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仰头看着丈夫,眼中满是惶恐:
“当家的……”
这日子才刚好转一点,蒸蒸日上有了盼头,怎么就偏偏被这样一伙凶人盯上了呢?
方圆伸手轻轻拍了拍柳婉婉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看向陈大娘,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更深沉了些:“多谢大娘告知,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了。”
陈大娘见他似乎听进去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絮叨了几句千万小心、忍一时风平浪静之类的话,
这才惴惴不安地回了自家院子。
她也担心方圆出事波及到自己家里!
院门再次关上。
“当家的,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不那些肉我们不卖了,就自己留着吃?或者……以后别进山了?”
方圆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屋檐下的腊肉和手中的柴刀。
黑子带着一肚子火气和难以抑制的贪婪,领着手下几人走出了方家村。
刚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他就猛地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方家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对身边的疤子和其他几个心腹咬牙道:
“疤子,你带两个人,给我把方家盯死了!方圆,只要看到他出门,
尤其是往山那边去,立刻、马上来报我!一刻都不能耽误!”
一个队员有些不解,嘟囔道:“黑子哥,不就一个穷酸书生吗?就算有点力气,至于这么……”
“你懂个屁!”打断他,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
“你们眼睛都瞎了?他那是在练庄稼把式?那发力,那架势,分明是得了真传的功夫!绝不是瞎比划!”
他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眼中闪烁着炽热的贪婪:
“你们想想,一个前几天还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凭什么力气变得那么大?
凭什么敢跟我叫板?他身上肯定有宝贝!极可能是一本能让人快速练出名堂的功法!”
“功法?”几个队员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虽然不懂武道,但也听说过功法的珍贵和神奇。
“没错!”了拳头,仿佛那功法已经到手,
“就算老子资质差练不成,把这东西往县城里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爷面前一送,你们知道能换多少银子吗?”
他伸出两根手指,又觉得不够,猛地张开手掌:
“起码这个数!五百两!只多不少!我听说城里那些武馆,光是入门学费就要上百两!
一本真正的功法,绝对值这个价!”
这个数字把几个队员都震懵了,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眼睛都红了。
五百两!那是他们打一辈子猎都攒不下的巨款!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猥琐、咧着一口黄牙的队员挤上前,淫笑道:
“黑子哥,功法要紧,那……等咱们弄死了那方圆,他家里那个俏娘们……能不能赏给弟兄们快活快活?
俺可还是光棍呢!”
“对对!我也听人说过,方圆那老婆,好像以前还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后来家里倒了霉才嫁到这穷沟沟来的?那细皮嫩肉的……”
黑子眼神猛地一闪,他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柳婉婉来历的风言风语,只是以前没在意。
此刻被手下提起,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柳婉婉那即使穿着破旧也难掩的窈窕身段,
和偶尔惊鸿一瞥的清秀容貌。
比起村里那些粗手大脚的妇人,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他心里瞬间转过一个更龌龊的念头,要是真如传言所说,是个落难千金,
那滋味……说不定比城里窑姐儿还带劲!
那些小姐们,听说身上的汗都是香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淫邪的笑意,拍了拍那黄牙队员的肩膀,爽快答应:
“好说!等事情办成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到时候……大家都有份!”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暗自盘算,若真是好货色,老子当然得先尝尝鲜!玩腻了再赏给你们这些瘪三!
“多谢黑子哥!”
“黑子哥仗义!”
几个队员闻言,更是兴奋得摩拳擦掌,仿佛银子美人已经近在眼前,对方圆的那点忌惮早已被贪婪冲得烟消云散。
黑子满意地看着手下们被调动起来的欲望,再次厉声强调:
“都给我打起精神!盯紧了!只要他敢进山……哼!”
他仿佛已经看到功法、银两和美人都已在向他招手。
一行人快步离开了村口,融入了荒野的暮色之中。
只留下老槐树在风中孤独地伫立,仿佛无声地见证着又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夕阳彻底沉入山脊,夜幕笼罩下来。
院子里,方圆刚刚结束又一轮近乎自虐般的修炼。
他浑身大汗淋漓,肌肉酸痛得几乎站立不稳,全凭一股意志强撑着。
每当体力耗尽,他便小心翼翼地抠下一点雪参须含在口中,那股清凉甘洌的药力便迅速化开,
滋养着近乎干涸的气血,支撑着他再次挥刀、奔跑。
如此循环往复,他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气血也在一遍遍的榨取和补充中变得越发雄浑凝练。
但他心中也愈发烦躁,这村子,实在太不方便了!
修炼要偷偷摸摸,吃顿好的就引来无数窥探,打探口风的、借粮讨饭的络绎不绝,简直没有片刻安宁。
“等攒够了钱,必须搬去城里!”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越发坚定。
城里至少治安好些,有官府衙役,宵小之辈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也能更安心地修炼和生活。
屋内,油灯已经点亮。
小小的饭桌上,摆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中间是一盘炒得油亮喷香的腊肉,旁边还有一小碟咸菜。
这样简单却扎实的饭食,在这灾年里足以让无数人眼红流口水。
小豆丁早已乖乖坐好,眼巴巴地看着那盘腊肉,不住地咽着口水。
柳婉婉给方圆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又给他夹了好几片厚厚的腊肉,柔声道:
“快吃吧,累了一天了。”
一家人刚拿起筷子,院外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又急又重,完全不同于白天那些乞讨者的怯懦。