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坤离去后的十日,林家上下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却驱不散院内的凝重。苏轩四人则彻底沉下心来,一边借着林家的修炼室巩固修为,一边让林家族老帮忙打探天威圣院的招生细则。
林家族老早年曾在外院当过杂役,对圣院规矩颇为熟悉,此刻正拿着一卷泛黄的典籍,细细讲解:“圣院招生分内外两院,规矩大不相同。外院门槛稍低,只需年龄不超百岁、修为达到婴变期便可参与考核,主要看三样——基础功法的扎实程度、灵力纯度,还有临阵应变的机敏劲儿;内院就难了,不光得有化神期修为打底,还得在考核中显出独一份的天赋或血脉,像什么先天灵体、上古剑骨之类的,每年能通过内院考核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以我们的真实修为,入内院并非难事。”剑流云正坐在石凳上擦拭佩剑,剑身在廊下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但翼家在圣院经营多年,必定有不少眼线,若是暴露问鼎期的实力,恐怕会引来更多麻烦。”他说着,指尖在剑脊上轻轻划过,那里还留着在秘境中对抗血影时留下的细痕,需得用天威城的“淬灵砂”才能彻底修复。
苏轩点头认同。翼家有渡劫初期老祖坐镇,在天威城势力盘根错节,从城防到坊市都有他们的人,他们四人初来乍到,根基未稳,贸然展露锋芒绝非明智之举。“那就隐藏境界,只以婴变期的修为参加外院考核。”
他看向三人,目光扫过灵汐腕间流转的凤凰真火余韵,掠过风无尘指尖凝结的矿石灵气,最后落在剑流云周身萦绕的淡淡剑意上:“天方尊者的传承让我对灵力掌控更精细,可将修为稳定在婴变期,不露半分问鼎气息;灵汐的凤凰真火本就擅长敛息,压制到化神期不难,真火的炽热会化作温和的灵力波动;风老的矿石阵法能巧妙掩盖气息,化神期的假象易如反掌,旁人只会觉得你灵力厚重却不张扬;剑兄的剑意收放自如,扮作婴变期也无人能识破,剑招的凌厉会藏在基础招式里。”
四人达成共识,接下来的几日便全力打磨修为。苏轩在房间里盘膝而坐,运转荒古圣体的法门,将体内奔腾的问鼎灵力一点点压缩,直到每一缕都温顺如溪流,只在丹田深处留着一丝本源,以备不时之需;灵汐则对着铜镜调试气息,让凤凰真火的温度一点点降低,直到指尖的火焰变成暖橘色,与寻常化神修士的灵力色泽无异;风无尘找来几块低阶矿石,将其灵力波动融入自身,走路时故意放缓脚步,让气息显得有些滞涩,仿佛化神期修士尚未完全稳固境界;剑流云则在院中反复演练基础剑招,将那些蕴含问鼎剑意的杀招全部拆解,只留下最朴实的劈、砍、刺,剑身的嗡鸣也压到最低。
他们甚至故意在日常修炼中露出几分“破绽”:苏轩会在炼丹时偶尔失手,让丹炉冒出黑烟;灵汐绘制符篆时会“不小心”多描一笔,导致符篆威力减弱;风无尘布置的简易阵法会被林家族里的孩童轻易破解;剑流云的基础剑招会被林岳指出“力度不足”。这些刻意为之的疏漏,让林家人都以为他们确实只是天赋尚可的婴变、化神期修士——唯有林岳夫妇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却默契地没有点破。林夫人每日送来的点心,总会多备一份适合补充本源灵力的灵果;林岳与苏轩谈论修行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提及“藏锋”的道理。
招生大典当日,天威城中央的圣院广场人山人海。来自天威国各地的年轻修士汇聚于此,有穿着华丽锦袍的世家子弟,有背着旧剑的散修,还有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眼神却格外明亮的寒门修士。人群中不乏合体期强者特意压制境界来争外院名额——要知道,化神期在修士境界中已属中流,其上便是婴变,再往上才是问鼎、阴阳,能在百岁前达到化神,已是不错的资质。外院虽不如内院尊贵,却也是圣院弟子,能享受到圣院的修炼资源,更有机会在三年后的晋升考核中进入内院,一旦成功,便能接触到阴阳期甚至问鼎期的功法秘籍。
广场正北搭建着一座白玉高台,台上坐着三位身着紫袍的修士,气息沉稳如山,正是圣院外院的长老,修为皆在阴阳期。高台两侧立着数十名圣院弟子,统一穿着青色院服,腰间挂着刻有“外”字的玉牌,站姿挺拔如松,目光淡漠地扫视着下方的人群,无形中散发着属于圣院的威压。人群前方,立着一根通体莹白的石柱,高约十丈,柱身刻满细密的符文,正是测试灵力纯度的“鉴灵柱”。
