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峡谷中,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起,近两千名刚从地狱获救的幸存者,混杂着希望、恐惧和茫然的眼神,望着站在磐石号顶层塔上的那个男人。
李炎俊朗的脸庞带着些许沉思,他看着下方一张张枯槁的脸,那些深陷的眼窝里还残留着目睹亲友被虐杀的惊恐。他保持着沉默,思考接下来如何安置这两千多幸存者。
终于,一个背着熟睡婴儿、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年轻母亲,挣脱了人群,“噗通”一声跪倒在尘埃里。她用尽全身力气哭喊,声音嘶哑得让人心碎:
“大人!带我们走吧!求求您了!我们…我们没地方去了啊!留在这里不是饿死,就是被怪物吃掉,或者…或者被那些天杀的畜生抓回去啊!我男人死了…我只剩下这个孩子了…求您给我们娘俩一条活路吧!”
这一跪,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人群如同被风吹倒的麦子,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哀求声、哭泣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
“求求你们了!”
“带上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能干!”
“给口吃的就行,我们当牛做马报答您!”
李炎深吸一口气,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带着些许忧虑:“大家请安静!我知道大家的难处。”
人群的哭求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但是磐石号,不是收容所。”李炎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们要面对的危险,远超你们的想象。我们的物资,也有限,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他的话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大人,求求救救我们吧”人群在祈求对着李炎磕着头。
就在这时,周烈忍不住了,他凑近李炎,嗓门压低了:“舰长!话是这么说,可你看他们…妈的,心里堵得慌!再说,咱们接下来不是要搞建设吗?”
“那个维修厂,那么大摊子,光靠咱们几个兄弟,得搞到猴年马月去?搬砖头、拧螺丝、站岗放哨,这些活儿总得有人干吧?这些都是人手啊!”
王磊也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但务实:“周烈说得对。舰长,我们需要人力。大量的人力。修复车辆、建设团队、甚至未来的武器生产,都需要稳定的劳动力。收留他们,短期内是负担,但从长远看,是我们建立根基的必要条件。我们可以建立一套贡献积分制度,用劳动换取食物和庇护,形成良性循环。”
凌振锋也低声道:“而且,舰长,我们救了他们,若现在抛弃,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暗焰军团威胁迫在眉睫,地心清道夫变异体也是个大患,我们必须团结更多力量,才能在接下来不明朗的形势中求存”
团队成员的话,让李炎眼中的犹豫逐渐被决断取代。几分钟后,他再次看向下方那些绝望中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睛。
他再次开口,声音沉稳地传遍了全场:
“唉……都起来吧。现在,我给你们指出几条出路!”
人群相互搀扶着,忐忑不安地站起。
“第一,”李炎竖起一根手指,“想要求稳的人,我们可以给你们指条路。往东,有个铁盾避难所,我们有些交情,他们愿意接收落难者;往西,传说有战前官方建立的乐土安全区,虽然路途遥远,但据说是秩序之地。选择这两条路的人,我们会提供足够到达的食物。”
人群一阵骚动,一些人交头接耳,但更多人脸上是畏惧——他们对未知的道路充满恐惧。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想要自由,不愿依附任何势力的人。我们会发放三天的食物,你们可以自行离去,在这片废土上寻找自己的生路。”
这话让更多人低下头去,独自求生,在经历了暗焰的恐怖后,对大多数人来说等同于自杀。
“第三!”李炎的声音提高,斩钉截铁,“跟随我们磐石号团队!”
所有幸存者都猛地抬起了头。
“但是!”他语气严厉,“跟着我们,不代表能坐享其成!每一个人,都必须工作!用你们的汗水,来换取食物、净水和安全保障!没有不劳而获!我们会建立规矩,偷奸耍滑者,驱逐!同时,我们也会教你们如何保护自己!我们无法承诺绝对安全,但能承诺,只要你们付出,就能像一个人一样有尊严地活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就第一个哭喊出来:“我们愿意!我们跟着磐石!我们干活!”
“我们也愿意!”
“干活!我们不怕干活!”
“谢谢大人!谢谢磐石!”
不知是谁,用尽全身力气,激动地嘶吼出声:“磐石万岁!”
这声呼喊,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磐石万岁!”
“万岁!”
欢呼声如同雷鸣,响彻峡谷。许多人相拥而泣,那是找到依靠的狂喜。
李炎望着这一幕也有些欣慰和欣喜。
最终清点,约有一千五百余人选择留下,他们将作为磐石号的附属居民,用劳动换取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红岩峡谷入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和回收场。
在王磊的统筹下,幸存者们首先搜集了所有暗焰军团遗留的食物——堆积如山的罐头、压缩干粮和瓶装水,还有遗留的武器弹药和汽车配件,燃油,并将其送入了基石号仓库中,这些是他们活下去的基础。
同时,周烈带领战斗小队警戒,组织人手将停车场里遗留的七十八辆军用卡车和十五辆装甲运兵车进行集中检查和紧急修复。利用缴获的零件和燃油,他们成功修复了六十五辆卡车和十辆装甲运兵车。
并抽选出会开车的六十五名幸存者,以及十名磐石号成员司机。
当这支庞大的车队轰鸣着排成长龙时,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有了移动的能力。
李炎站在磐石号顶层塔上,看着下方装载着物资和人员的车队,对通讯器下达命令:
“全体注意,出发!目标,山坳维修厂!”
以磐石号为箭头,战锤号和基石号以及其他车辆拱卫在旁,这支承载着一千五百人希望与未来的车队,缓缓驶离了红岩峡谷,向着新的起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