人在用餐后,还可以去二楼歌舞助兴!好不好?!咱们这地段在市中心,只要咱们把二楼的歌舞厅搞起来,那么咱们想不发家致富都不行!”
舅妈根本没听侯总的喋喋不休,舅妈望向了窗外出神:季强还蹲在地上努力的做数学题,一只白色的鸽子从季强身边飞过,飞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