苏轩四人混在人群中,刻意收敛了气息,看起来就像四个刚从偏远城镇来的婴变、化神期修士,毫不起眼。灵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目光被不远处一个穿银甲的青年吸引,低声对苏:“你看那边,那个穿银甲的修士,灵力波动好古怪,明明是化神期的气息,却透着婴变期的杀伐气,就像就像被包裹在棉花里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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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人群边缘站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周身灵力看似与周围的化神修士无异,但苏轩的荒古圣体对能量波动格外敏感,能清晰地察觉到其经脉中流转的灵力带着一丝凝练的锐芒,那是婴变期修士特有的灵力质感,只是被一层刻意布置的气息掩盖了。“圣院资源丰厚,引来强者伪装也正常,”苏轩低声回应,“我们小心些,别惹麻烦,考核时稳着点就行。”
考核分三关,依次进行。第一关测灵力纯度,修士需排队上前,将手掌按在鉴灵柱上,柱身亮起的光芒越纯净,代表灵力越精纯。轮到苏轩时,他缓步走到鉴灵柱前,掌心贴上冰凉的柱身,将一丝婴变期的灵力缓缓注入。柱身很快亮起一道莹白的光芒,光芒不算耀眼,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连最细微的光斑都没有;灵汐上前时,柱身亮起赤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烛火,温暖而纯粹,带着化神期灵力的温润;风无尘注入灵力后,柱身泛起土黄色的光晕,厚重如大地,没有半分浮躁,亦是化神期的灵力特质;剑流云的手掌贴上时,一道青碧色的光流顺着柱身蔓延,清冽如溪,带着草木般的生机,稳稳停留在婴变期的灵力波动范畴。
四人的光芒虽不似某些修士那般璀璨夺目,却纯净得令人心惊,引来了高台上长老的一丝侧目。左侧留着山羊胡的长老捋着胡须,语气平淡:“这四个年轻人的灵力倒是精纯,可惜修为不算顶尖,最高不过婴变期,往后的路还长。”
中间身着紫袍的长老微微颔首,目光在苏轩四人的背影上停留片刻:“根基还算扎实,灵力运转没有半分滞涩,若能潜心修炼,未必不能有所成。”
第二关考应变能力。广场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无数石柱从地下升起,转眼间便形成一座变幻不定的迷阵,阵眼处闪烁着淡蓝色的预警符文。执事在高台上朗声道:“一炷香内走出迷阵,且未触动预警符文者,方可通过。”
迷阵刚成型,便有性急的修士贸然闯入,很快便触发了符文,被一阵温和的灵力弹了出来,面带愧色地退到一旁。风无尘却不急不躁,站在阵外观察片刻,指尖捏着几块碎石,目光在石柱的排列上扫过,忽然眼睛一亮:“这阵法是以‘七星连环’为基,阵眼在西北方第三根石柱下。”他转头对苏轩三人道,“跟紧我,脚步踩在石柱阴影的交汇处,别碰那些刻着云纹的石柱。”
四人依言而行,跟着风无尘在迷阵中穿梭。风无尘的脚步看似随意,却总能避开那些隐藏着预警符文的石柱,遇到死路时,他只需挪动脚边的一块碎石,眼前的石柱便会缓缓移开,露出新的通道。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们便从容地走出了迷阵,再次让高台上的长老多看了两眼。右侧那位面容严肃的长老低声道:“那个矮胖的年轻人,对阵法的敏感度倒是不错。”
第三关是实战考核,由圣院弟子随机点名,两两对战,只需分出胜负即可,点到为止。苏轩抽到的对手,正是那个穿银甲的青年。
两人走上对战台,银甲青年活动着筋骨,指节发出“咔哒”的轻响,周身隐隐散发出婴变期的威压,显然没把苏轩这个“婴变期”放在眼里。“小子,识相的就主动认输,免得伤了和气,”他声音带着一丝傲慢,“我冯家在天威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输了不丢人。”
苏轩神色平静,拱手道:“请指教。”
“不知好歹!”银甲青年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欺近,掌风带着破风之声,直取苏轩面门。这一掌看似普通,却暗含三重劲力,第一重是明劲,刚猛直接;第二重是暗劲,藏在明劲之后,专破护体灵力;第三重是旋劲,触体后会化作漩涡,撕扯对方经脉。显然是想速战速决,在长老面前展露实力。
苏轩不闪不避,体内灵力按照天方传承中的“柔水诀”运转,看似缓慢地抬手格挡。两掌相交的瞬间,银甲青年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涌来,自己的第一重明劲撞上这股力量,如同铁锤砸在棉花上,瞬间卸去大半;第二重暗劲刚要爆发,便被对方灵力中蕴含的细微漩涡悄悄引偏;第三重旋劲还没来得及施展,便感觉对方的手掌微微一沉,一股巧劲顺着他的手臂传来,竟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
“你”银甲青年又惊又怒,他没想到一个婴变期修士竟能化解自己的三重劲,正想动用更强的婴变期实力,却对上苏轩淡漠的眼神。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他莫名地心生忌惮——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从容,绝非普通婴变修士能拥有。
“承让。”苏轩收回手掌,对着他微微颔首,转身走下对战台。
高台上,三位长老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左侧的山羊胡长老低声道:“那银甲青年是冯家的嫡子冯锐,真实修为在婴变期,刚才那一掌用了七成力,竟被一个同阶逼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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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长老沉吟道:“那少年的灵力掌控极为精妙,举重若轻,看似守势,却处处占着先机,倒是块好料子。”
另一侧的长老则看向灵汐三人的对战台——灵汐面对的是个化神期的女修,对方祭出一把飞针,灵汐却不慌不忙,指尖凝结出一道薄薄的火墙,飞针穿过火墙时,针尖的灵力已被灼烧殆尽,女修见状只能认输;剑流云的对手是个化神期的壮汉,挥舞着一柄重锤,剑流云却仗着身法灵动,长剑如同穿花蝴蝶,专找对方破绽,三招便逼得壮汉弃锤认输;风无尘的对手最是狼狈,刚冲上前便踩中了风无尘随手布下的石子阵,脚下一滑,自己摔下了对战台。四人的胜绩虽不算惊艳,却都赢得干净利落,隐隐透着一股远超境界的从容。
“这四个年轻人,有点意思。”中间的长老捋了捋胡须,在名册上四人的名字旁轻轻画了个圈。
考核结束后,通过者被统一带到圣院外院。外院坐落在天威城东侧的灵脉之上,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道路两旁栽种着千年古木,枝叶间萦绕着淡淡的灵气。修炼室、丹房、器阁、藏经楼一应俱全,空气中的灵气比林家浓郁数倍,比玄元国的宗门圣地更是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丹田微微发热。
负责分配师尊的是一位外院执事,修为在阴阳初期,穿着青色院服,腰间挂着刻有“执”字的玉牌,拿着名册点名道:“苏轩、灵汐、剑流云、风无尘,你们四人的考核成绩中上,按规矩分配至外院丙组,由四位阴阳初期的师尊分别教导。”
他领着四人来到一座清雅的院落,院中已有四位修士等候。为首的是个身着灰袍的老者,面容和蔼,手里端着一个紫砂茶壶,正是苏轩的师尊,姓墨,擅长炼丹,平日里最喜研究各种丹方;灵汐的师尊是位白衣女修,气质清冷,发髻一丝不苟,手里握着一卷术法典籍,精通各类术法符篆,据说能绘制出上品防御符;剑流云的师尊是个红脸膛的壮汉,腰间配着一柄阔剑,声如洪钟,显然是剑道修士,年轻时曾在天威城的修士擂台上连胜三十场;风无尘的师尊则是个矮胖的老者,手里把玩着几块矿石,肚子圆圆的,说话时带着笑意,与风无尘倒有几分相似,最擅长的是将矿石灵力融入阵法,布置出的防御阵能硬抗化神期修士的攻击。
四位师尊的修为确实都在阴阳后期,感应到苏轩四人的“婴变、化神期”气息,脸上并未露出太多表情——外院弟子众多,每年都有数百人入院,阴阳期修士教导婴变、化神期弟子是常态,除非遇到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否则很少会投入过多精力。
“既然入了我门下,就得守我的规矩。”墨老放下茶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日卯时起身炼丹,先从处理药材学起,午时研习丹方,酉时需向我提交一枚下品丹药,不得懈怠。若是连续三日不合格,便自行卷铺盖走人。”
其他三位师尊也各自交代了功课:白衣女修对灵汐道:“每日需绘制十张术法符篆,从最基础的‘清心符’开始,符篆的灵力转化率不得低于三成,否则便罚抄符经百遍。”红脸膛壮汉拍着剑流云的肩膀,力道不轻:“每日需完成千次挥剑的基础训练,剑招的角度、力度都要精准,我会亲自检查,错一次便多练百次。”矮胖老者则递给风无尘一本厚厚的矿石图谱:“每日需辨识百种矿石,不仅要说出名称,还要讲出其蕴含的灵力属性,说错一种,便去矿石库搬十筐矿石。”
这些功课对婴变、化神期修士而言不算轻松,处理药材需要极精细的灵力控制,绘制符篆考验精神力的稳定,千次挥剑对体力是极大的消耗,辨识百种矿石则需要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对苏轩四人来说,不过是巩固基础的手段,自然一口应下。
安顿下来后,四人被分到相邻的四座小院,院墙上爬着开着紫色小花的灵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外院的日子单调而规律,每日除了完成师尊布置的功课,便是各自修炼。
苏轩借着墨老的丹房,一边学习炼丹术,一边用丹药辅助荒古圣体的修炼。他发现用不同火候炼制的丹药,蕴含的灵力属性也不同,竟能与荒古圣体的不同状态相契合——文火炼制的丹药温和,适合稳固境界;武火炼制的丹药霸道,适合锤炼肉身。天方传承中的渡劫感悟与婴变期的根基不断融合,让他对“境界”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再是单纯的灵力强弱,更关乎对天地规则的契合度。
灵汐跟着白衣女修学习术法,发现凤凰真火与术法结合竟能产生奇妙的反应。她将真火的温度注入“清心符”,绘制出的符篆不仅能安神,还能驱散低阶阴煞;在“御风符”中融入一丝真火的灵动,符篆的速度竟提升了三成。她甚至琢磨出一种新的防御法门,将凤凰真火凝结成薄薄的火膜,附在灵力护盾上,寻常化神修士的攻击碰到火膜,便会被瞬间灼烧,连护盾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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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流云在红脸膛壮汉的指点下,剑道愈发凝练。壮汉教他的并非什么精妙剑招,而是最基础的“桩功”,让他每日站在院中,手持木剑,感受风的方向、草的生长、云的流动,将剑意融入天地。剑流云起初不解,练了半月才猛然醒悟——真正的剑道并非一味求快求狠,而是与天地共鸣,招未出而意已至。他的剑招渐渐褪去浮华,变得朴实无华,却每一击都暗含天地之力,隐隐触碰到了婴变期向问鼎期突破的门槛。
风无尘则与矮胖老者相谈甚欢,两人时常在矿石库中待上整日,对着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矿石品头论足。老者教他的不仅是辨识矿石,更是如何“听”矿石的声音——每种矿石在灵力注入时都会发出独特的嗡鸣,蕴含着其诞生的天地环境与灵力脉络。风无尘起初只是机械地记忆矿石名称与属性,直到一日,矮胖老者将一块布满裂纹的“玄铁石”放在他面前,让他注入灵力细听。当灵力顺着指尖涌入矿石时,风无尘竟“听”到了一阵微弱的轰鸣,仿佛置身于千万年前的火山喷发之地——那是玄铁石在岩浆中淬炼时留下的印记。
“矿石不是死物,”矮胖老者抚着肚子笑道,“它们是天地灵气的凝结,每一道纹路都藏着一段岁月。你能听懂它们的声音,才能真正用好它们。”
自那以后,风无尘对矿石的理解突飞猛进。他布置阵法时,不再是简单地按图索骥,而是根据矿石的“声音”搭配组合:用“沉水石”的温润中和“烈阳晶”的暴烈,用“风鸣石”的灵动激活“大地岩”的厚重。他布下的阵法,灵气流转愈发自然,防御强度竟比从前提升了数倍,连矮胖老者都忍不住称赞:“这小子,倒是比老夫当年有悟性。”
四人在各自的领域稳步精进,却始终保持着低调。苏轩提交的丹药永远是“刚好合格”的下品,灵汐的符篆灵力转化率总在“三成”上下浮动,剑流云的挥剑总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生涩,风无尘辨识矿石时也总会“偶尔”记错一两种。
外院的弟子们渐渐忘了这四个初来时表现尚可的新人,只有四位师尊看在眼里,偶尔会在私下里交流。
“苏轩那小子,炼丹时对火候的掌控简直出神入化,却每次都卡着下品的线,有意思。”墨老呷了口茶,眼中带着笑意。
白衣女修翻看着灵汐绘制的符篆,指尖拂过符上看似多余的一笔:“这丫头的符篆,线条藏着凤凰真火的纹路,那笔‘错处’,其实是用来平衡灵力的,倒是心思缜密。”
红脸膛壮汉望着剑流云练剑的方向,摸着下巴道:“那小子的桩功,站得比谁都稳,剑意藏得比谁都深,假以时日,未必比内院的那些天才差。”
矮胖老者把玩着一块风无尘认错的矿石,笑道:“这胖子故意记错的矿石,都是些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宝贝,他怕是早就认出来了,只是不想太出挑罢了。”
四位师尊虽看出了些端倪,却都默契地没有点破。修行之路,能沉得住气的才走得远,他们乐得看这四个年轻人如何在低调中积蓄力量。
平静的日子在一个午后被打破。剑流云刚结束千次挥剑的训练,正坐在练剑场边擦拭剑身,几个身着华服的修士便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面容倨傲的青年,正是翼风。
翼风的修为在婴变期,比苏轩四人“展露”的境界稍高,身边跟着的几个跟班也都是化神期巅峰,显然是外院弟子中的小头目。
“这不是林家那几个‘贵客’吗?”翼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剑流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听说你们拜入了丙组?啧啧,丙组的师尊都是些快过气的老东西,也就配教你们这种货色。”
剑流云眉头微皱,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擦剑的动作。
“怎么?不敢说话?”翼风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剑流云的剑鞘上,“听说你在考核时赢了冯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就凭你这把破剑,也配在圣院的练剑场丢人现眼?”
他脚下用力,剑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清晰的裂痕顺着鞘身蔓延开来——那裂痕并非剑鞘本身的损伤,而是翼风暗中注入的灵力所致,专门针对剑身。
剑流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握住剑柄的手微微收紧。
“怎么?想动手?”翼风嗤笑一声,周身婴变期的威压散开,“就凭你化神期的修为?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周围的弟子纷纷围拢过来,对着剑流云指指点点,不少人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色。翼家在天威城势力庞大,外院的弟子大多不愿得罪翼风。
“翼风,适可而止。”剑流云的声音冰冷,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适可而止?”翼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告诉你,你们四个从进圣院那天起,就别想安稳。三日后的外院小比,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他俯身凑近剑流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我爹说了,像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就得打断了腿扔出去,省得污了天威城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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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带着跟班大笑着离去,留下剑流云站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冰冷得吓人。
苏轩三人闻讯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剑流云握着带裂痕的佩剑,站在空荡荡的练剑场中央,周身剑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翼风?”苏轩沉声问道。
剑流云点了点头,将翼风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咬牙道:“他说,三日后的小比,要让我们好看。”
灵汐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太过分了!真当我们好欺负?”
风无尘皱着眉道:“翼风是婴变期,身边还有几个化神巅峰的跟班,小比时怕是会联手针对我们。”
苏轩看着剑流云佩剑上的裂痕,眼中寒光一闪。他本想低调积累实力,却没想到翼家如此咄咄逼人,连隐忍都成了奢望。
“躲是躲不过了。”苏轩沉声道,“三日后的小比,便让他们看看,即便是婴变、化神期,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他看向三人,目光坚定:“记住,守住境界的底线,用我们现在的修为,赢给他们看。”
灵汐握紧了拳头,凤凰真火在指尖悄然跳动;剑流云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剑意压回体内,眼神却愈发锐利;风无尘摸了摸腰间的矿石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日后的外院小比,注定不会平静。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翼风的身后,正站着一双来自内院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正等着他们在小比中露出破绽,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夜色渐深,四座相邻的小院中,灵力悄然运转。苏轩四人没有再谈论翼家的事,只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修炼中。空气中,除了浓郁的灵气,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锋芒——那是潜龙在渊,即将展露爪牙的预兆。
外院的平静,快要装不下他们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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